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眼看着青少年数学竞赛的赛期将近，日子就定在七月底，正好是周末两天。
总决赛的赛点在上川市第一实验中学，洪刚和另一名老师作为带队老师带着四名队员提前一天出发熟悉环境，为了鼓舞士气，洪刚和几个老师还自发给四位队员定制了一套队服。
从上川高铁站出来之后，一行人先去预订的酒店办理了入住。不一会儿，酒店的商务车就载着六个人行驶在了宽阔平直的通道上。
天空是泛着透明的蓝色，矮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行道两侧的梧桐树整齐排列，入目之际，楼厦商场街面林立，硕大的广告屏上正投放着某位当红明星的代言海报。
这里和圩阳不同，一个是宁静庸碌的平壤小镇，一个是风云际会的热闹都市。
柴旭趴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后退的街道，这是他第一次来上川，正目不暇接地捕捉这里的繁华。
车子向前行驶，路过了上川的地标建筑，柴旭情绪激动的指着窗外：“快看！那个塔好漂亮啊！！！”
李衡接话：“这有啥，等到了晚上才好看呢。”
“哎，学长你之前是不是来过上川呀？”
“去年来过一次，送我姐上大学的时候。”
听到这儿，柴旭回过头来看他，眼里带着光亮：“你姐上的是f大吗？”
李衡：“对啊，就在这附近。”
听到这话，柴旭挠挠头，笑容腼腆：“我要是也能考上f大就好了……”
“你想上f大啊？”
“想啊，我还听说了，物理可是f大的王牌专业……”
姜妍坐在车里，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在柴旭提到想考f大时，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此时靳逢鸣正靠在椅背上休息，前几天又陪着温锦淑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学校医院两头跑，既要上课还要兼顾训练，有些劳神。
姜妍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或许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鼓起勇气这样专注又长久的看他。
他带着口罩，阖着双眼浅眠，椅背有些矮，只到他颈部的位置，靠着的时候还被迫仰点头，喉结处的线条凸起，一直延伸到领口，虽然只是款式普通的白色运动服，但穿在他身上，就是格外的好看。
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吹进来，他柔软的发梢在风里飞扬，露出眉心一颗深棕色的痣，整个人静致清朗，带着不入俗世的漠然。
外面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发梢上，还有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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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至。
此时的上川机场依旧繁忙，人来人往。
今时鹿下飞机后拿出电话联系了今澜的司机：“喂，郑叔……嗯，已经到了……好，我现在正往那边走……嗯。”
挂断电话之后，今时鹿推着箱子往出口走，下了电梯之后，再往前就是停车场。
隔着面前来往疾走的身影，她看见了停靠在对面的那辆黑色保时捷。
今时鹿推着登机箱走过去，明亮的灯光打在车顶，黑色的车窗里，她看见前排的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那人的具体细节，只有一个轮廓。
距离上次和今澜通话的时间已经快三个月了，之后，今澜应该是继续进组拍戏了，没再找过她，中途只有她的助理打来过一个电话，叫她准备好转学的各种材料和复印件。
不知道车里坐的人是不是她。
一想到这儿，今时鹿握着拉杆的手下意识收紧了。
此时，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一脸笑容和蔼的走上前。
“来时鹿，箱子给我吧。”
说着，那人已经将她手里的登机箱接了过去，手脚利索的放进了后备箱里。
今时鹿：“谢谢郑叔。”
以此同时，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今时鹿与里面坐的人四目相对。
男人看到她的脸后，礼貌寒暄：“今小姐，路上辛苦了。”
今时鹿之前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是今澜的助理，连名字都不太记得了，好像叫……佟辉？还是董辉来着？
反正不管什么辉，今时鹿刚刚涌起的情绪在看清来人时早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归置的空荡感。
想想也是，就转学这么见破事儿，用不着今澜亲自来一趟。
她没理佟辉说的话，甚至眼神都没给，默默打开车门坐进了后排，将头靠在椅背上，视线看向了窗外。
佟辉没在意她的无视，重新升上了车窗，之后又公事公办的交代了司机几句。
……
车子行驶到一半时，今时鹿才落在窗外街道的目光蓦然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驾驶位：“郑叔，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去我妈那儿的路啊？”
郑忠笑着解释道：“您说湖苑那边啊，现在夫人已经不住在那儿了，上个月刚和靳先生搬去了绿浦湾。”
“……”
今时鹿彻底不想说话了，重新靠了回去，看着地街道快速后退，直到视线所及的霓虹喧嚣也慢慢消失消失。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一户独栋别墅。
院子里的水系景观发出轻缓的流水声，门户里面灯火通明，今时鹿下了车之后，跟着郑忠直接踩着旋梯上了二楼，佟辉跟在身后。
今时鹿看着偌大却空无一人的房子，早已见怪不怪，只问道：“我妈又进组了？”
“对……不过下个月就该回来了，靳先生在处理公司的事，最近不会回来，我已经联系了陈嫂，她会来照顾你的起居。”
今时鹿看着陌生的房子，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之后，郑忠便走了出去，佟辉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道：“我来取资料，明天会去一趟学校，帮你办转学。”
今时鹿拉过手边的黑色登机箱，将里面的一沓学籍证明户口本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又随口问了句：“哪个学校？”
“实验一中。”佟辉拿起桌上的东西那牛皮纸袋装好后放进了包里，还不忘补充一句，“上川最好的学校。”
“哦对了，”说完，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提醒她，“十点的时候，今姐会抽时间给你打一个视频电话，你注意一下。”
“……”
不知怎么，今时鹿有一瞬间觉得，凡是跟在今澜身边的人说话都是一个德行。
……
佟辉走后，今时鹿一身疲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放了一会儿空，不知怎么，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怎么也消不散，于是习惯性的把手伸进兜里，掏了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一时间，丝丝入骨的凉意在唇齿间漫延，心里的烦闷倒是冲散了不少。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刚才佟辉说的那个学校的名字。
实验一中……
好像，是易释闻那个学校？
她赶紧拿起手机搜了一下。
没想到上面显示这个学校的地址竟然是在茂阳路……
巧了，青英赛的赛点也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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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点半的时候，今澜终于打来了视频。
此时今时鹿正穿着睡衣窝在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见屏幕亮起，她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将手机靠纸巾盒上，点开了视频。
“妈。”
“到家了？”
“嗯。”
“我现在在北都，估计下个月能回去。”
“郑叔已经告诉过我了。”
“我给你找了私教，明天开始上课。”
“明天？”今时鹿想起施敏明天让她去舞蹈室，便果断拒绝，“明天不行。”
“为什么？”
“明天我有个比赛。”
“什么比赛？”今澜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就一个舞蹈比赛啊。”
说完，今时鹿还向今澜报了比赛的名字。
“这是正规的比赛吗？”
“当然是啊，就是没什么知名度而已。”
“既然如此，那参加也没什么意义，乖乖在家跟着老师上课。”
今时鹿坐了起来：“我不要。”
“今时鹿，我一开始同意你学芭蕾只是想让你当成一个爱好来培养的，当初同意你请私教上课已经是我对你最大让步了，现在，你必须收回心思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来！！！”
“……”
“况且你之前参加的国外的那些比赛哪个不比这个认可度高，这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比赛，你参加又有什么意义？”
“那我就想去啊，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想证明自己，这有什么错吗？”
今澜这边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有人进来催，马上要继续拍摄，见今时鹿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今澜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你好好在家上课少去去外面抛头露面，要是让人把你的身份扒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今时鹿愣住了好一会儿。
哦，差点忘了，她除了是今时鹿以外，还是今澜不敢公之于众的女儿……
“说白了，你就是怕我耽误你的大好星——”
“咚——”
她这句话今澜没听到，因为忙着拍戏，已经把电话挂了……
偌大的沙发上，今时鹿看着黑屏的手机，最后，肩膀还是慢慢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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