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白色的游轮停在了横滨港的港口，黑衣人分开站列两边，留出了上船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中原中也扶着帽子，低眉睥睨、将船下所有的人的动向尽收眼底。
在这样的视线下，没有人能做小动作，也不敢做小动作。
琴酒不慌不忙地踩着台阶一步步上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跟着警惕的坂口安吾。
比起与港口黑手党有合作的琴酒，曾经在港口黑手党做卧底然后跑路的坂口安吾才是真正的不受欢迎的那一位。
不过还好，船上同样有异能特务科的同事。
既然要谈话，那自然安全性要得到保障。
“首领在甲板上等待二位。”
中原中也凶狠的目光对上了坂口安吾的探究。
“哈！？你什么眼神——”
坂口安吾果断摇头：“没有。”
中也这个人有分寸，不惹他就好。
中原中也一声轻哼，转身带路。
冰冷海风吹在甲板上，本应当是冰冷僵硬的气氛，女孩子的笑声却穿梭其中。
看见几人到来，爱丽丝收敛了笑声，在森鸥外的指令下抱起自己的蛋糕跟画纸，跑向了远处。
圆桌空了出来，三把椅子等分地被拉开。
“首领，人带到了。”
中原中也恭敬地摘下帽子，微微鞠躬，随后同样离开了甲板。
坂口安吾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伴也同样撤离危险地带。
只有琴酒孑然一身。他的下属都已经成了阶下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琴酒拉开椅子率先坐到森鸥外对面，双腿交叠翘起，向后靠在椅背上。
“按照我们的合约，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一向喜欢单刀直入，拒绝寒暄。
森鸥外把桌面上的自己与琴酒的合约，转而推到了坂口安吾那一边。
“别那么说嘛，黑泽君。”
比起其他人单喊琴酒的代号，他一直都把黑泽阵看成个人，而不是乌鸦组织的一部分。
“我们的合约不是也说了吗？如果有外界插手，那就要重新谈判了。”
琴酒冷哼：“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全部答应。”
猜到了他的计划，才定下这种条款。
森鸥外略微偏头，眨了眨眼睛表示无辜。
哎呀哎呀，他只是个老人家，哪有这么多想法呢。
坂口安吾虽然坐了下来，但是腰背挺直，椅子也不敢坐全，卡在三分之二处。
他认认真真地看完这个一式两份的文件，随后把纸张折叠在了一旁。
“如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所言，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把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打开word
“异能特务科、港口黑手党以及……”
“乌鸦。”
琴酒语调平淡的提醒。
森鸥外轻笑：“还用这个名字吗？你不是打算推翻之前的boss，自己做首领吗？”
无论是黑泽睦月的叛逃也好，被fbi搅乱的浑水也好，被松田阵平发现的实验室也好，被安室透知道“书”的存在也好……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说明琴酒本身就是要分裂乌鸦组织。
扯着照顾妹妹的大旗，掩盖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琴酒，他想要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二把手、三把手。
而是组织剩下来的，没有那股子古老、腐朽气味的全新的乌鸦。
“一个代名词而已。”
琴酒略微一挑眉。
他的帽子在之前的战斗中掉进了海里，此刻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没有平日那样的阴沉，但也显得凶神恶煞。
“同样都是乌鸦，我不光能取代前者，还能做的更好。想必那位先生也会为我高兴。”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不像一个叛臣，而像一个忠臣。
嘛，从身份上来说，他确实对乌鸦从一而终了。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两人作为黑暗面两大组织新首领的会谈，继续了自己的公事公办。
“港口黑手党、乌鸦以及异能特务科，三方会谈记录。代表人，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乌鸦成员黑泽阵，异能特务科成员坂口安吾。同时，异能特务科为见证者以及记录者。”
“按港口黑手党与乌鸦之前的文件协议，港口黑手党提供黑泽阵资金、人脉等资源，确保他能顺利取代乌鸦现任首领乌丸莲耶成为新首领。而事成之日，黑泽阵会将异能力道具‘书’送给港口黑手党作为回礼，同时为港口黑手党提供五年的海外扩张势力的帮助。”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
“但是我们现在都知道，‘书’不能随意地交给港口黑手党。同样，作为国际通缉犯，我们需要琴酒向国际社会做一个交代。”
森鸥外含笑看了眼琴酒。
琴酒换了条腿跟方向相叠。
“如果需要乌鸦对外一个交代的话，我想，也有别的人选可以使用。”
他的暗示几乎等于明说。
你要的是乌鸦的交代，还是琴酒本人的？
坂口安吾一只手打开手机。
谈判，就要有谈判的说法。
“但如果以乌鸦的名义对外交代，那你如何以乌鸦的名义继续你想要做的事情？”
“这就是看我的能力了。具体怎么操作，就不用放进谈话了吧。”
“毕竟按照合约，我也会帮忙的嘛。”
森鸥外自然地插入话题。
“仅仅想要保下黑泽君的人，恐怕还是做得到的。”
琴酒似乎后退了一步，举起了双手。
“我的人现在全部在你手里，他们的身份你也应该一清二楚了……我处理的很干净。”
“在我手上的乌鸦，会与现在的组织完全不同。之前的走/私、军/火、人/头/收/割，我一概不碰，尽量把重心放在海外，做一些偏向于正常的交易。”
虽然依然是黑色组织，但是产业链的变更以及不会对普通群众下手这一点，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森鸥外慢悠悠地补充：“但是‘书’，属于合约的一部分，黑泽君需要履行职责。”
显然，现在掌握了异能特务科秘密的男人，才是这条食物链的最顶端。
森鸥外只需要他们两个人谈妥就是了。
他怎么样都是赚的。
“一页纸。”
坂口安吾转达了上面的底线。
“剩下的，全部交给异能特务科保管。”
为了三刻构想，森鸥外自然同意。但他不急着点头，而是招呼下属给几人泡了杯咖啡。
事情得慢慢谈嘛。
一个还想着有没有利益可以最大化，一个已经看似摊了底牌却并没有把东西交出。
坂口安吾才是三角形中间被夹住的那一位。
日暮西下，还是僵持在这一步。
有人的手机铃声响了。
琴酒从口袋拿出手机，被坂口安吾伸手摁住。
“免提。”
他警告着琴酒，你目前还是阶下囚。
琴酒耸了耸肩，点开通话。
“有什么事。”
他完全不在乎对面是谁，会不会是上司。
“琴酒啊——”那边传来一位老人家的笑，“最近过的怎么样？”
是不认识的人，不存在于组织人员的任何一个档案中。
不光是坂口安吾严肃了起来，森鸥外的视线也落了过来。
“啊，森枝康鹰。”
琴酒的声音伴随着海风吹过的声音，愈发冰冷。
“是考虑好我上次提案的合作了？”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光听声音，会觉得那是一个慈爱的、关心后辈的老人。
“我是生意人，买卖自然跟有利益的人做。”
看来是不知道哪里知道了琴酒的动向，换边站了。
这老狐狸，有事他是真的卖。
森枝康鹰，不属于组织，却又与组织互利互助。
乌丸莲耶差点得到能长生不老、重返青春的疫苗，他就是乌丸莲耶最好的朋友。发现疫苗有副作用的时候，他立刻取消了所有的针对自己的实验，把其他人推上手术台。
典型的生意人，哪里有利他走哪边，活到现在。
“你妹妹来问我要东西了。”
森枝康鹰的身体似乎也不太长久了，讲话的时候偶尔会发出痰卡在喉咙里了一样的嘶哑声。
“那孩子嫁给了警察吧？看来，她是真的要出卖组织啊。”
坂口安吾与森鸥外同时一挑眉。
黑泽阵则是唇角微微上扬。
“竟然有这种事。”
他的语调却没有任何的幅度。
“还真是遗憾。你答应她了吗？”
“哈哈哈，我可不会拒绝小姑娘啊。”
森枝康鹰悠悠地道。
“小时候，你们都还住在我家呢。忘记了？”
琴酒嗤笑：“倚老卖老就算了吧。你想要什么？”
“起死回生的银色子弹。”森枝康鹰问，“是不是真的在睦月那里？”
“她用这个跟你交换？”
还是因为复活那点事，琴酒立刻兴致缺缺。
有钱有权有势的人老了都会这样吗？把拥有的东西攥地太紧，也是握不住任何东西的。
长生不老到底有什么魔力？反正对他来说……现在还无关紧要。
“自己谈吧。”
他挂断了电话。
时间太短，坂口安吾没能成功追踪到对方的信号位置。
“现在有另一个砝码出现了。”
琴酒把手机摁在了圆桌中心，眼睛看向异能特务科。
“睦月的定位器还在港口黑手党，而我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发生。”
“我要求放过我的所有下属，且清空案底。同样，我辅助你们抓获剩下所有乌鸦的人。”
琴酒翻开了最后一张牌。
森鸥外喝了口咖啡：“‘书’我只要一页作为保管，剩下的全部给你们。但是作为交换，我的人要跟你们一同前往……我也很好奇，琴酒留下的最后一把钥匙是什么。”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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