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进阶二转
乾平真人如往常一般掐诀盘坐在小院内的逼仄天井中，凌朗也在。许是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对她开心地挥手：“师妹！”
牧融霜先向乾平真人一礼：“师父。”再转向凌朗露出笑脸，“恭喜师兄顺利进阶三转，师兄果然厉害！”
两年多过去，凌朗十九岁了，这个年纪进阶三转，以双灵根资质而言，算是比较快的。
逐渐长开的少年面容俊朗，英姿挺拔，唯有举手投足间的一丝稚气拂之不去，他面上浮现些许不好意思：“师妹谬赞。师妹也别灰心，修行之路漫漫，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师妹修炼比我刻苦多了，往后定能追上来。”
牧融霜不由好笑，师兄还是这么喜欢说大道理，这是怕她十五岁了还没突破二转心生沮丧吗？“那就借师兄吉言，正好师妹来就是打算询问此事。”
“啊？”凌朗一脸茫然。
牧融霜笑了笑，转向乾平真人，“师父，徒儿刚发现丹田无法吸收灵气了。”
乾平真人一讶，捏住她的手腕查探，少倾才肃容道：“你这是一转功成，可以尝试突破二转的征兆。”
“什么！”牧融霜还没如何，凌朗倒先叫了起来，“师父是不是弄错了？师妹才入行气不到三年吧？！”
乾平真人气笑了，佯瞪他：“这种事为师会弄错吗？”
牧融霜自己早有猜测，是以并不特别惊讶，只是这确实太快了些，她记得师兄说他在一转整整修了七年才突破，她竟比他少用了一半多时间，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她兀自思忖迟了语言，凌朗又吞吞吐吐地开口了：“可……可……师妹不是……别灵根吗？”他知道戳别人伤疤很不友善，但他实在好奇。
“是别灵根。”乾平真人拧眉点点头，“不过别双灵根比生双灵根差，这也只是前人总结的经验罢了，固然要参考，也不能拘泥。除了灵根属性，灵根品质和其他一些特性也很重要。又或许你师妹的别灵根与旁人的不同呢？”
这倒是句大实话，牧融霜暗想，她的冰火灵根还真与普通别灵根不同。
可是究竟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毕竟她不知道普通的五行别灵根修炼起来如何，只听说容易经脉逆行爆体。可她修炼这么久了，一次类似感受都没有，难道会在突破的时候爆发？
乾平真人接着说：“况且融霜十二岁才启蒙，心性好坐得住，比你五岁启蒙自然要好些，她的仙骨资质对灵力修炼也有一定的帮助。最重要的，还有六感通灵之体，这种灵体只见载于典籍，现今修界还没听说有谁有此资质，或许其效果就是如此特殊也说不准。”
他这般对凌朗解释着，眼睛却不看他，反而垂向一边，似是自己也在思索的样子。
这番话，他不仅是说来说服凌朗，也是说来说服自己，冰火灵根就够匪夷所思了，还修炼得这么快，这孩子……
牧融霜露只好强笑一声。她的资质奇特到这么令人困惑吗？连师父都弄不清，她还能找谁寻求帮助呢？她在贮经阁守三个月，把里面杂学书籍看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找到什么确切的有关内容，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吗？
好在她的资质虽然疑云重重，但暂时来说，还是好处多坏处少，她也只有靠这一点宽慰自己了。
三人均陷入沉思。乾平真人先打破沉默：“多想无益。你们往后的修行中要遇到的奇事不会少，若因此便思前虑后裹足不前，反而会让自己的恐惧束缚了手脚。天灾地祸躲不过，只要在自己能力内尽力做好即可。”
他转向牧融霜：“既然你已经一转功成，多拖也无益，这便准备突破二转吧。小境界的突破也非易事，未必就能一次过关，方法不对运气不好突破个十几次耽误两三年功夫也是有的。”
牧融霜很快调整了心情，嬉笑道：“师父对徒儿这么没信心吗？”
乾平真人嗔笑一声，“我是让你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又对凌朗道：“朗儿，你境界已经稳固，可以回去了。我教的东西，你先熟悉一番，待融霜突破了，我再来考较，可不许偷懒！”
凌朗狐疑地盯了牧融霜半晌，这才称是告退。
天井中剩了乾平真人和牧融霜两人。
“行气期小境界的突破，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乾平真人一边让她梳理心境，一边道。
“人体有三府，分别为上神府泥丸，中精府膻中，下气府丹田，境界的突破就与这三府息息相关。一转固丹田，二转引精气，三转合神魂，突破时引府窍的力量配合灵力，连续冲破对应的穴窍，使体质发生相应变化，最后再反哺回来，便可达成对应府窍的蜕变。”
“只是这过程必须一气呵成，一旦迟滞，打开的穴窍就会关闭；还十分耗费灵气，一旦灵气不济，亦不能成。所以身体状态、灵气、心境缺一不可。你的身体经过煅体，栖星峰峰顶灵气浓厚，行气期的心境要求只需平和安定即可，这三者你当无什大问题。”
“此外，功法的选择决定了要突破哪些穴窍，这其中的经验也至关重要。你现在□□炽焰诀和玄冰九阵两部功法，后者我不了解，炽焰诀我是熟悉的，用来做突破时的主功法很稳当，你不妨先用这个试试。”说着便传了牧融霜一段口诀，让她按照指引，准备突破。
牧融霜将口诀铭记于心，宁心静气，抱元守一，五感封闭，神识内视，心境慢慢放空，呼吸渐渐绵长，直到脑海中只余下对自身上下的感知。
最终形成的影像便是——身体中央一线上间隔排布着三个府窍，自下而上分别为灵光闪耀的丹田、光芒内敛的膻中以及晦暗幽深的泥丸，再辅上相连的错综复杂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以及十二经别，这三府三十二经脉一同构成了灵力修炼的核心中枢。
她念动口诀，引导丹田中的火灵力钻入经脉中，只是这次引入的灵力比平日修炼时浓厚得多，纤细的经脉一时不能承受，灵力在其中如同堵塞一般，行动困难，她便控制着多余的灵力不停地向脉壁侵染。
慢慢地，大部分灵力都穿透脉壁散发了出去，但也有些渗入脉壁中，使其逐渐扩张。灵力就这样缓慢运行着，一点点侵染。被侵染过的穴窍发着隐隐的红光，坠在同样被侵染过的经脉上，如同被丝线穿成的一颗颗玛瑙珠。
牧融霜脸上露出了疼痛又忍耐的神情，这个过程并不好受，好在还比较顺利，估计完成突破应当没有问题。
不料，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火灵力告罄，突破很快要因灵力无以为继而失败了！
急忙检查丹田。
原来刚刚她专心突破，没有余力去控制灵力，冰灵力在丹田中四处乱窜，吞噬火灵力，这才导致火灵力不足。
赶忙分出部分心神控制冰灵力，再催动之前吞服的凝气丹药效，并加紧从外界汲取灵力，同时继续控制残余的火灵力突破。这样分心几用极大地加重了心力负担，她只得咬着牙关勉力为之。
就快了，到最后一条经脉了！她的眼皮不断掀动，额头慢慢沁出细汗。
在突破到最后几处穴窍时，只可惜，她终于还是眼见着火灵力一点点耗尽了。没有灵力维持，经脉上的暗红珠子一颗颗暗淡下去。
功亏一篑！
牧融霜只得长叹一声，退出入定。
此时她体内的火灵力已经不剩一丝，冰灵力却还是充盈的。
这就是别灵根的不便之处了。
倘若她不是冰火灵根，而是相生的木火灵根，刚刚就可以以火灵力为引，将木灵力转化为火灵力补上最后一点不足。偏她只剩冰灵力，虽然可以转化为水灵力，但在行气期，却无法凭空转化为相生的木灵力，更不用说相克的火灵力了。
至于直接用冰灵力去补，那是绝不敢的，就怕没有经脉逆行，也会被作出经脉逆行来。
“失败了？”
乾平真人也随着她睁眼，温和地看着她。
牧融霜嘴角耷拉，无奈地点头：“师父说得是，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
她原以为此事不难，没想到会出这种纰漏。许是近三年生活□□逸，修炼太顺利，导致她松懈了心神，此事也算给她敲了警钟。
听她说过原因，乾平真人皱眉道：“灵力会相互吞噬，你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无力解决。好在第二次突破所需灵力较第一次要少，你既只是灵力差了一点，只要多试几次，总会成功。你先服了这颗柔丹，调息几日，弥合了损伤后再行尝试。”
牧融霜点头应承。
又过五日，她自觉身体状态已经调理良好，便打算再次突破。
开始前，她突然向乾平真人请求道：“师父，这次突破徒儿想用玄冰九阵作为主功法。”
“为何？”乾平真人略微诧异。
原来牧融霜想着，冰灵力可以吞噬火灵力，而它本身却无被吞噬之虞，因此用其来突破就不会出现之前的问题，她也就无需分心去控制灵力，给自己添加额外负担。
而且在之前的修炼中，她也明显察觉，对她而言，玄冰九阵要比炽焰诀更契合，修炼起来更加顺畅，想来突破时也很有可能如此。
另外，她这几日仔细研究了一下玄冰九阵功法里突破行气一转的方法，发现其与炽焰诀不同。其上所载突破方法虽然也要延拓经脉，冲破穴窍，却不是每一个穴窍都要冲破，而是只需突破几个主要穴窍。虽然每个穴窍所需灵力更多，但总的来说，需要的灵力反而更少，突破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总之，虽然师父不太信任这个上古功法，她却觉得用玄冰九阵作为突破主功法更为合适。
乾平真人听了欣慰颔首：“有理。为师说过，不可能代替你自己的感受。你能作出自己的判断，这很好，如此便去试罢。只切记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就立刻停止。”
牧融霜乖巧地点头，旋即沉下心来，准备突破……
三日后，牧融霜再次睁开眼睛，嘴角溢出笑意，周身散发着因刚入行气二转而不停外溢的灵光。
这次虽然时间花费较久，却十分顺利。从丹药和外界中吸收的灵力抵过了消耗的灵力，以至于突破完毕时，她体内的冰灵力还是充沛的。
她检查了一番全身上下，没有什么问题，看来用玄冰九阵做主功法的确是个好主意。
乾平真人给她检查过后，也道无有不妥，反而灵力更加纯净凝实，不禁把上古功法大大夸赞了一番，也对其中的阵法更加期待了。
牧融霜不由微笑，据功法所述，其中阵法需入凝真才能学，她现在还早着。不过行千里亦须积跬步，她这也算是在修行之路中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一转固丹田，她突破一转进入二转之后，丹田会变得更坚实，可容纳的灵力也大大增加，几乎可以达到原来的四倍，经脉经过延拓也会有所增强。因此进入二转之后，修士才算有了些修士的样子，可以真正地施放一些初级法术了。牧融霜早就对功法中所载那些法术感兴趣，之前一直忙于修炼，没时间练习，现在总算可以抽出时间来练习一二。
她在小院里待了半月，巩固好境界，将外泄的灵光尽数收敛，便折返洞府。离开前，乾平真人又交给她一个袖囊，嘱她回去好生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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