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急
衡宁也不看他,夹了一块云丝尝了味,觉得有些寡淡,悄声吩咐身边的宫女端几碟子香醋放在二人的手边,十四见是她吩咐的,便蘸了醋又尝了尝,还带些稚气的脸上立即就皱成一团,引得太后咯咯笑道,“这是山西总督新进上来的陈醋,酸劲比宫里头寻常的要大得多,你这一大口,可不酸倒了牙!”
衡宁见他这样,忍住笑意,忙说道,“吃些桂圆汤,酸味就轻些了。”
十四酸倒了牙,虽点头应了,可是一时间还是没能动弹,衡宁见状,拿了一只白瓷小碗,盛了小半的甜汤,叫人递至十四面前。
“老十四还是这样莽莽撞撞的,这可叫姑娘看了笑话了。”太后年纪大了,口味偏重,吃这陈醋倒是非常合心意,见衡宁也盛了一碗甜汤与自己,忙叫和喜接了。
“太后喜欢这陈醋,可是吃多了对自己的脾胃却不好,喝口汤,中和一些岂不好?”衡宁笑着说道,一是为了托娅的身体,二是为了这寿康宫中的人不会乱嚼舌根,若是自己为十四盛了一碗汤羹叫外头人说三道四,自己在德妃面前便是张了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十四又恢复了常态,白净的面上还有些微红,忙向太后告罪,“孙儿一时贪嘴,在皇玛嬷面前失礼了。”
一边说着,一边觑着眼偷偷瞧着衡宁的脸色,衡宁被他逗笑,忍得辛苦,索性低头不再看他——还是个孩子呢。
太后正欲说些什么,外头人传话来,李德全送了两盒新式菜色来说是给寿康宫尝鲜,“可见老十四是来得巧,这不就碰上了!”太后笑的连褶子里头都透着高兴,又叫人传李德全进来回话。
“你主子最近的身体可好?哀家这边什么都不缺就是担心着皇帝亏待了自己。”太后说着,含了一口清茶,漱了口,由着和喜指挥着宫女撤换桌上原本的饭菜。
李德全佝着腰,满脸堆笑道,“是,主子一切都好,记挂着寿康宫这边,今日御膳房新进的冬笋尝着实在香甜,便叫御膳房那边又做了一份送过来。”
“皇帝有心了,乾清宫那边有你照顾着哀家很是放心。”太后笑着示意和喜送了赏钱,“你只管回去伺候皇帝去,哀家就不留你了。”
李德全最是有眼色的一个,见今日十四阿哥也在,还有博尔济吉特家的大姑娘作陪,心里暗暗记下,一点声色不露,恭敬道,“是,奴才告辞。”便后退着出了殿门。
恰巧,李德全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小太监又报,雍亲王和十三阿哥要过来请安,这样一来,人实在有些多了,衡宁顶着一张未出阁姑娘的标签,便再也不好多待,太后也忙道,“捡些姑娘爱吃的,送进里间。”抚了抚衡宁的手道,“用过之后,只管去休息吧,这几日倒清减了不少。”
“是,臣女知道了,多谢太后娘娘。”衡宁笑着行礼,又对方才就直直站起来的十四行过礼才又进了寝殿。
还未及进到里间,“孙儿请皇玛嬷的安。”两道声线,都略略有些低沉,一个稳重听不出情绪,一个却是如清风拂面和煦君子,放下门帘,便听见托娅说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们倒都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了……”
传闻中的十三阿哥,衡宁只在他小的时候见过几次面,那时还是一个只会吃和睡地小娃娃,见他时,正吐着泡泡,眼睛都不常睁开的,暗自嫌弃他长得不很好看,又十分可惜见不到他长大后的君子模样,更想起自己凭空老了十一二岁的噩梦,越发不喜欢见他们这些年纪小的阿哥们,今天倒是上赶着遇上了,却又不能像上一世看的真切了。
闲来无事,便待在房里绣着一些简单的花样子,她向来手笨,别的人使起绣花针只觉灵巧翩跹,她却是恨不能扎下十针有七八针是往自己手上戳的,前世没人有这个面子让她绣东西送。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忙于前朝斗法,便是十四也没能得几样,只是为着福临生辰,做了一套袍子,几件箭袖外罩而已,还是她做了这母亲,不知该如何照顾孩子,向苏麻喇姑问询过来的寿礼,福临小孩子心性,却很珍惜,那时常常穿着,到了后来孩子长大,衣服没长大,便收在了柜子里,不再见过了。
现在手头上的是要做一个荷包,不过寻常练习的女红,上面只绣着几朵迎春,也算是应景,到时候大挑时虽只是走个过场,现在练习,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太过丢脸。
“嘶——”正走着神,手上便被针扎着了,顿时涌出了血珠,一旁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衡宁起居的宫女白素连忙接过衡宁手中的绣花绷子,查看她手上的伤口。
“你别急,不过轻轻碰了一下,至多红肿几天罢了。”说起这话来,衡宁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丢人,寻常人家还未出嫁的姑奶奶哪一个不是心灵手巧的,偏偏她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些日子以来,慢慢学习了点,相较前世已经算是好的了,却还是拿不出手的。
白素是托娅亲自指派的人,平日里话不多,行事上却是十分的稳重,见衡宁有些不自在,便安慰地笑道,“姑娘自要小心着些,练习女红也是急不得的,奴才去拿些膏药来给您擦一擦,免得碰到是要疼的。”说完之后,转身出了门,一小会回来时,却捧着一大堆的创伤丸药,“太后听姑娘绣花样子伤了手便着急了,差和喜姑姑拿了好些伤药出来。”
衡宁一晒,托娅知道了,那外头的几个肯定也是知道,这回是彻底丢了面子了,面上还是撑着,笑嗔道,“让太后知道做什么,一个小口子罢了,别叫人听了,还说我轻狂。”
白素笑道,“哪里来的这话,太后还未说什么,十四阿哥便急的什么似的,问奴才可为姑娘上了药,倒把太后唬了一跳呢。”
……
“你生着病,还强撑着上朝做什么,叫我在朝堂上,还要分心看着你,成心叫我心急不是。”
……
“这话别再说了,十四阿哥仁厚,我却不能不识好歹。”瞧着白素给自己上药,淡淡回了一句,听白素应着,心境却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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