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老张和郝青年回到警局，看见办公室的小警花在电脑上整理这个周出警的记录。
老张围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喊了一声：“小兰兰~~~”
古兰不由自主地全身抖了一抖，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出于求生本能把老张的脸推开，说：“干啥？靠过来干啥？郝青年你赶紧过来带他走！”
郝青年笑嘻嘻过来拉着老张，老张却不动，对古兰说：“往上翻一下。”
古兰看见他指着电脑屏幕，忽然严肃起来，疑惑地滚动鼠标翻到了上一页。
老张揪着郝青年的头发把他的脸拖到电脑屏幕前面来，指着其中一行字。
郝青年惊叫起来：“哦！哦！曲欣欣在案发前去过温家？会不会就是为了踩点熟悉温家的环境？”
老张点头说：“很有可能，走去调查一下曲欣欣！”
曲欣欣正在冰场练习冰演时的表演，老张和郝青年的到来让她显得有些紧张，这也令她在老张心中的嫌疑有所升级。
老张开场很客气：“打扰了，我们在调查温宅入室抢劫的情况。从出警记录我们得知案发前几天您到过温家，所以像您了解些情况。”
曲欣欣和他俩隔着护栏，听了老张的来意故作轻松地回答：“那纯属是个误会，我的丈夫去世之前将房子卖给了温家却没有告知我，我回国之初没有地方住就回到那所房子，却发现他们住在里面就产生了点儿冲突，不过已经解决了。”
郝青年记录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老张。
老张不置可否，就问：“案发当日您和被害人的表姐见过面，请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曲欣欣暗暗埋怨温雅把自己供出来，但是如果承认当天是为了替温雅拿文件，自己就是犯了偷窃罪，只能说：“是的，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见面叙叙旧。”
“只是叙旧？”老张怀疑地问。
曲欣欣心虚，但嘴上还是坚持：“只是叙旧。”
老张不再执着于此，问：“您的丈夫把房子卖掉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您？”
曲欣欣表情不自然地皱了皱眉，说：“我和我丈夫关系不好，他去世之前我们在闹离婚，他这么做大概是为了转移财产吧。”
“那真是太遗憾了。”老张敷衍道，给了郝青年一个收工的眼神：“我们没有别的问题了，谢谢您的配合。”
曲欣欣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了？刚才那两个是不是调查金烛影那件事的两个警察啊？”日下诸星滑过来问。
曲欣欣点点头，说：“恩，来找我了解情况。”
“哦，麻烦你了。”日下诸星一边往手上套手套一边对曲欣欣致谢。
他低着头，没看见曲欣欣的表情有些失落，只听见她问：“你为什么要致谢？”
日下诸星说得非常自然，“毕竟是为了我女朋友的事情才麻烦你的，她不能当面来和你致谢我就替她说了。”
曲欣欣沉默了。
日下诸星察觉到她情绪不太正常，问：“怎么了？”
曲欣欣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对了，我有两张歌剧的票，是巴黎歌剧院到锦都在巡演的《茶花女》。我没人陪我去，送给你吧。”
日下诸星摆手婉拒：“你带思星去啊。”
曲欣欣却说：“思星还小根本也听不懂法语，也还不识字，看不懂台上的字幕。”
日下诸星也说：“我家那个也没到那个道行，她在家里看看泡沫剧就行了。”
曲欣欣听他这么说就满脸期待地看着日下诸星，问：“要不咱俩去吧？”
日下诸星听了有点儿犹豫，抬头看见曲欣欣脸上带着小小的羞涩，更多的是大大方方的期许，恍惚就回到了几年前和曲欣欣一起滑冰的时候。
不由自主地，日下诸星就点了头说：“好。”
曲欣欣很高兴似的，滑过来扑到日下诸星身上，抱着他的腰。
这个时候有其他人进了冰场，日下诸星赶紧推了推曲欣欣，把她推开，说：“就这么说定了，剧场见。”
美甲师用指甲锉帮金烛影把指甲的形状重新修理成漂亮的圆形，金烛影翻看着美甲师带过来的美甲图样，举棋不定的样子。
旁边的温雅翻看着美甲师的iPad看样子，问：“你家那位不是说下次做美甲叫他来选吗？”
金烛影赶紧摇头：“我可不敢叫那个直男给我选，再说了他在滑冰呢哪有时间理我。”
“给他发个短信呐，”温雅说着指了一个样式给美甲师看：“我和你说用不用他选的是一回事，叫不叫他选又是另一回事儿。”
金烛影听了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虽然她和日下诸星不是真的恩爱情侣，可是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要有的。这么想着她就把手机捞过来，拍了几个美甲图样发给日下诸星看，问他：“你觉得哪个好看？”
本来以为他在冰场不会回复她，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分钟日下诸星就回了消息：“你在做美甲？我联系结束了去你家里找你吧。”
那我还要等你？
“那我先做着等着你。”金烛影发语音和日下诸星说。
日下诸星也回了语音：“不行，上次咱俩不是说好了要我给你选吗？”
“我这不是给你看了图样了吗，你在那里面选一个吧。”金烛影用下巴点着语音和日下诸星说。
日下诸星回答：“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好吧好吧，只好等等他了。
果然过了几分钟日下诸星就风尘仆仆跑进了温家大宅里，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面的两个美甲师一个正在给温雅做美甲，一个百无聊赖地等着金烛影翻iPad看样子。
日下诸星脱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到金烛影旁边把背包扔在金烛影脚底下，拖了个凳子过来反坐着，接过金烛影递过来的iPad翻了翻，指了其中一个说：“这个好看，和我下次比赛的考斯腾（花样滑冰运动员比赛的时候穿的服装）很像。”
金烛影就伸出手来给美甲师，问日下诸星：“你什么时候比赛啊？”
“下个月就回日本。”日下诸星回答。
温雅在旁边问：“你回日本的时候要带我们家小妹一起回去吗？”
日下诸星也不问金烛影直接回答：“当然啦，终于我也可以让女朋友在K&C区等我了。”
温雅笑着问：“你问过我们娘家人了吗？我们可没答应让她跟你去呢。”
日下诸星也是理直气壮地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什么都要听我的。”
那你很棒棒哦。
金烛影在心里笑出了声，这位先生还真是个好合伙人。不过抛开合伙人不说，他肯定是个理想情人，长得好看，性格也不坏，虽然直男了点儿，不过好在审美还能看的过去。
“你饿不饿？”日下诸星一边问一边拖过背包来从里面拿出面包店的袋子：“我在路上给你买了个脏脏包，我看女孩子们都在吃这个。”
我在自己家想吃什么没有，你何必特意去买个点心给我？
不过金烛影现在两只手都在在美甲烘干的灯罩里拿不出来，日下诸星扒开包装纸送过去，金烛影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又不能不配合他，就张开嘴咬了一口，嘴唇上瞬间就染上了黑黑的可可粉。
“好苦啊。”金烛影咀嚼着说。
“这可是正宗可可粉的味道，”日下诸星说着自己咬了一口：“真是比命还苦啊……”
“啧啧啧，”温雅在旁边调笑：“你们有点心吃，我这边可只能吃狗粮咯。”
金烛影更加害羞了，日下诸星低了低头，日下诸星也欲盖弥彰低头收拾自己的背包，他收拾的时候一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金烛影虽然只看了一眼，不过已经看出了基本信息，是歌剧的票。
不过只有一张，应该是没有请她去的意思，她赶紧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指甲，装作没看见那张票的样子。
日下诸星抬起头来，看见她在看自己的指甲，以为她没看见，又若无其事地放回自己的背包里。
甘泉在家里修剪着花枝，手机有收到了验证消息，还是同一个人，名字就是周少一。
温睦正在楼上处理公务，手机铃声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温睦看了看来电显示，站起来把书房的门关上了才接起电话来。
甘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又好笑又觉得委屈，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同意了周少一的验证请求。
她刚点了通过，周少一就发了消息过来：“小泉，你终于同意加我了。”
甘泉知道这句话里面包含了周少一很多期待的意思，又想起来他发送了不知道多少次请求她才同意，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复。
周少一就打开了话匣子：“我昨天到了咱来总去的那家餐厅，那边的奶油大虾还是那么好吃，咱俩什么时候再去吃啊？”
仿佛他们两个都不是结了婚的人，仿佛他俩还是年轻的小情人似的，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甘泉对于周少一这种殷切的情谊有些不知所措，温睦打完了电话，把书房的门打开，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
甘泉见了心里更气，回复了周少一：“好啊，你说什么时候？”
周少一又惊又喜，立刻回复：“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今晚怎么样？”
“我今晚有个应酬，”温睦从书房走出来，站在楼梯上对甘泉说：“你自己吃晚饭吧，晚上不用等我了先睡就行。”
甘泉低着头一边打字回应周少一的消息：“好啊。”一边点点头回应了温睦。
温睦见甘泉不打理自己，一时间还有点儿不习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和谁聊天呢？”
甘泉头也不抬，手上不停地打着字，嘴上说：“哦，老同学，好几年没联络感情了，打算晚上约个时间见个面叙叙当年的情谊。”
温睦听着觉得心里不太高兴，但是又找不到可以发作的理由，只得作罢，自讨没趣回到楼上继续处理公务。
只是心里莫名地气氛，觉得自己好像受了什么侮辱一样。
甘泉和周少一商量好了晚上吃饭的事情，就放下手机继续修建花枝，抬头一看看见温睦从书房里面探头往她这边看。
甘泉心里开始鄙视温睦了，明明已经变心了，意识到别人可能做出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又心不甘情不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又是何必，各玩各的不是乐得皆大欢喜？
温睦被甘泉发现在偷看，赶紧收回眼睛来，看了一会儿文件又悄悄移动眼珠子往甘泉那边看，却看见甘泉冷冷地看着他，他接触到那个眼神之后忽然感觉全身发冷，仿佛被冻住了一样，吓得他立刻把头别回来不敢在看甘泉。
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叫人害怕……
晚上，维多利亚西餐厅空荡荡的，已经被人包场了。
管弦乐队各就各位准备好了开始演奏，大堂经理着急今晚所有的服务人员开会强调今天来的人必须要周到地招待，不能有一点儿差池。行政主厨也在厨房里向所有后厨人员分配今晚的任务。
到了八点多，请客的人到了，在餐厅看了一圈，点了点头表示出了满意的意思，选了临窗的位置叫服务人员把桌子搬过来，又选了偏甜的红酒，点了一些甘泉爱吃的菜，静等甘泉的到来。
八点一刻，甘泉如约赴约。
走进餐厅的大门，甘泉的光彩就照耀了整个餐厅。
今晚她穿着宝蓝色的连衣裙，波浪卷发披散在脸边和肩上，栗色的头发衬肤色更加白皙，正红色的口红让她显得又端庄又妩媚，简直比天上的月亮还夺目。
周少一站起来迎接甘泉，看到甘泉熟悉的微笑，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梦里一样。
甘泉走过来，问：“点过菜了吗？”
周少一赶紧点头：“当然啦，都是你喜欢的。”
甘泉却说：“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还一样？”
周少一听了有点儿局促，恩恩额额了几声之后，笑着说：“要是你不喜欢就请你担待着点儿吧。”
甘泉笑着点点头，说：“咱俩好几年没有一起来这里吃饭了吧？不知道奶油大虾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放心吧，”周少一抖开餐巾铺在膝盖上：“这里的行政主厨一直没有换过，材料也是从未变过。”
甘泉听了以后却叹了口气，说：“是啊，这里什么都没变化，只是咱俩已经不像以前了。”
周少一也沉默了，握着甘泉的手，叹气说：“我离婚了……”
甘泉十分惊讶，问：“为什么啊？怎么回事？”
周少一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咱俩久别重逢的良辰美景，干嘛说那些不高兴的事。”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举杯轻轻碰了一下，说着干杯共饮了第一杯酒。
这个时候，头菜端了上来，美食和今天美丽的气氛十分搭调，特别是画面中出现的是这么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的时候。
“这几年你瘦了，”周少一忽然说：“我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好。”
甘泉笑而不语，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红酒低头继续吃盘子里的食物。
周少一却继续说：“你不要否认，我最了解你了。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你比现在更快乐……”
“你不要说了，”甘泉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说：“这是因为谁，因为什么，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周少一低下头自愧，但紧紧拉住甘泉的手，说：“小泉，那时候我在德国遇上了狄安娜，那时候狄安娜出了意外，我送她去医院，帮她付了医药费。我以为只是同学间的帮助，没想到她却对我有了爱慕之心。我拒绝了她很多次，可是没想到她家居然是德国的黑手党，他们把我锁在地下室里，只要我不同意就不让我出去，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和狄安娜结婚……”
甘泉惊讶地听着周少一的叙述，手里的餐叉掉在盘子上，周少一把袖子提起来，甘泉看见他的胳膊上斑斑驳驳有好几条虫子一样的疤痕。
甘泉一阵心疼，忙捧着周少一的胳膊问：“这是……”
“他们把我锁在地下室，用各种手段折磨我，我……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辜负了小泉……”
他温柔地称呼她“小泉”，甘泉刚才眼睛里的冰一瞬间化成了春水流淌出来，慌忙摇头对周少一说：“不要说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了，毕竟我和他已经有了光世了……”
周少一却坚持：“不，我可以弥补，所以我用尽各种手段和狄安娜离婚回来找你，就是要把你从那个混蛋身边抢回来！”
说着周少一端起酒杯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怒气冲冲地对甘泉说：“温睦根本不是正人君子，一开始他就是乘人之危，我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甘泉忙问他：“你打算干什么？”
“我要你和他离婚，你带着孩子和我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子两个好的，我会把光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
甘泉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叫周少一给她点儿时间。
周少一不再步步紧逼，二人同斟共饮一会儿就把两瓶红酒喝见了底，离开餐厅以后，两个人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宾馆。
沈伶露今天心不在焉的，一直在用手机发短信。
温睦问：“你在和谁发短信呢？”
沈伶露不抬头，说：“同学。”说这话也没有停下打字的手。
又是同学，温睦心里有些恼怒，同学都比我重要吗？
沈伶露立刻觉察到温睦的不满，赶紧放在了手机，抬起头来拿着刀叉朝温睦撒娇：“大叔，我们今天吃完了去哪里呀？”
她拿着刀叉放在脸蛋旁边，嘟起嘴粉嘟嘟的像是百合花一样可爱。
温睦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问：“你想去哪儿啊？”
“我想去看看我们的新房子。”沈伶露眨巴着大眼睛对温睦说。
温睦笑着答应了，但是说：“那里还没装修好，你去了也看不到什么的。”
“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房子，心里才踏实。”沈伶露吃着东西说道。
“怎么，信不过我？我可连买了这套房子都没和家里那位说过。”温睦笑问道。
沈伶露摇摇头，说：“你对她好点儿吧，以后还要求她成全我们。”
温睦冷笑道：“我和你是珍惜喜欢对方，不用她成全，我肯定有办法让她和我离婚的。”
沈伶露低下了头，做出了内疚的表情，说：“可是，我觉得对不起她，我们两个都对不起她……”
温睦却不这么想：“她本来就是为了利用我才和我结婚的，如果不是她我遇见你的时候还是单身，是她对不起我们。”
沈伶露收起了内疚的神色，问：“真的吗？”
得到了温睦的点头承认，沈伶露又开心起来，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人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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