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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成长


  江湖有飞琼坐镇,朝堂有一帮忠心耿耿的文官武将,华帝的王位坐得越来越稳固,把中原地带死死地抓在了自己的手上。

  但飞琼派的处境似乎就没那么乐观了,因为跟朝廷有着太多牵扯,所以行动处处受限,并且还受到了武林中一些不屑王侯侠字当头的门派的抨击。

  廖寒君身为一派之首,何尝不知?派内已不知藏了多少尸位素餐的家伙,新兵还未完全培养成功,华帝刚上位时数次大战都使飞琼派折了不少精锐。

  若是离开了华帝的援助,飞琼派又是否有实力去应对那些新崛起的势力?

  这武林至尊的地位绝不能毁在自己手里,现在政局总算安稳下来了,等着飞琼派调养完毕,再跟华帝撇清关系也不迟。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华帝的密令给打破了。

  越昆仑,斩拜月。

  密令里只有这简短的六个字,却又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才能停止相互屠戮这种无聊的事情,那些不会说话日月草木依照规矩运行着,等待着将这一切翻篇之人。

  “把门窗都给我关紧了,人都给我在外面守着,敢打瞌睡我就把你们拖出去喂狗!”

  盐贩徐源对着下人指手画脚地喝道,一旁的小妾忙不迭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脖颈,献媚道:“徐公莫气,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下人罢了,您的府兵一如您般精装威武,自会护你周全。”

  这养在屋里的就是比家中那拿着账本的贴心,徐源掐了一把侍妾的蛮腰,“你先进去躺着等我。”

  侍妾媚眼依依,转身还扯着徐源的腰带要往屋里走。

  “我马上就来。”徐源挤着满脸横肉笑了起来,心中庆幸自己没在前阵子抢掠来的那个妮子身上多下功夫,自尽死状惨烈不说还激怒了双亲誓要报复。

  不过仔细想想,两个开小客栈的贱人又能拿他怎样?自己贩半船私盐就够买下十幢了,徐源瞧着这层层警戒的院子,登时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作。

  但传言万一是真的,那天杀的老夫妻真雇了一对厉害的杀手……出于商人经打细算的本性,徐源还是让下人加固了门才放心地回屋。

  “这世道啊,什么都得自己亲力亲为。”徐源脱得只剩寝衣,踟蹰了一会打算留一盏灯烛。

  躺在床上,被窝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暖和,旁边的侍妾没有动静,徐源一个激灵起身,却发现刚刚还在暗送秋波的媚眼已变成了睁大骇人的死目。

  不好!徐源急着往后一退,后脑勺却抵上了一件冷冰冰的东西。

  若不是人心,那即是还未饮血的剑。

  “这世道什么都得自己亲力亲为。”额前的碎发,也遮不住幽眸里的寒芒,“包括清理人渣。”

  最后一盏灯烛熄灭了,血滋养出了丑恶的花,在黑暗里走向枯萎,一如徐源渐渐停止跳动的心,无论种下什么,结出来的都是可怖的果。

  “你这下手怎么比我都还重啊,这血都贱了一床。”靠窗的窗扉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背光的女子身影朦胧妙曼,身后的走廊,躺着几个府兵。

  “师父教的好。”

  男子走到窗边,月辉在他清俊的面容之下都显得有些落俗,难以让人相信,他的剑刚取了两条新鲜的人命,那狠戾无情的剑法居然出自于这样的出尘之人。

  窗边斜坐的女子同样也是,她身后没有动静的府兵,每个人的脖颈都有一道细微的口子,血慢慢地流出,渗进了精心打造的盔甲。

  “星启你可别贫嘴,这可不是我教你的。” 廖雨清抓住星启的衣襟一把扯了过来,撇了撇嘴。

  “师父,我们出来玩就出来玩,不要再管这些琐事了好吗?”

  “杀人有时候不是罪,放着这些恶魔在眼前横行才是真的造孽。”

  廖雨清把手搭在了星启肩上,往他怀里灵巧一跳,“我负责送这些歹人下地狱,其他的事情交由天说,走吧。”

  “师父你好像又重了。”

  “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星启的耳边似乎听到了莫邪剑鸣。

  “我是说,在心中的分量。”

  “你倒是机灵。”廖雨清从星启怀里一跃而下,拾起了地板上微不可查的黄线,“不过还差了点。”

  星启一愣,手拂上了剑穗。

  “明儿上街再给你买个新的剑穗好了。”

  树影浮动,间隙间跃过了两道轻盈的影子,一闪而过,宛如秋燕回空。

  徐源可怖的死状,成了隔日街坊间最热乎的话头,简直无法是怎样的人物能在那样一个层层把守的环境下连毙几人性命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星启抓住了雨清抬起车帘的手,与外边风景隔绝了的雨清有些闷闷不乐撇了撇嘴,“回去地也太快了吧。”

  “那徐源和县令有勾结,只要动手查查现在城中的高手,我们很快就会暴露,再呆着也不安全。”

  “可我还没玩尽兴呢。”廖雨清略略丧气地往后边的软垫一瘫,发现星启突然就红了脸,眼睑一垂,发现动作太大领口开的有些大了。

  注意到的雨清正坐起来,拢了拢自己的衣裳,“天气有些热呢。”

  “下回再来吧,该准备百战会了。” 星启错开了目光低沉道。

  “啊?”廖雨抽了抽眉梢,“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因为廖航传信的飞鸽被我截下了。”星启满不在乎地说着,还不忘附上一句,“那鸽子肥得跟他一样,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呀。”廖雨清抬手往星启的额头上就是一个爆栗,“百战会这么大的事不早点告诉我?”

  若是想与江湖中各路高手切磋,那可万万不要错过百战会,想来这百战会还是华帝刚即位时立下的规矩,三年一期,参会的不光有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不少被人视为下九流的门派也会在此扬名立身。

  为了准备百战会,连缠人的宁氏兄弟都回铸剑山庄准备了。

  想想上次百战会因为跟星启出任务就错过了,据说飞琼派在百战会上被不少新起之秀大挫一番,这次定要准备充足一雪前耻!

  一回派,廖雨清就让寸心把她和星启的名儿报了上去,一想到能在百战会上一睹这是师徒二人的风采,可那些小辈高兴坏了,想想三年前第一届百战会上飞琼派出师未捷,这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廖航一见师徒二人,脸上堆满了热切,好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看得星启好生不自在。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这下飞琼派真是如虎添翼了!”

  星启暗搓搓地冷笑,“病瘫的老虎么?”

  “师兄,这次不光有我,还有星启。”廖雨清把星启往身边一拉,有些得意。

  廖航有些犹豫,“这个......星启年纪也太小了吧。”

  “你怎么还是这么磨叽,我在星启这个年纪就把他给带回来了,当时你们不也觉得我年纪尚小怕成不了事,现在呢?”廖雨晴咄咄开口,口齿比以前更为犀利。

  廖航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在纸上写下星启的名字。

  经过这几年的打磨,虽然星启行事低调,但那些对星启抱有偏见的老顽固也不再反对了。

  “据说这次百战会华帝也会来。”廖雨清手里编着新的剑穗,因为走的实在匆忙,没来得及买新的,只得自己上手。

  “师父也去就行了,华帝去不去我可没兴趣。”星启翻着书悠悠说道,视线在字里行间里清扫着,煽动的睫毛像是扑朔在墨香间的蝴蝶。

  廖雨清瞥了一眼,无奈地笑道:“这次百战会卧虎藏龙的,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可不像比划比划那么简单。”

  “师父也是第一次参加吧?”星启把书往回翻了翻,微微皱起了眉头。

  廖雨清颔首,一个疏忽又编乱了剑穗的绳线,轻啧了一声,赌气似的扔在了桌上,折身坐在廊边的美人靠上,心里记念着百战会的事。

  据说铸剑山庄庄主那样传说中的人物也会亲自上阵,百战会到时候又是怎样的盛况呢?

  她骨子里那股好战的热血一点点地沸腾起来,可她的手却微微地发起颤来。

  好战,也好胜。

  因为那份自尊心过于刚硬,便从中生出了一丝怯懦,这两年来自己除了宁沉玉以外一直未逢敌手,不知道这场百战风云中,自己会站在什么位置?

  “那相对于百战会来说,我和师父都是新手咯。”星启放下了书,坐到了雨清的身边,仰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

  廖雨清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哼道:“别得意啊,要能同门对决,我第一个把你打趴下。”

  “那可不一定哦。”

  一道清芒从廖雨清的明眸中闪过,“你要试试?”

  “请师父指教。”话音落于风中,电光火石间,星启已纵身飞起,出鞘的干将亲吻着莫耶的剑刃,交错的间隙里,闪出了嘶嘶火花。

  廖雨清折身转腰间,抬起膝盖一个扫腿,星启翻掌一挡,扣住了脚踝,为了不被钳制的雨清顺势急退下来,落到雨花庭的假山上。

  但还不等廖雨清站稳,星启凌空一蹬,跃到雨清身后,雨清即刻反手握剑刺去,星启下意识往左躲避,左腕就被廖雨清给摁住。

  廖雨清正要运气用力往前一拽,突然腰间就被星启的右手给扣住。

  不好。就是一瞬间的大意,右手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莫耶就被剑诀驱使的干将给击落。

  星启左臂一沉,反扣住了雨清的手,往下一带,廖雨清的挣动使两人反而贴得更近了。

  明明局势对星启极为有利,他蓦然轻笑起来,“我认输。”

  “得了便宜还卖乖?”廖雨清气极转身,却发现贴的太近,竟看不全星启的面容。

  这家伙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还是师父手下留情了,明明刚刚有机会削掉我的手啊。”说罢,还略显抬起了环在雨清腰间的右手。

  明明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每回比划都不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连她这个当师父的都有些摸不清他的底子了。

  “你再不放开,我不削掉也得给你打折。”

  “哎?为什么,明明以前我输了师父都会安慰我的。”

  “那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呀。

  这后面四个字却像是放在舌苔上的冰渣子,冻住了喉。

  虽然一直以来都把星启当作徒弟来看,但看到星启挺拔的身型和愈发俊秀出尘的面容,也意识到了他也正在向着大人脱变着。

  哪怕他微微弯起眉角里还隐隐约约藏着些许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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