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杭州六月天的热烈一点也不逊于姑苏。
到了杭州，二人才知道，慕怀远这次到杭州暂住已有半月，战事稍歇，慕怀远便没有在长安多做停留，而是一路南下，四处游走。
慕怀远没有透露的是，此番南下之所以在杭州暂居，只因为知晓可能不能再继续远游，而杭州便可能就是最后一站了。
到杭州的第二日，慕耽没有如往常一般天天粘着陆卿卿，而是去找了自家二叔聊天下棋，毕竟此番前来的主要还是来看望自家二叔。
宅子里左右游走，到让他发觉自家二叔待在这空旷的宅子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就是整日地打坐喝茶，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叔侄二人也无什么必说且做之事，见一面，好似这些年的分离的遗憾便了了。
到杭州的第三日，慕耽左哄右哄地骗了陆卿卿出门。
本来陆卿卿一个人呆在屋内凉快休闲，自然是不愿外出的。
可慕耽总是能磨蹭着找到千奇百怪的借口一定要带陆卿卿外出。
美其名曰是“带出去玩儿”，可是陆卿卿多少也知晓一点他的小心思，无非是在宅子里他二叔的眼皮下，自己不愿与他亲近，于是才找了借口出去……
变着法子地约会而已。
杭州城留给陆卿卿的感受总是多情慵懒的。
杭州出了名的故事，当属许仙和那白娘子。
慕耽带着陆卿卿出门，第一站便去了有名的断桥。
二人出门得较早，日头还不是很晒，桥上来往的人不多，站在桥上望着西湖水波荡漾，慕耽拉着陆卿卿的手小心地护着她。
陆卿卿望着西湖千里烟波，只觉着杭州美景果真是名不虚传。
从断桥上走下，石板堆砌成的台阶并不平稳，慕耽顺着陆卿卿步子的大小，不急不缓地下了桥。
随意找了一家铺子，用过早点，慕耽便提议带着陆卿卿去西湖上划船。
坐船对于自小在江南长大的陆卿卿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见慕耽一脸兴致勃勃地要带自己去玩，便遂了他的愿，跟着他上了租好的船。
等上了船陆卿卿才知道，慕耽说带她来划船便真是来划船。
慕耽交了足以买下一艘船的定金包下了整艘船，让船家下了船，领着陆卿卿上了船，慕耽竟自己做起了船夫。
蓬船晃荡着从岸边驶远，陆卿卿掀开帘子从船内走出，看着穿透慕耽握着船桨认真控制着船的样子倒还有一丝的惊讶。
慕耽长年待在长安城，何时学会的划桨控船？到是让陆卿卿有些疑惑。
许是陆卿卿站在一旁盯着慕耽看了许久引起了慕耽的注意。
船渐渐行驶得平缓，慕耽还保持着之前猫着腰持着桨的姿势，侧过脸望着陆卿卿笑——
“怎的出来了，是不是里面太闷了？”
陆卿卿看着慕耽握桨的手出神，听他说话，只是愣愣地“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开口问道：“你，一直在划船累不累？”
慕耽听罢到是笑得愈发温和，“我不累，再过一会儿船便驶得更稳些了”现下的日头还不是很晒，可大浮度的动作到是驶得慕耽额头冒起了些许汗珠“再过一会儿我便来陪你。”
好像是怕陆卿卿一个人呆着无聊，慕耽操作起来更是熟练，几下便把船只稳顿好，摆好桨支的位置，船也正好驶到了平缓的湖中心，慕耽便趁势放开了手里握着的桨，走向陆卿卿。
慕耽抬手遮去陆卿卿头顶阳光，低头看着她，“这日头就快出来了，外面肯定晒呢，进里面去吧。”
慕耽不说还好，这一说，唯一一点的阳光也渐渐没有的踪影，全然没有他说的半点“日头太晒”的趋势在。
慕耽租的只是一条小船，不似画舫那边豪华布置精致，租船也是临时的事，这船平日里用来载客人，自然是希望能容纳得越多越好。
故而船内没有似私家船一般摆放一张小方桌，三两茶杯，只是空空的只有两排座位，到显得格外简陋了。
“你怎的没有让船家来划船啊……”陆卿卿被慕耽拉着坐下，轻声问出心中疑惑。
“我只想与你一个人游湖，旁人都不想来打扰。”
“我还不知你何时学会的划桨，还有你对西湖地势也不熟，会不会……”陆卿卿将心中担忧问出，慕耽到是一脸坦然，似乎很有信心。
“这划桨我早便学会，习武之人平衡之力本就不错，我虽然不熟悉西湖，但是来之前我都与船家问清楚了，咱们就在湖中心转悠一圈，不会走得太远。”
说罢安慰似地揉了陆卿卿的头，“到时原路返回，不会有事的……”
陆卿卿听着他这样说，也略微放心地点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问题。
其实慕耽确实是很早就学会了划船，那还是在姑苏的时候。
在陆卿卿为着玉璞书院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没有时间与慕耽见面，更别说带他游玩了，于是慕耽只好每日跟着李秋四处转悠。
机缘巧合之下突发了学划船的心思，为的就是将来能亲自带着陆卿卿泛舟江上，没有旁人，就他们二人，喝酒、聊天、哪怕读那些让人头大的诗词都行……总之就是些风花雪月的旖旎念头，在姑苏没能找着机会实现，现下在杭州，到算是圆了心愿了。
“你怎的突然有了要泛舟划船的念头啊……”陆卿卿一边说着一边挣开被慕耽紧握在手里的自己的手。
适才从坐下来陆卿卿的手就一直被慕耽握在掌心里左捏捏右捏捏，虽说陆卿卿现下已经适应了慕耽一些下意识的亲密举动，只是这样捏得人手麻，到是让陆卿卿有些别扭。
慕耽见陆卿卿抽回手，有些眼巴巴地望了望，只得故作轻松地搪塞，“也没什呢，就是到了西湖感叹美景，想要体验一番罢了……”
至于那预谋已久的心思，现下自然是不能透露了。
二人泛舟游玩，着实浪漫，只是，慕耽算漏了一点，那便是他临时租的这条小船太过简陋，别说风雅，就连一小碟点心一壶茶水也没有，再有什么温馨浪漫的气氛也没法营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不觉着尴尬无聊，但终究还是觉着与心中设想是相差胜远啊。
慕耽在心里暗恼着，而陆卿卿却没有这样的困扰。然而觉着这样泛舟清净的时光很是美好。
两人长年累月的相处之下产生的默契，与这样安静祥和的湖光环境结合，到是有一种不知人间时日，岁月静好的意境在。
慕耽渐渐地离陆卿卿越来越近，将自己半个身体朝陆卿卿慢慢靠拢，直到快要将她整个笼在自己怀里。
缓缓而来的热气，只属于慕耽的檀香味越来越近，陆卿卿察觉到慕耽的动作，却没有推开拒绝，而是静静地保持不动，像是在默默地等他靠近。
无形中给了慕耽莫名的鼓励，直到慕耽将陆卿卿整个笼在怀里，异样欣喜的感觉还未从肢体到全身，便感觉到船身又轻微的摇晃。
两人具是一顿，像是花好月圆的美事被打断，慕耽脸上有片刻的凝固。
之后，便听到水滴敲打船身的声音。
陆卿卿下意识扭头抬眼望向慕耽，“好像，下雨了……”
扭身的动作使得两人原本极近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慕耽见好容易揽到怀里的人儿就这么又远了，顿时有些不甘心。
嘴唇碰到陆卿卿的额头，亲吻的动作做得自然有温柔，一亲芳泽后被弥补的慕耽觉着稍稍满足了一些，自然地收回动作“你等着，我出去看看”。
慕耽转身掀开帘子探出身去，片刻后又坐了回来。
“外面是下了雨呢”慕耽探出的肩上沾了些许雨滴，陆卿卿垂眸轻轻地帮他轻拍着。
雨水又沾到陆卿卿手上，慕耽眼疾手快地接过陆卿卿的手，大章轻轻地蹭了几下将水渍蹭干净。
陆卿卿见他一脸怜惜，脸上有些发热，微微挣开，“哪有那么娇气啊……”
见他还有又之前的举动还有延续，连忙羞着躲开，看着半掩着的帘子，说话带有些许撒娇的意味在，“我想出去看雨。”
雨势稍大一些，西湖中央涌起薄薄的雾色，似是亲临仙境一般。
慕耽以“下雨有风”为由将陆卿卿轻搂在胸前，掀开了船上的帘子，陪着她看雨。
陆卿卿轻靠着后面温暖的胸膛，伸手去接雨水，手掌冰凉的触感与身后浓浓的暖意交织，陆卿卿一时间说不上是更依恋那一个。
远山隐入雾色，湖水荡起圈圈涟漪，似是琵琶弦音轻拂。
苏东坡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一共作了五首，具是写了西湖美景，其中一句“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的感慨令陆卿卿对西湖风光有了向往，此时此刻，这样的思绪到是愈发强烈了。
陆卿卿一直沉醉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身后人似是低喃的话语，才将自己拉回现实
——“卿卿”
陆卿卿下意识转头抬眼看向声音来源，却一时忘了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猝不及防，陆卿卿只觉着唇瓣传来一阵湿意，接着被人轻轻咬住，似是威胁，而后辗转纠缠，直到自己招架不住，微微启了合着的唇瓣……
本以为“求饶”得逞，哪知却是掉入了另一个更深的“陷阱”之中。
直到小舌被吮得发麻，略微吸到一口气都是那样旖旎暧昧的味道，陆卿卿只觉着难以喘息，渐渐发出低低的声音，似是难受，眼前人这才停下，却还是紧紧地贴着陆卿卿的脸，两人的气息交混缠绵。
慕耽的唇瓣还贴在陆卿卿嘴角上方
——“我爱你”
吐出的三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气力……
陆卿卿来不及回应，只觉着大脑还是缺氧的、昏沉空白的状态。
没有得到答复的慕耽似是不满，更用力的吮着她的脸。
亲她的左脸，她往左躲，亲吻落到了右脸上，发出声响……
“卿卿，我爱你……”
亲她的右脸，她往右躲，亲吻落到了左脸上，又是一大口……
“我会永远守着你……”
左躲右闪，倒成了莫名其妙地主动“献礼”。
慕耽更加搂紧了陆卿卿，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双眸中闪过的一丝意乱情迷，再往下，是被吻得泛红的嘴唇，没有忍住，亦或是根本不想忍住……
唇瓣相对，慕耽比之前更用力。
陆卿卿闪躲后渐渐沉迷放弃抵抗，带有湿意的亲吻，融入这漫天的烟雨朦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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