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三十章
【这是睦月出院那天，在横滨发生的故事。】
一只白色的老虎脚爪子朝着胸口袭击过来，琴酒双手交叉挡了一下，没有任何作用。
他被击退滑行几米，脊背撞在后面的墙上，墙灰都被震下来。
琴酒咳嗽几声，吐出嘴里的血沫，扔掉已经拿不稳的空枪。
很明显，胸口的肋骨断了几根，手臂也有骨裂的倾向。而且在此之前，他已经被打的全身上下都是伤口。
一片狼藉。
“比我想象中撑得时间更久。”
太宰治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从高处跳下。白色的老虎跟随着他的步伐，警戒地看着琴酒的方向。
“比起普通人，你的体质算是强韧的……还是说，你也在伪装呢？”
太宰治与琴酒一对视，心下了然。
“妹妹是异能力者，哥哥是普通人，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了。”
异能特务科的车从拐角处闯入，还能看见车身上有枪弹的痕迹。
坂口安吾与谷崎润一郎从车上走下来。
“太宰先生。”谷崎润一郎道，“按照你的部署，黑泽阵的手下都已经被抓住了。”
白色老虎变回人形，中岛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镜花呢？”
谷崎润一郎笑：“镜花在帮忙看管犯人呢。”
泉镜花，也已经变成了优秀的女人了呢，可以被放心地独自活动。
中岛敦松了口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镜花酱。
琴酒的目光紧盯异能特务科的人，他缓缓挪开视线，看向了车。
隔着车门和黑色车窗，他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的脸，但是他只是转瞬间的思考，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惹上异能特务科跟武装侦探社两个异能力组织。
“看来，是我识人不清。”
琴酒冷笑。
“把秘密告诉给了最不应该告诉的人。”
百密一疏。
他利用安室透的同时，也被安室透利用。
车里的人影似乎动了一动，像是偏头看着外面。
太宰治笑：“不，就算没有人告密，你也迟早败在自己的狂妄之下。”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轻松。
“随意动用世界基石，导致世界向你发出警告，也是必然的吧。”
“书”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异能力道具。它超脱于异能力之外，凌驾于世界之上，可以随意分割或者融合“现实”与“意识”。
它的存在不能用简单的“恶”与“善”去衡量，它更是天秤。
琴酒的野心过大，惊动了一些不该惊动的存在，被异能力社会给通缉，是必然的结果。
太宰治戴上了手套，往前走了两步：“把‘书’交出来吧。”
他的手套是特制的，能够阻挡异能力的被动触发，使“人间失格”不会与“书”触碰引发特异点。
“书”被琴酒使用了太多次，谁都不知道“人间失格”会不会加剧“书”的不稳定性。
异能特务科本身就保存着“书”的一部分书页，在商议之下，另一部分“书”将有太宰治带回武装侦探社，交给福泽谕吉保管。
这样，也算是能够阻止一下近年来急速扩张的港口黑手党了。
没想到，琴酒在这种被武力完全压制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出来。
“哼。”琴酒挑眉，“我可没输啊。”
他的银发铺在血泊中，放松地靠着墙体。
坂口安吾立刻拿出智能手机查询着几个与对方相关人物的位置。
“无论是你的部下，还是你的搭档伏特加，都已经被抓了。”
他道。
“你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谈判的余地。”
琴酒问：“既然能猜到我是异能力者，那你们也应该对我进行调查了吧。”
太宰治微笑：“你与睦月的母亲是东京人……但是母亲祖辈却在横滨。虽然相关的资料早就被乌鸦给销毁，但如果想要追查的话还是有迹可循。”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
“调查表明，你的外祖父的异能力是精密分析。看似鸡肋，但如果运用得当再加上大脑的高度开发，可以到达接近预知的临界点。”
黑泽睦月的异能力“替代品”与“精密分析”相仿但并不相同。
因为异能力的遗传与继承等相关原因，这种难以让外人得知的极度隐蔽的异能力很有可能遗传到了黑泽阵身上。
“没错。”
琴酒爽快地承认道。
“这也是黑泽家在半个世纪前加入组织的原因。想要把大脑过度开发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但乌鸦最擅长的就是科研。”
比起其他黑市，乌鸦确实令人放心。
“所以，现在的状况你也分析到了？”
中岛敦紧锁眉头，下意识看向了侦探社的主心骨之一，太宰治。
太宰治却没有疑虑。
“这个时候能帮助你的只有港口黑手党了，但他们已经来不及赶到这里了吧。”
要怎么做，才能打破困局呢？
坂口安吾的手机收到了通讯请求。
“长官，地下化学物品保管室被港口黑手党的人突围了！为首的是中原中也！”
对方的声音喊得巨响，让中岛敦与太宰治侧目，让琴酒哈哈大笑。
“来，做选择吧。”
琴酒道。
“跟我谈谈，还是我们一起享受横滨这座死城？”
异能特务科的化学物品保管室有很多非常规的生/化/武/器，包括是异能力制作的或者不是异能力制作的。
黑泽睦月每个月都要来异能特务科工作，就是为了稳定这些物品。
但，那可是绝密场所。哪怕是黑泽睦月，每次都也是蒙着眼进出。
坂口安吾看了眼自己的车，车里的安室透摇了摇头。
不是黑泽睦月或者他透露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坂口安吾严肃地问。
这不是一件小事，那个地方真的被火力冲击，恐怕全横滨都会被夷为平地。
虽然，森鸥外不会这样污染横滨。但是，如果那地方被港口黑手党掌控……
那被抓住了把柄的异能特务科，就会永远成为弱势。
琴酒笑：“当然是我的好妹妹。”
坂口安吾立刻摇头：“不可能！”
黑泽睦月还没有让人不信赖到这个地步。
太宰治盯着他半晌，问：“定位器？”
坂口安吾皱眉。
每次出入都有女□□务员对黑泽睦月检查，怎么可能被钻这种漏洞。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成事就成，不成就死。
琴酒爽快地把缘由告诉了他们。
“她小时候见过那位先生，知道一些秘密，因此在她身体里安装了定位器。”
琴酒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定位器与她的心脏完美地粘结在了一起。而开关在我手里……哦不，现在在中原中也那里。”
等于说，那个定位器像心脏支架一样，固定在了黑泽睦月的身体里，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怪不得没有人能查出来。
也怪不得，琴酒对黑泽睦月的掌控如此之深。
这一切都可以被解释了。
太宰治耸了耸肩，转头看向坂口安吾。
“怎么办呢？”
他问。
“武装侦探社可不会帮你杀人。”
这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以太宰对森鸥外的了解，森鸥外绝对不会做出同归于尽这种事情……尤其对象还是他所爱的横滨。
但是政府那边怎么说的，他就没办法掌控了。
坂口安吾转身上了车，安室透让开位置给他，正打电话联系公安。
他也自然地打通了上级的电话。
琴酒趁这个时间，稍微修整了下自己，把脱臼的手骨给掰正。
连续地几声骨头响动的声音，中岛敦听了都背后一冷，他硬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不愧是你呢，黑泽阵。”
太宰治不禁为他鼓掌。
“恭喜，看起来要如你所愿？”
毕竟政府是不会拿人民的性命开玩笑，但□□会。
琴酒甚至还有点遗憾。
“在假设中，我能利用书页得到的更多。可惜，某个卧底打扰了我前进的步伐……为此，恐怕我还要后退两步。”
太宰治笑：“毕竟，分析始终只是基于事实而做出的一种反馈，不能知晓一切，更不能预知。”
琴酒“啧”了一声。
云里雾里的中岛敦冲到两人中间，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
“太宰先生，什么意思啊！”
能不能不要随意使用加密通话？
救救孩子，没听懂。
“他一开始就准备好与港口黑手党的合作，‘书’应该就是谈判筹码。毕竟它在手上能发挥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
太宰治解释道。
“聪明人都明白，这东西不用才是最好的。”
琴酒晃晃悠悠地撑着墙面起身，站直后抽回手放入口袋，看向中岛敦的目光冷漠且自信，急得猫科动物一度又想炸毛。
“先假设把武装侦探社跟异能特务科放在一个路径上，用书把我们引出来，那琴酒、港口黑手党与我们，就是一个完美的、互相牵制的闭环。”
太宰治道。
“虽然我还是有一点没有想通，但你应该不会解答了。”
为什么，你能确定“书”对横滨、以及所有异能力者来说都非常重要呢？
如何确定他们一定会为此追踪。
琴酒不置可否。
“嘛。不过乱步先生之前就已经预判过了。”
太宰治话锋一转。
“你要后退的不是两步、起码是一半。”
江户川乱步。
琴酒皱眉。
有不祥的预感。
坂口安吾从车上走下身，随后，车辆发动，离开了现场。
公安与异能特务科的讨论有结果了。
“看起来你们也聊得开心？”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低头看着手中被打开地、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
“异能特务科已经从港口黑手党那里明白了你的诉求。”
“有机会坐下来，三方一起谈一谈。”
他看向太宰治。
“不过很抱歉，辛苦你们多跑一趟了。具体的任务费用，稍后我们会打入侦探社的账户。”
太宰治摊手。
“我只是个打工的——没意见！走啦。”
他朝着中岛敦招了招手。
反正，对他而言，结果已经知道了。
中岛敦左右看了看，选择信任。
“我明白了。那么坂口先生，再见。”
他礼貌地鞠躬，跟上了太宰的步伐。
“太宰先生！不要一下班就跳楼！跳河也不行！”
“诶？过分。下班时间了，该做什么是我的事——”
“不行！我还要去给乱步先生买蛋糕。之前说好了，他猜出琴酒在的位置，就要给他准备礼物的。”
“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嘛……我知道了——去蛋糕店看看有没有小姐姐愿意陪我殉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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