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猪队友,慎入
淮系内部有矛盾这是肯定的,王伯良身为其中一员并且还要长期在这个体系中混下去,对早先的恩怨事件有所了解也是必做的功课。【】只是怎么看张树声都算是个知进退的人,唯一与李鸿章有些不合拍的恐怕便是与清流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这一点。
不过和清流关系好的可不止张树声一个,就连老李自己也在经营这种关系张佩纶能够舍下面子来北洋出谋划策,只靠当年老一辈人的关系怕是做不到这一点,毕竟张佩纶也算是清流巨头李鸿藻的得意门生。
王伯良仔细思量了半天,总归觉得这是一笔糊涂账,若非要找个答案出来,怕只能套用后世那句“老二永远是老大心中的那根刺”来解释。两广总督的排名也不低了,再往上一步只能是两江总督或是直隶总督,到别的省当总督最多只能算是“平调”,要是换做云贵总督或是陕甘总督,那就是被“降职”了。算算张树声仅仅比老李小一岁,要说他不想上前走一步,别说老李不信,怕是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位子实在是太过显耀,估计朝廷也没安什么好心,放根胡萝卜看着淮系诸多大员内斗。王伯良想通这一关节之后也是念头通达,有些事情在他这个层次根本没法得到答案,张华奎不过是草包,张树声对他而言却是一棵参天大树,若非笃定张树声活不过三年,他现在怕是要坐卧难安了。
现在王伯良已经习惯将前世的记忆只当做参考,而现在他对一些历史人物的采取的措施和倾向很难再依据后世的资料来“同步”可能是因为李鸿章签订的《清法条约》与清法战争的结果有差距,加上历史评价一向不待见妥协者,对于张树声、潘鼎新以及王伯良尚未接触过的张之洞等人的评价非常不错。
不过后世对某些人物的评价要是影响到王伯良现在的判断,怕是他会死无葬身之地对于王伯良而言,他现在所能“效忠”的对象只能有一个,张树声的名声就算再好但最多只能活三年的命运就注定了他不是王伯良的“菜”。
正当王伯良在后花厅胡思乱想的时候,肩膀上落下一个手掌轻轻拍了拍:“心田,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王伯良连忙站起来转身拱手说道:“庸庵先生,您也到了?”
“刚从宣化府那边过来,本来是明天要见中堂大人的,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就今天过来看看了……”
薛福成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旅途疲惫,他的官职本就是虚的,真正的工作还是在总督府充当李鸿章的幕僚,只是老李这边冬天并没有去保定的总督府坐镇,他就去保定那边安排了一下李鸿章交代的事务,顺便去了趟宣化府办事。
“玉山兄与你都讲明白,都知道了?”
王伯良摇摇头:“学生也是刚从大沽回来刚下船才听到便赶过来,尚未见过夫子,不过此处人多嘴杂,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别人那里也就都听出来了……”
薛福成听后不禁微微一笑:“心田确实是有这个慧根,玉山兄的眼光也真是了得!”
“庸庵先生说笑了!”王伯良连忙摇头。
“心田,你可知这来往总署的人都是什么想法么?”
王伯良笑了笑:“无非是‘名利’二字而已,不过这本是无可厚非,想来相国大人心中亦是清楚的,只是相国大人用人与曾文正公真是不好说谁更好些……”
其实在李鸿章的手下做事还是非常轻松的,李鸿章本人就是出了名的爱开玩笑,治下也没有太多的规矩。王伯良没有见过曾国藩,不过却听说过曾国藩幕府管理的就跟军队一样,起床吃饭都是有很大的规矩,就连李鸿章当年在曾幕中做事因为生活作风懒散而被曾国藩训斥过。
与周馥和薛福成接触多了,王伯良也就可以参与更深一层次的讨论中,诸如李鸿章如何用人的问题。当然这些话题只是他们三个人交流而已,能够参与这种话题的讨论,这也是周薛二人对王伯良的一种认可李鸿章手下不乏能人,但人品不怎么样的绝对入不了这两位先生的法眼。
薛福成听后有些沉默的摇摇头闭口不语,满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后低沉的说道:“今天来往总署的人,十个中有九个半倒是说服中堂大人想办法尽可能的尽快回到天津坐镇……实不相瞒,京师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朝廷会下诏于相国大人夺情,这事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便会有旨下来……”
王伯良听后心中一突:“京师那班人这么做可是不安什么好心啊!”
丁忧夺情,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朝廷大员而言是一道充满矛盾的选择题,乃是衡量大臣道德与功利的考验。【】当然能够享受到如此待遇的大臣,必然在政治版图中有着相当重的分量,诸如李鸿章这个层次便是如此。
很多大臣在面临这种局面的时候,都要三思而后行,甚至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近些年来最出名的莫过于曾国藩和李鸿藻两人丁忧闹出来的新鲜事,曾国藩自然不用多提,这种权谋斗争可以说涉及湘军生死存亡也不为过,至于李鸿藻就有作秀的嫌疑了他的庶母去世都要丁忧,简直就是博取天下人的赞誉。
现在李鸿章面临的问题,虽然比不上曾国藩那时险恶境地,但同样是复杂难解。王伯良相信薛福成的消息是可靠的,李太夫人的病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老李就连探亲假都向朝廷上报过两三次了,京师那边的反应也是模棱两可,堵着老李的奏折一直不批。
倒是前几日才批了下来,可老李尚未成行前往湖北探望老母,李太夫人今天便传来病逝的消息。时间点上拿捏的如此巧合,王伯良细细想来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了这个时代可不像百年之后,上个厕所都捏着手机以免错过紧急事件。李太夫人去世的消息到总署也是托了津沪电报线的福,但从湖北到上海可是没有电报的,这种巧合要是细究起来,里面可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李太夫人病逝的消息应该是今天下午传到总署,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京师不仅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连夺情的事情都已经明确下来,甚至传回天津到了薛福成的耳朵里,这简直是太过匪夷所思。
“来这总署的人,估计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消息了,看来玉山兄真的什么都没跟你提……”薛福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王伯良笑了笑:“夫子的用意岂是学生所能揣测?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很多人都劝中堂大人顺从朝廷的旨意吧?”
薛福成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夺情固然眼下有很多好处,但事关中堂大人一生名节,图的一时痛快难免埋下他日祸根……”
“夫子怎么看?”
“玉山兄自当是力主丁忧了,这难免又成为众人眼中碍事之人……盛杏荪才说,若是这直督换了人,他便挂冠而去,这倒是迎合了不少人……”
“挂冠而去?”王伯良有些讽刺的笑道:“他还不够那个分量!他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倒是一个能办事的人,只是放在现在说这话,若是传到张家父子耳中怕是不美……京师那班人合算就是抛出一块肉骨头,在那边看戏呢……”
“心田如何看这事?”
“庸庵先生,相国大人心中其实早有定意,别人说什么到了现在怕是很难动摇相国大人的心意。”王伯良敲了敲茶杯盖:“学生以为盛杏荪等人言语不可能动摇相国大人,这等事情今日做下,明天相国他老人家的名声便毁于一旦,这也正中了朝廷一般人的心思,届时就算坐在这个位子上,是圆是方还不任由他们的心意?此乃险地!”
薛福成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苦笑:“心田说得是,这是险地!盛杏荪等人也没法决定相国大人的选择,但怕的便是相国大人自己想着顺从朝廷夺情啊!”
王伯良摇摇头:“庸庵先生,学生对相国大人的选择猜测正好与先生您相反,相国大人肯定会丁忧,朝廷的夺情旨意不过是不入流的小道而已,相国大人岂会因小失大?只是如何走法确实需要商榷的,估计也有不少人看出这点来,希望相国大人先丁忧然后短时间便返回天津,这比选择夺情更麻烦一些……”
“哦?”薛福成用颇为怪异的眼神看了看王伯良。
“相国大人久历风雨岂是目光短浅之人?只是拖累太多,一时间不好决定而已,京师那般酸儒如此做派确实是让相国大人有些为难,不过换了个直督就能如他们所愿么?!”王伯良诡异的笑了笑:“这倒是让学生想到一个笑话,若是学生所料无误,怕是过上两三个月他们就要求着相国大人继续来当这个直督……”
薛福成敲敲桌面:“心田果然是与众不同,总是可以另寻他法跳出圈子来看……可是朝鲜李氏?”
“不止是朝鲜,倭人不过是借东风而已,超勇扬威两舰固然有些不堪,却也是远东最为先进的战舰,对上英法这样的老牌海军强国固然不可依仗,但却能够击沉任何一艘倭人战舰,即便这只是‘可能’,以倭人目前的现状和胆量,这也就足够了……”
超勇扬威两舰在王伯良眼中固然是问题多多,但在当前世界海军界,这种新锐战舰几乎就代表了现下的流行风潮,就如同当年的蚊子船一样。对小国它的廉价和威慑力拥有无比的吸引力,而对大国它进攻固然不足却可威胁到自己的主力舰的安全。
海上战争充满了各种偶然因素,弱国不一定会败,强国也未必就能够在大战中保住自己的旗舰不沉。弱国一旦有一定反击能力的时候,若无必要强国真的是不愿意轻易开启战端,碾压式的胜利固然激动人心,但万一被击沉一艘主力舰,那造成的后果就很难预料了“一家独大,群狼竞逐”这是现下世界海军界的生动写照,一个强国与弱国开战主力舰被击沉,那就会鼓舞其他国家进行相应的调整,甚至是直接跳出来挑战权威。
日本海军确实有几条战舰非常具有威胁力,如若不然也不敢抢占琉球了,但它们共同的缺点便是老旧。正如大英帝国的战舰生产商们所吹嘘的那样,超勇扬威两舰拥有无与伦比的“先进性”,哪怕这只是纸面上的性能,却已经足够吓阻日本不敢开启战端。
单纯的军事数据对比也许不能熄灭所有好战分子心中的火焰,但日本眼下的财政状况极为吃紧。日本国内的财政执行极为严厉的紧缩政策,从上到下都是缺钱,若是穷疯了自然会置死地而后生的打一仗,但这种半饥半饱是最能磨灭一切幻想的,况且面对清国这个庞然大物,怎么结束战争才是最为困难的,莫说战争持续个三年五载,就算只有半年日本也垮了。
“借东风?!”薛福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相国大人不是与法兰西人谈妥了么?”
“法人何曾说话算数过?!”王伯良冷冷的反问了一句:“越南那边法人是不可能放手的,环顾全世界,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既有很高的价值,对手又不算很强,正适合拿来立威祭旗之用,换做是学生也不会放手……也许谈妥的事情连缓兵之计都算不上,法人茹费理总理去年便主导其国内议会通过了近三百万法郎的军费用于越南,这笔钱既然已经明确用于战争,那必然是要做数的,只不过法人在耐心的等待机会而已……”
“现在不过是箭在弦上,学生料定越南那边不出三四个月必然会有事发生。一旦越南那边有了动静,日本必然会生事,或是直接上阵,或是在朝鲜找个由头挑事,借着我们应对法人之时伺机捞取好处……”
王伯良冷冷的笑道:“不是学生看不起京师那班人,一旦有事发生指望他们这些宿儒去解决问题无异于缘木求鱼,到时如危船行于恶浪之中,唯有此时他们才会想到相国大人……嘿嘿,到时候他们会找出各种理由远远的躲开,说不准还想自己弄个丁忧……”
薛福成用手指了指王伯良:“心田,你呀,嘴不要这么毒……”
“学生话说得不怎么好听,但却是大实话。大多数人不过是看到了这个小圈子里的是是非非,算计的倒是极为精明,却不成想现在已经不是关起门来兄弟打架的时代了。远的有在地球另外一端的英法等列强,近的有日本这等狼子野心之国,他们看不到这种危险,却习惯的以为太平无事,一旦有事相国不出面,咱们大清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善后么?”
在王伯良前世的记忆中,历史上的清法战争的开端热身应该是从今年春就开始的,日本随后跟进,只是没成想清廷行动果断,只在朝鲜稍微沾了点便宜就不得不收手了。真正的战争最起码也要等到年底才开始,明年进入最为激烈的阶段,随后才是善后。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法国人到现在也没有动手的消息,甚至连征兆都没有,去年年末的时候在越南倒是紧张了一段时间,而今年似乎法国人真的变成君子了。
王伯良不相信法国人真的改了性子,不动手不是因为君子协定,一定是其国内尚未达成统一的意见或是还没有将战争准备工作做充分。毕竟是跨了半个地球打仗,清国也有了一定的军事工业基础,武器装备的差距远没有上一次战争那么大。
茹费理内阁对越南增加军费拨款在议会获得通过,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只是国内根本就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至少王伯良并没有通过官方的渠道得到此消息,这还是他在法国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消息,也曾说给李鸿章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历史上清法战争发生前法国政府的动作在后世介绍的很模糊,王伯良并不是很清楚法国国内的情况,也只能是现在通过报纸来多加关注。三百多万法郎若是折合成白银也就不到五十万两的样子,若是发动战争这笔费用显然不够的。
从这笔军事拨款数额上来看,法国政府的财政并没有完全从普法战败的巨额赔款的影像中走出来。这也就难怪历史上清法战争发展到最后,法国政府以茹费理内阁倒台为代价,近乎讹诈的获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后世坛子中对法**事能力的评价一直都是不受待见的,尤其是军事人才更有“拿帅之后鸡国无帅”的论调,但那是相对于同时期军事能力几乎达到巅峰的德国而言。只是王伯良生存在这个时代,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缩水严重且又内患不断的法国,在综合清国的军事能力之后,也是深感无力,更何况清国内部何尝不是内患重重,派系之间残酷倾轧,打赢这样在家门口的战争的希望几乎没有。
王伯良对清法战争的悲观,更多的是源自于李鸿章的不作为,不过想想就张之洞、张佩纶这样纸上谈兵的书生角色,法国将领就算再无能也比他们强上不止一个层次。现在他能够做的也只有通过眼前的薛福成给法国人弄个小陷阱让法国人吃点亏,于大局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到最后真正能够收拾残局的还是要李鸿章。
李鸿章心中如何打算,王伯良并没有完全把握,不过在他看来老李对于朝廷的“夺情”选择余地还是非常大的。毕竟朝鲜的壬午兵变距离原本发生的时间已经不是很远,以目前朝鲜的状况而言,出事那是必然的日本人在朝鲜倒卖粮食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朝鲜民间对于日本商人的怨恨到了一个临界值,无论是政治上的细微变动,还是一个小的干旱,都会将朝鲜的政局推入深渊。
朝鲜有事清国必然会有动作,军事调动在所难免,而国内真正可供调遣的兵力还是只能指望淮军,届时老李操纵夺情的空间巨大。只要老李愿意,哪怕是张树声坐在直督的位子上也调不动淮军主力。
朝廷那班人算盘打得很精明,自以为给李鸿章出了道难题。进可让老李碍于舆论爱惜名声而老老实实的丁忧,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而直督这个“萝卜坑”可是诱人的很,李鸿章这根萝卜块头是大了些,却也架不住一众小萝卜落井下石;退则让老李声名扫地,更可坐看张树声与李鸿章之间的淮系内讧,从而瓦解淮系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就如王伯良所说的那样,现在已经不是关起门来坐天下的时代了,有时外患远比内忧更可怕从鸦片战争到现在四十年,签订条约也不少,但凡落笔的人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名声狼藉那是必然。
李鸿章的政敌们就算再痛恨老李,这和洋人签条约的事情还真需要老李去办,否则一生清名毁于一纸条约,这个代价是他们万万不能承受的。
薛福成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王伯良未曾说出口的话他一听便明白了个通透:“振帅打仗行,结交名流也不错,但与洋人说话却还差的很远。外事一起,振帅必是坐卧难安,若是可选他宁可去打仗……”
如同张树声这般作为的人,大清国遍地都是,与洋人打交道,清国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弱势群体”,就算有理也是腰杆不硬。有的时候并非是洋人蛮横无理,而是大清国的官员们压根就不想跟洋人有任何接触,这还没有上谈判桌,自家的气势便平白矮了三分,有理也变成理亏了。
“是以学生从来不认为相国大人复出是什么难事,朝廷的夺情也绝对不会只有一次,大可不必如此坐卧难安,外面那些人有些杞人忧天了……”
薛福成听后一笑:“也不是人人都如心田这般通晓各国政事的,至少某家还真没见过周边有哪个人如心田这般……只是外事一起终究是要有所损伤,若是伤到元气,中堂大人回来收拾残局亦是一件不快之事,声名所累自是不提,日后做事亦是难办……”
“这就是为难学生了,兵家之事最忌左右旁顾不决,五行不定输的干干净净。与洋人打仗不仅真刀真枪要做过一场,更要内外兼顾会用心打仗,尤其是懂得外国人战争的规则和朝廷的用心。否则仗打胜了却得个轻启战端,搞不好便是革职回家种田的结局;打败了那更是没有好下场……”
想想历史上自鸦片战争到大清王朝彻底覆灭这七十年中对外所发生的战争,绝大多数的情况并非是敌人强大到无法抵抗,更多的是因为朝廷内部忧患重重,朝令夕改使得前方将领无所适从,这战局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迈向深渊。
王伯良对清法战争结局的不看好,也正是因为如此。连与洋人打交道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这仗就更不用打了,最为要命的是诸如张佩纶这样的笔杆子去拿指挥棒,还有比这更猪头的队友么?
薛福成的想法太过让人为难,神来了面对这种局面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在王伯良看来只能是保住最容易保住的东西,清法战争那个泥潭不要涉入太深,不是被朝廷坑死便是被如张佩纶这样的队友给坑死他们比法**队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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