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里来,周少一对着镜子有点儿笨拙地打着领带,但是弄了很久也没打好。
甘泉从床上爬下来,看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地觉得好笑,问:“怎么,你家里难道还有个小的,伺候你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到你领带都不会打”
说着走上前扯过周少一的领带帮他系好。
周少一眼神中带着感激,解释说:“我家里帮忙的都是男人,就我嫂子结婚的时候带了几个女佣过来,一直都是她们给我整理衣服。我嫂子带来的女佣,就算是收进房里做小也是我哥,轮不到我啊。”
甘泉笑他:“你还真是家里的小少爷,什么都不会干。”
周少一却回答:“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在德国的时候我不愿意和狄安娜多见面,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学着做,唯独打领带这种精细活儿干不来。”
他说起在德国的前妻,甘泉多问了一句:“你和你前任太太有孩子吗?”
“曾经有过,可是狄安娜没有留住他。”周少一回答:“医生说很大可能是个男孩儿,可是狄安娜不喜欢男孩儿所以打掉了。”
“为什么不喜欢男孩儿?”甘泉问。
周少一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样,说不出来是遗憾还是屈辱,他下定决心把事情和盘托出:“狄安娜家里不是普通的黑道帮派,而是一个极端的女权邪教组织,在他们眼里男人真是繁衍自己继承者的工具,她们只要怀孕就会去检查胎儿性别,只留下女孩儿。”
说起这段屈辱的历史,周少一无意识地皱起了眉,甘泉靠在他身上抱住他,问:“那你喜欢男孩儿吗?”
周少一听了仿佛明白了什么,犹豫地问:“你是说……”
“恩,”甘泉点了点头:“光世是你的儿子。”
周少一极其兴奋地抱住甘泉的肩膀,问:“真的吗?光世是我的儿子?我有儿子啦?”
甘泉有点儿害羞,低下头点了点头,说:“你去德国之前我们不是在一起一次吗,你去了德国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告诉你可是联系不上你不到两个月就听说你要结婚了,我为了名正言顺留下这个孩子,就和温睦结婚了……”
周少一高兴得语无伦次,不停地问:“真的吗?真的吗?那是我们的儿子?”
甘泉也一直回答:“真的,我给你生了儿子。”
最后周少一一把抱住甘泉,竟然哭了出来,哭唧唧地说着:“谢谢,谢谢,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下半辈子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们……”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周少一问:“儿子现在在哪儿?”
甘泉笑他:“看你高兴的,儿子在我妈家里,下午他放了学我们去接他吧。”
周少一当然是各种愿意,两个人商量好了下午接了儿子一起去吃团圆饭。
“不过咱们先不能告诉儿子,”甘泉嘱咐周少一:“儿子和温睦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怕光世知道了会不小心说出去。温睦到现在还以为光世是他的儿子,我怕他知道了光世是我们的儿子会对光世做什么。温睦马上就能继承温氏了,一继承遗产,他肯定会为了外面的女人和我离婚,到时候我既可以获得舆论同情,又能拿到很大一笔财产。”
周少一并不在意钱,可是看甘泉很坚定,就没有强求她马上离婚。两个人在酒店的餐厅吃了早饭,就分开往自己工作生活的地方走了。
沈伶露像水蛇一样趴在床上看着时尚杂志,温睦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从镜子里看到沈伶露的影子,像一朵水仙花一样纤细,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温睦的脑子里却映现出了刚结婚的时候,甘泉也曾经是这么美好的形象,只是生活的鸡毛蒜皮越来越多,两个人三观上的差异也越来越明显,两个人也开始渐行渐远了。
前几年温睦开车经过锦都大学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沈伶露独自一人从学校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纤细孱弱的样子就像是一朵小小的洁白的雪花一样,像极了第一次见到的甘泉。
温睦停下车走到沈伶露面前问了她的名字,也给了她自己的名片,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去喝杯咖啡。
让他惊喜的是,这个女孩子立刻就答应了,而且擦掉眼泪笑了起来,甜美得仿佛蜜糖。他们两个人喝着咖啡谈着一些杂乱的事情,竟然发现两个人很有话聊,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后来两个人常常一起出去玩,终于在某一次温睦到北海道出差的时候,沈伶露蹭路费一起去旅游,两个人在温泉旅馆里确认了关系。
温睦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沈伶露依偎在他怀里,说不介意他有了家庭,即使给他做情人也心甘情愿。
这让他很感动,他一直都知道甘泉和他结婚是有目的的,这件事让他常常感觉到压抑和屈辱。沈伶露说自己只求和他在一起,温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对沈伶露的爱意也加深了几分。
他认为自己和沈伶露是相爱的,既然相爱就要为对方考虑,温睦认为沈伶露应该有正常的感情和婚姻,一开始沈伶露不愿意,后来有一天沈伶露突然告诉他,她找到了一个既让自己有归属又能继续和温睦相爱的人选。
刚听到这个消息,温睦失落了很久,他俩联系也少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正是年关,他也不好在家里人面前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只能在心里忍耐。
他的堂弟温良却兴冲冲地说自己找到了女朋友,过年的时候会带回家。
没想到这个女朋友竟然就是沈伶露,当天晚上,大家都睡了以后,他俩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来到花园里,沈伶露一见到他就扑到他怀里问他为什么不理她了,然后又说自己为了正大光明和温睦见面才同意和温良恋爱的。
温睦愧疚又感动,在沈伶露面前发誓一定会离婚娶她的。
“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你老婆不会怀疑吗?”
沈伶露的声音把他从回忆当中拖出来。
温睦摆摆手:“让她有点儿心理准备也好不要等到我提出离婚那天她再接受不了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沈伶露从床上坐起来抱住温睦,说:“你什么时候会和她离婚啊?”
温睦听了有些为难,考虑了一会儿说:“等到老爷子把遗产给我,我立刻就和甘泉离婚。”
沈伶露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像小猫一样蹭蹭他,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温睦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自己的秘书。
温睦接起来问:“怎么了?”
秘书回答:“温总,刚才有两位警察打电话到办公室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有些事情想要向您了解。您不在家里吗?他们说到您家里去敲门是保姆开的门,保姆说家里的主人都不在。”
温睦告诉秘书叫他帮他找段时间出来和警察见面就挂了电话。刚才秘书说家里没有人,甘泉也不在家里?
温睦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甘泉既不会去做SPA也不会出去买东西,怎么会不在家?难道……
温睦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甘泉昨晚没有回家?
沈伶露抬头看见温睦皱着眉,有些害怕,问:“怎么了?”
温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表情,赶紧收起表情说:“没什么,我要去上班了。”
今天一大早温尔就打电话过来叫金烛影给他把大宅里的一份文件送过来,还特意强调叫金烛影去。
金烛影只好早早爬起来收拾干净坐着老欧开的车去了温氏运通的总部大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温氏的总部大楼,这里是一个幽静的地方,但是有了温氏的带动这周围也建立了几个商场和饮食区。总部大楼一共有十二层,第一到六层是基础部门的员工办公的区域,六到八层是中层领导的办公室,八到十一层是会客区域和高层领导的办公室,第十二层整层都是巨大的会议室。
金烛影按照温尔的吩咐坐电梯上了十一楼,左折右拐终于找到了温尔的办公室把文件送了进去。
温尔接到文件之后表示了感谢,之后忽然问金烛影:“我记得你大学是海洋生物专业的吧?”
金烛影非常心虚,什么海洋生物,金烛影其实是在穷都的唯一一个水族馆学过几天讲解员课程罢了,实际上她根本没上过大学。
温尔不等她回答,说:“温氏刚启动了一个海底隧道计划,你来做海洋生物顾问吧,这个工程得做个几年,你先去人事部报道一下吧,明天早上九点来开会。”
金烛影赶紧摆手打算把真相告诉温尔,温尔却尔康手制止了他:“我当然知道你这个学历是假的,反正顾问不止你一个,到时候有个老顾问,他说啥你就在后边点头说,恩恩,老师说的对,就行了。”
温尔都说到这里了,金烛影不好再推辞,只好去人事部签了劳动合同,金烛影翻了翻,那份劳动合同签订的是无定期。
从人事部办公室的秘书把金烛影送出来,又带她去看了看她的办公室,还询问她办公室里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金烛影看了办公室说都挺好的,其实她就是敷衍一下,办公室怎么样她都觉得无所谓。
办公室秘书说那个老顾问是名誉顾问,大部分时间不会来公司,遇上了大问题才会过来看看。
正说着的时候,门口有个一头银发的老人家敲了敲门,秘书迎上去问:“您找谁?”
老人家也打量了一下这位秘书,问:“你是新来的?谁的秘书?”
秘书的确是刚来的,听老人家这么一问还以为自己有眼无珠没认出大人物来,忙恭敬地补救:“是,我是新来的人事部的秘书,没见过您。”
老人家点了点头摆摆手叫她先出去吧。
秘书怀着各种疑惑出了办公室门,还不停往后看,一不小心就撞在了往这边走的温尔身上,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不停鞠躬道歉。
温尔表示没关系,又问:“你一步三回头的干嘛呢?”
秘书小声说:“金顾问办公室里进来一个老男人,也不知道是谁,一来就把我赶出来了。”
温尔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名誉顾问过来了,你先去忙吧。”
秘书不敢再说什么,温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拿起手机给毕净打了个电话,问:“喂,是我。给小胖妞儿的合同没问题吧?”
毕净在那边信誓旦旦地说:“放一百万个心吧,我也是十几年的资深律师了。”
“那就好,”温尔说:“今晚一起去喝酒怎么样,偶尔你也该和你老婆请个假出来和哥们儿聚聚。”
毕净盘算了一下,说:“行,去哪儿喝酒?”
“还是以前那个‘算了’酒吧,我在吧台那里等着你。”
老人家把自己的名片递上来,说:“金小姐,我是另一个顾问田克引,你叫我老田就行。”
金烛影接过名片,原来田克引是锦都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忙毕恭毕敬地请田克引坐,又找纸杯给老田倒了杯水。
老田接过纸杯,环顾了一下这个办公室,说:“这个办公室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妈妈结婚之前就是在这间办公室工作。”
金烛影听见他提起自己的妈妈,问:“您认识我妈妈?”
老田点点头,放下纸杯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妈在一起工作过,你妈妈真是个迷人的女人。”说到这里,老田停下里打量了一下金烛影,笑着说:“你和你妈妈真像,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她也是你这个年纪。”
类似的这句话金烛影听过了好几次,几乎每一个认识妈妈又认识金烛影的人都会这么说。
可是老田说出来却叫人感觉很不一样。
老田应该五十来岁,但是收拾的很精神,穿着黑色的西装和大衣,头发梳到后面,看起来也就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蓄了一些胡须,脸上也有皱纹,眼睛里面却闪着和年轻人一样的带着野心的光,却比任何人都沉稳,金烛影觉得他肯定只是个大学教授,肯定还有其他身份。
金烛影忽然想起来现在女孩子们总说小奶狗和儒雅大叔,估计日下诸星就是小奶狗,老田就是儒雅大叔。
老田又邀请金烛影吃午饭,金烛影没拒绝,老田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亲近感,无关乎男女之事,仿佛是家中某个睿智的长辈,让人总想和他请教些什么。
吃过饭之后,老田把自己的卡放在托盘上交给侍应生,又给了侍应生几张钞票做小费,他翻自己的公事包的时候,掏出两张票来,似乎放在包里很久已经忘记了,掏出来仔细看了看,说:“哟,我都忘记了这张票了。”
金烛影看到这张票好像就是那天从小奶狗的背包里掉出来的那张票。
老田把其中一张送到金烛影面前,说:“金小姐,这个是巴黎歌剧院来锦都来巡演的票,演的是茶花女,明天后天大后天哪天去都行,别人送我的我也没人一起去,这张送给你吧。”
金烛影摆手问:“您和您太太一起去吧。”
老田也摆手,笑说:“我一生的挚爱爱人已经去世多年了,我一个人生活。您不用非要和我一同去,自己去看也可以。”
金烛影听他这么说又不好拒绝,接过票,谢过了老田,他俩在餐厅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就离开了餐厅,老田开车送金烛影回了家。
老田仿佛早就知道金烛影在哪里似的,金烛影没有指路他就轻车熟路地开到了温家大宅。
车停稳的时候,老欧带着草帽和套袖,正在修建大门栅栏上面枯死的玫瑰花藤,看见老田的车停下了手,看着金烛影从车上下来。
金烛影进了门,和老田告别之后穿过花园走进了房子里。
老欧朝田克引的方向很恭敬地鞠了个躬,老田从栅栏的缝隙里面把一张名片送到老欧手上。老欧摘了手套,双手接过来,又朝老田鞠躬。
老田看了看金烛影的背影,上了车开车走了。
老欧读了田克引的名片上的信息,记了下来,把名片收进工装裤的大口袋里,继续修剪花藤。
金烛影在卫生间洗了手卸了妆,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老欧把干枯的花藤搬到厨房里引火,身上的工装裤脏兮兮的,工装裤脱掉之后底下还是干干净净的西裤和白衬衫。
金烛影问:“欧叔,你以前见过田先生吗?”
老欧停了下来,想了想说:“哦,他以前和大小姐,也就是您的母亲,共事过,也曾经送大小姐回家过。”
金烛影点了点头:“怪不得他知道我们家在哪儿。”
说着她就不再纠结这个点,从包里拿出那张茶花女的票递给老欧说:“欧叔,听说是歌剧,我也看不明白,你应该会喜欢。”
老欧接过来仔细看了,又把票还给了金烛影说:“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看过这出戏了,实话说我也不能完全看懂法语,倒是后会有滚动字幕的,不存在看不看得懂,您可以先读一下原著,我的房间里就有。”
金烛影听老欧这个意思是劝她去看歌剧,她收回票有点儿不知怎么处理。
老欧又问:“说我多问,这张票是田先生送给您的吧?您可以和他约时间一起去。田先生是个很睿智的人,您身边都是些年轻的男人,多和田先生接触能明白不少东西。”
“其实我看见日下诸星也拿了这么张票,要是遇上他不是很尴尬吗?”金烛影说出了自己的犹豫。
老欧并不这么看,开解她:“他可以和别人去看歌剧,您为什么不行呢?退一万步讲你们本来就是协议恋爱的。再说了,这场歌剧会唱好几天,不一定就会碰上啊。”
说的倒是也有道理,趁金烛影思考的时候,老欧回到房间把那本小说拿出来送到金烛影面前。
金烛影接过了那本小说,谢过了老欧,听老欧说的有道理,就给田克引发短信提议一起去看歌剧。
田克引很快回复了短信,两个人约定在后天周五晚上下班之后一起去。
老欧又开始给金烛影张罗后天晚上的衣服,准备饰品,鞍前马后真是尽心尽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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