18.第十七章 一起变文青吗？
第十七章一起变文青吗？
看着无衣师尹远去的背影，慕青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师尹他到底在想什么！”慕青忍不住叹气，看向身后缓缓行来的两人。
一身飞雪的疏情剑客，一身艳火的寒冰谪仙。
虽然长情已经解释过了，但是不管看多少次，慕青还是会觉得不习惯啊！
水墨点染的竹林的里，迤迤行来一明媚艳色。其眉扫黛，玉貌绛唇，姿容无匹，令人定睛难移。丹赤衣裙，行踏间，隐隐有金光流曵。
妖魅张扬的无双容色，但是主人周身的气场，却好似冰雕雪琢一般冷冽，叫人放肆不得。
这幅样貌是赤染的。
长情用五十弦琴的碎片凝聚的一幅身体。
那一小块五十弦琴的碎片，沾染了赤染的气息，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日，慕青好不容易将殢无伤拐出了渎生暗地，但是长情转眼就把他给扔了，慕青觉得自己有点忧伤。
被抛弃了！
小伙伴，喜新厌旧，有了新朋友，就不要他了！
“所以呢？他找你到底是干什么，把你吓的这么厉害。”行踏间，长情冷冷的开口问道。火红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慕青见到二人，赶紧迎了过去。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着雨，这两人居然都没有打伞。
慕青跑到长情身边，将伞举的高高的，将她罩在伞下。
旁边的殢无伤却依旧无遮无挡。
刚想开口让殢无伤站近点，大家挤挤。却见殢无伤武息一动，周遭的细雨蒙蒙，顿时化成了无数细碎的霜华，落的纷纷洒洒。
慕青不由得暗暗咋舌，慈光之塔无雪，这样的景致，只有在殢无伤身边，才看的到。
“你还没有说无衣师尹，找你干什么？”眼见慕青的注意力被风雪带走，长情不得不再问了一遍。
“他来找我谋朝篡位。”慕青看着向前的红衣佳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慕青头一歪，忍不住迟疑。
不然总不能和长情说，他就是单纯的，被师尹今日的画风煞到了而已。
他‘爹’还没死呢，师尹就来撺掇他，标准的‘乱臣贼子’，必需的。
长情闻言，什么也不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他养的孩子，什么时候可以相信，他比谁都清楚。
“你今日很欢脱。”长情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说话很欢脱，神情也很欢脱。
“他吓到你了！”长情伸手摸摸慕青的脸。
慕青性子平和，情绪起伏波动不大，但是他紧张的时候，反应却和旁人不一样。
面上丝毫不显，人却会特别的欢快活泼。
微凉的手掌在脸上摩挲着，触感好似上好的白玉。
慕青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轻轻的蹭了几下。
脸上盎然的笑意渐渐隐没，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眼角眉梢开始显现出一丝疲色。
“师尹他……”慕青张了张嘴角，欲言又止。然后说道：“我只是有些怕他……”
“我不想担负他人的性命，师尹的期望令吾胆怯。”
“我好像被他算计了！”慕青说着微微低下头，周身笼罩着一种微微颓丧的无奈。
长情见状，不禁玉手一翻，强势的抬起慕青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下次我帮你算计回来！”语气强势又自信。
“这世上，没有人能左右你的想法。”艳火的长裙衬着她白玉般的脸庞，慕青没来由的呵呵笑了。
虽然长情是为了不让他低头，但是这动作也太奇怪了点吧！
他这是被人调戏了吗？
长情自然是知道他在笑什么，悻悻的放了手。眸底却是精光一闪，快的不及眨眼。
慕青见好就收，敛了敛笑意，对着身边剑者问道：“海峰的雪浪万年不息，可入你眼？”
殢无伤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俩，还是一惯的直白淡漠。“入与不入，又有何差别？它之壮丽亦不会此凭添分毫。”
慕青也不在意，轻轻接住一片飞雪。
壮丽？难得在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慕青想着，忍不住轻轻一笑，眼神清澈迷离，有水光浮泛。“若能入你眼，它当欢喜……”
掌心飞雪渐消，眸底徒留一丝叹息。
殢无伤看着他，一惯冰冷的神色有了一丝疑惑，“你知道吗？吾有时候，总是看不清汝之眉眼。”
“清澈却落向远方，注视着不知名的存在，细腻、温柔、多情又动人。这种感觉，吾不懂，却并不讨厌。”
“这风雪落在汝眼中，又是何种模样？”
慕青闻言，不禁暗暗一挑眉，淡淡的看了殢无伤一眼，再一次感叹他眼光的锐利。
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我没有办回答你的问题。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能……”
“你知道吗？慈光之塔从来无雪。我只在你身边看过风雪飘摇的美景……”
“海峰的雪浪呼嚎翻腾不止，你身边的风雪却落的寂静无声……”
“世人常道，风雪无情……”
“但是风雪常伴你左右，你又怎知这不是它的柔情……”
“风雪里藏着一阙迷思，你走不进去，自然走不出来。”
“我看到的只是我的答案…我也…说不明白……”慕青絮絮叨叨的说着，颠三倒四，尽可能的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却最终也道不出所以然。
“吾不懂……”第一次，慕青在剑者的脸上，看到了正色的疑惑。
“我亦不知该如何教你。”慕青道。“我将你带出樊笼，可是你却自困囚牢，你双目所见仍是渎生暗地的风景，世界于你依然咫尺天涯。”
话音一落，只剩回风绕耳。
不知何时心盲了，眼中所见，只余黑白。
回风静默，雪落无声。
耳畔忽然响起一轻笑，如冰玉交击，倏然划开静默。
“两个呆子，如果真的那么在意，我来帮你们一把如何？”红衣佳人说着敛目一笑，冰雪一般的气质染上了一丝狡黠。
慕青没来由的一寒，刚想拒绝，只觉得头一晕，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长情身上倒去。
“你想干什么？”殢无伤看着一身艳火的红衣女子，揽着眉目温煦的白衣少年，笑的意味深长。
“别担心！”长情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眉眼弯弯，“只是让你们睡一会儿。”
长情话音刚落，殢无伤蓦地双腿一软，人已经半跪在地上。
视野越来越暗，头昏昏沉沉的。光明的尽头，依稀听见有声音不怀好意的道了声，“做个好…梦。”
风雪静默，记忆的游丝，交织着两方梦境。
不知多久，行踏在一阙虚幻间，连方向也无。
睁眼是粘稠的黑暗，如同眼盲的人，看不见半点星光。周围安静空旷死寂，连一丝风声也无。
身边只有他的剑。
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脚步不知何时失了分寸。
时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却又好似过得很短。
黑暗死寂压抑，令人发狂。
黑暗里蛰伏着一头野兽，在渐渐苏醒。
没来由的，想起渎生暗地里冷冽刺骨的风。
呜咽哀嚎，终日萦耳。
还有那些卑微挣扎，无声嘶吼的白骨。
在这压抑的黑暗里，都是令人怀想的浮木。
耳畔只有他粗如鼓风的的喘息，和重如擂鼓的心跳，一声声摧人发狂。双手死死的握住剑柄，思维却愈发混沌了。
倏地，眼前划过一粒莹白。
小小的、白白的，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柔软。飘飘忽忽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忍不住微微一惊，是雪。
微凉的温度，让他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雪花从，黑暗中撒落。
小小的身影在空气中打着旋儿，时而欢快，时而从容，最终都轻轻的落在地上。
冰雪消融，像是一曲低吟，轻轻的在耳边回响。压抑之感也随之退去。
明明只是雪而已，四周依旧黑暗空旷，他却再也不觉得焦虑。
感官被放的很大很大，霜华在空气中滑过一个美妙的弧度，他似乎听见了雪落的声音，时而轻缓，时而明快，灵动活泼，静谧优雅，叫人挪不开双眼。
洁白的雪，细细的雪，碎琼乱玉，飘飘洒洒，落了他满身，他轻轻阖起双眸，身体逐渐放松，神思空蒙，一切都开始变得很遥远，只有雪落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回响……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殢无伤也从虚幻的风雪里苏醒。
头顶是婆娑的竹枝，雨雪都已经停了。一袭白衣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视里。
眉目温和，嘴角噙笑，但偏偏给人一种寒冰玉质的疏离感，心底有一丝心惊在漫延。
“长情……”殢无伤肯定的叫道。
“是我。”长情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你做了什么？”殢无伤这样问道。
“只是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虚无……”
“死亡，只是另一种开端，并不是什么也无！”
“我们说好的，不是吗？”长情说着头微微一偏，温和俊秀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乖巧。
殢无伤没有回答。
长情的身边有一股微微的凉意萦绕，整个人好像玉石雕刻一般，精致却不似真人。
“那雪，是慕青眼中的风景，很美吧……”长情说着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加深了一分，整个人也渐渐生动起来。
“慕青呢？”殢无伤忍不住问道。
慕青与长情一体双魂，那日出了渎生暗地，长情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暂时制造了一幅身体。自此他们两人大部分时候是独立存在的。
但是现在，长情制造的身体并未消散，但是他却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这是为何？
长情闻言，不禁狡黠一笑，眼睛清亮，给人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感觉，然后缓缓吐出两字，“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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