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灵量测试

　　回到洞府，牧融霜把青狼安置在聚灵阵阵眼中，让它能充分吸收灵气用于自愈。自己则在青狼身边坐下，看着它紧闭的双目和微微起伏的腹部，抿了抿唇，伸手抚到它腹中寒丹的位置，小心地输入灵力助其化开。

　　本来除非专门的医师，普通修士并不该这种方法促他人吸收药力，因为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药力反噬，反而加重伤者伤势。只是青狼的伤势实在太重，完全失去了意识无法自行化开丹药，唯有出此下策。

　　牧融霜谨慎地一边用神识关注青狼情况，一边输入灵力。运功完毕，脸上血色已然褪尽。

　　她之前精气消耗过巨，体内丹毒也没有排净，这会又损耗了灵力和神识，状态已是极差，亟需打坐恢复。横竖除了喂药和助青狼化开药力，别的忙她也帮不上，能不能活，唯有看它自己了。

　　牧融霜眉目沉郁，微叹一声，闭目调息起来。

　　如此过了十来日。

　　青狼的呼吸由微弱渐渐恢复正常，外伤也接近全部愈合，却始终一动不动，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

　　眼见马上要半月之期，牧融霜眉头紧拧，内心焦灼万分，甚至无法静心入定。她在洞室中不停踱步，正想着要不要请师父再来看看。忽然一扭头，发现青狼四肢微动，双目半开，显然已经清醒！

　　虽然它的眼睑只是无力地半耷，幽绿的眸子光芒晦暗，却足以让牧融霜一直提着的心落下来。如师父所言，这是它已经渡过危险的标志，只要能醒，凭它木系妖兽顽强的生命力，往后定会慢慢好转。

　　“你醒了。”牧融霜眉目舒开，连忙跑至它跟前俯身查看：“感觉怎样，还记得我吗？青狼。”

　　青狼的眼珠动了动，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仿佛不感兴趣一般瞥过视线阖目养神起来。

　　“不记得了吗？我是牧融霜，三年前你救过我。”

　　它眼皮挑也不挑。

　　牧融霜皱眉，这是又昏睡过去了么？拿起旁边的一个玉瓶，倒出最后一颗行寒丹递到它嘴边。正要捏开下颚将丹药送入，却见它突然张嘴，伸出舌头将丹药卷入口中。

　　牧融霜呆愕半晌，旋即哑然失笑。

　　就算落到这个境地，青狼还是这副怪脾气啊！

　　她舒出一口气，饶有兴趣地瞧了它一会，确定它已经醒转，才笑道：“既然你醒了，我也能放心出门一趟。”伸手在青狼头上揉了揉，“这是我的洞府，再没人能伤害到你，你在这安心养伤。”偏头看过地上几个空瓶，疗伤丹药都已用完，还得去坊市买些来才行。

　　不过想及丹药之事，她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疗伤丹药本就昂贵而稀少，行伏丹是治疗筋骨皮等外伤的丹药，属于较便宜的那等，也要一百灵石一瓶。行寒丹则是蕴养神魂的丹药，比行伏丹贵出三倍不止，这次更是用了不止一瓶，是疗伤花费的大头。如此一算，从裘征那里赢来的行伏丹不过是个边角。

　　她倒不是心疼灵石，只是她强出头和裘征打赌就是想让他们为伤害青狼付出些代价。如今看来，这代价还远远不够。

　　只是这已是她那时能做到的极限了。裘征毕竟还是裘家子弟，在岐山宗范围内，她并不能真的拿他怎样，唯有故意激怒他，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来找她麻烦。他性格冲动狂妄却没什么心机，她只要随机应变，总能想办法让他受些苦头。

　　但此事认真说来，裘征他们在郁兰谷猎兽也属正常行为，她其实是没有理由为此报复的，而且这种算计人的行为也不免失之磊落。

　　她当然并不在意当什么君子，只是到底更该反思自己过于轻忽的过错。

　　她原本一来是相信青狼作为凝真修士遗留灵兽定会得到妥善安排；二来也是觉得它已是三阶灵兽，而自己不过刚修炼没几年，能力有限，帮不了它什么，是以一直没有深究。哪知差点就赶不及。

　　想起三年前自己曾许诺定会回报它的救命之恩，若不是这次冥冥之中恰好遇上，而是最终错过，会不会留下所谓心境破绽，导致往后进阶困难？

　　她或许还不明了什么是心境破绽，却很清楚什么是后悔，那是五年前得知宸霖姐姐死讯时的那种锥心裂骨之痛。

　　同样的感受，她绝不想再体验一次。

　　时间不等人，这次碰巧能挽回，下次呢？

　　看来还有些事，也必须早点去做了。

　　**

　　从坊市回来，牧融霜不仅买了疗伤丹药，还补充好了之前几乎挥霍一空的符箓。

　　只不过这次买的符箓与以往的不同，虽然还是以金火两系攻击符箓为主，却也加了许多另外三系的攻击或者辅助符箓，还有一些特殊的冰风雷异系符箓。这是她总结郁兰谷之行经验的结果。

　　她之前斗法经验不足，想得过于简单，以为只要备足攻击和防御符箓即可。金火两系攻击符箓价格便宜威力又大，是以准备得最多，却没想到还有这两系符箓发挥不出威力的可能。

　　尤其在斗三阶缠黧鳅时，在水下她的身法受限，金火两系符箓也都被削弱了威力，根本破不开缠黧鳅的泥壳，冰系法术亦无用，反而是一直被视为半辅助的木系符箓木藤符作用最大。假如当时她多带一些木系符箓，或者学一些增加水中遁速的法术，也不会那么被动。又或者多备两张雷爆符，亦能轻松应对。

　　她原觉着雷爆符太贵，不如多用几张火系符箓也能堆出差不多效果，看来也是错误的想法。符箓只能一张张激发，战局时机却转瞬即逝，一张和几张到底还是不同。是以这次她特意考虑了特殊环境以及属性生克等问题购置了一些特殊符箓，以备不时之需。

　　符箓好办，有灵石就可以买，她这次发了笔横财，正好可以用来补充消耗，有件事却有些麻烦。入宗已满三年，她作为行气弟子，该是参加灵量测试的时候了。

　　坐上山栖燕，牧融霜犹豫了两息，还是调头往奋进堂飞去。

　　为照顾青狼已经迟了些许日子，左右躲不过，不如趁这次出门一起办好。

　　只是……牧融霜摆摆头，心内苦笑，希望不会受什么刁难吧……

　　**

　　富丽堂皇的奋进堂正殿。

　　“我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灵蚕方得这些青蚕丝，为何只算六十劳？”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修紧捏着一把晶莹透明的青碧色蚕丝，冲柜台后方的年轻女修愤怒地质问。

　　女修轻蔑一笑，扯过青蚕丝铺在柜台上，素手在其上点着：“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尽是斑点，就这种品质还想得全功劳？”

　　中年男修神色委顿下来，却仍是不甘，只得小声争辩：“这是因为青蚕患病的缘故……我已经尽力了！只是微有瑕疵而已，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直接就折了一半多，至少该算一功吧？下次考核马上到了，这次少这么多，我怎么凑够……”

　　“怎么凑功劳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说多少就多少，你是执事还是我是执事？”女修面色一冷，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蚕丝留下，功劳给你记了。赶紧走，别耽误功夫，当心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见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女修施施然收了蚕丝，看向队伍中下一个来办事的弟子，原来是个身形娇小的小姑娘。当看到其腰间的高品护身佩时，她眼前一亮，挤出个和煦的笑容：“这位师妹怎么不曾见过，不知师妹贵姓？”

　　牧融霜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递上宗门玉牌。

　　女修接过玉牌，贴在额上，不过片刻，一张笑脸便变戏法般地垮了下来。她微微抬首，居高临下地睨视着牧融霜，阴阳怪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乾平真人弟子呀，难怪敢在这里摆臭脸呢。敢问长老弟子大人大驾光临本堂有何要事？”

　　牧融霜无视了她的语气，淡声道：“来测试灵量。”

　　女修一愣，又拿起玉牌读了读，“确满三年了，不过……根据玉牌记载，你十日前就该来了吧？”

　　“有些事耽搁了。”牧融霜抿抿唇。

　　女修冷哼一声，“有个长老师父就敢不把宗门规矩和奋进堂放在眼里么？真是有恃无恐啊。”她秀眸一眯，又忽然笑了，只是笑中有些不明意味。“罢了，你先跟我来。”领她转进了内殿。

　　内殿比外殿还大上一倍，空旷的青玉地板洁净无尘，殿室中央一左一右摆着两个灵光闪耀的大型灵器。

　　左边是个八角形的巨大方盘，乍看平整无暇，细瞧却有密密麻麻的暗纹雕刻其上，八个角上还立着八个形态各异的神兽雕像，看去颇为庄严肃穆。

　　右边则是个玉盆粗细的高柱，亦密布暗纹，又有二百四十三颗无色透明珠子呈螺旋状半嵌在细长的柱身上，给这形制古板的灵器平添了一丝流畅灵动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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