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陆卿卿这觉着自己就快要窒息而死了，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能凭着意识用力地咬了慕耽一口……
嘴里散开来的轻痛使得慕耽从亲密接触的沉迷中反应过来，微微放开陆卿卿，却也只隔了一小段距离。
陆卿卿稍微能恢复呼吸，脑子还是昏沉着的，直到又被眼前人抵住额头，只听一声低沉的笑，陆卿卿慢慢的，脑子、意识全回来了，逐渐被他笑得恼怒，红了脸用力推了他一下。
慕耽还沉迷在之前旖旎的氛围，只一心想着往陆卿卿面前凑，无法抑制地想要亲亲她，反复的只是额头贴着额头，确认着这一切是真实地发生……
却没有想到陆卿卿这一推，一时未曾防备和反应过来，直直地往后摔了过去。
身子碰到船身，连着船发出一阵阵的摇晃。
陆卿卿下意识要去拉他，怕他摔着，却转念想到之前的窘境，忍住了念头，侧过身装作没看见。
不一会儿便听到半躺着慕耽发出一声惊呼。
陆卿卿忙转身去看，只见之前挂在入口挡风的帘子被吹得直往里撞，雨水直直往船里打来，落到摔着的慕耽身上。
本欲接摔倒博同情的慕耽连忙起身，而入口的吹进的风雨却有愈加增大的趋势……雨水不断的打进船内，船的四周也在渐渐漏水，船身开始有轻微的摇晃，慕耽没有想到这条小船租的时候就看中它小巧玲珑，却没曾想竟然如此脆弱。
慕耽忙拉着陆卿卿往里坐，情势却不容乐观。
慕耽握紧了陆卿卿的手，安慰道“这儿飘不进雨，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不怕，等我啊。”
说罢摸摸她头，便往勾着身子外船外走去。
陆卿卿缩在慕耽给她安顿好的位置上，看着慕耽的身影闪出船内，没一会儿便又窜了进来。
慕耽便走向陆卿卿，便脱下自己的衣裳，“卿卿，快，我们换到外面的船上去……”
陆卿卿还没来的及反应，只见慕耽用自己的外套将陆卿卿遮住，用于挡住部分雨水，随后将陆卿卿抱在怀里，三两步就从摇晃的船里走到了外面。
外面雨势着实大，慕耽勾着身子，整个脸都贴得陆卿卿很近，为了挡着雨水打到她脸上，却没曾想，雨水顺着慕耽的额头下巴滴下，被慕耽搂在怀里的陆卿卿也没能逃过。
两人要上的船比起慕耽租的要大了不少，装饰精致，绝不似慕耽们这一条那样残破可怜，绝不会受这雨势的影响。
慕耽抱着陆卿卿，轻运着轻功，便踏到了船上。
适才慕耽已与船上的人交涉过了。
这船该是富贵人家的私船，慕耽上船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迎了上来，领着慕耽和陆卿卿去了船内。
船内垫了软垫，空间不是很大，却摆了一方小圆桌，椅子两方放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小木柜，桌上摆了茶点，花瓶里还插着干花。
慕耽将陆卿卿放到椅子上，陆卿卿身上 还披着慕耽的外套，刚才一路来虽被慕耽护在怀里，盖在身上的慕耽的外衣却还是淋了不少雨，外套湿哒哒地挂在陆卿卿身上，被慕耽掀开，昂贵的衣裳便被揉成一团，随意放到了一边的地上。
底下被慕耽衣裳护着的陆卿卿的天青色的长袖襦裙只有裙摆处湿了一片，其余处从身上到裙下都只是占了少许水渍。
慕耽从陆卿卿腰上移开的手被抓住。
准确的来是是墨色的手腕，湿得可以沥出水来，被陆卿卿轻轻地拽住一角。
“嗯？”以为她是怎么了，慕耽稍微凑近了些，声音有些低沉，有莫名轻哄的意味在。
陆卿卿抬头看着慕耽，见他衣裳湿了一大片心里很是担心，刚想开口便被进来的人打断。
来人着一身暗紫色锦裳，发冠上别着的浅色玉簪是个很大的圆环样式，极为显眼，从手里木刻的折扇到一身的装饰都可看出此人的华贵。
男子脸上挂着笑，桃花眼不会显得讨嫌，反而使得整个人显得翩翩风采有气度。
慕耽微微起身，正好挡住了陆卿卿。
慕耽也挂着礼貌的笑，觉着来人该是这艘船的主人，便抱拳示意，却没料被男子看出意图，先一步开口——
“公子不必多礼——”
慕耽动作未收，还是表示了礼貌，抱拳行完了礼。
“应该的，我们的船出了些问题，还是要多谢老板能让搭船……”
男子听罢，笑意渐深，“公子怎么知道我是个生意人而唤我老板呢？”
“只是适才上船看到船上‘姜’字的标志，很特别，该是属于乌镇的姜家。姜家是江南有名的商户，加上老板的穿着——是难得的昂贵布料，颜色和样式都很少见，故而觉着该是出自名商姜家……”
还有慕耽没有明说的就是，姜家是前朝的皇商，主要做布料生意，为宫里和达官贵人们提供布料，也曾经给相府提供过衣物，慕耽自然也识得那个标志。
新皇继位，姜家自然败落，再加上姜家从前十分低调，并不是特别出名显赫的商家，没有了皇家供货，自然也渐渐消隐。
男子听罢，也猜到了慕耽能知晓姜家，必是不一般的身份，掩了笑，只是对慕耽稍微恭敬地回了礼——“在下姜胧，是姜家如今的掌门人，与公子能结识便是缘，有什么吩咐不必客气……”
慕耽轻点头，有几分欣赏眼前人的心照不宣，“多谢——”
陆卿卿有些好奇地看了与慕耽说话的姜胧，只见他留下一句“到岸了，会叫二位”便转身出了船到了船上另外的房间。
姜胧走后，被慕耽挡得严严实实的陆卿卿有些不满地推推眼前人，慕耽转过身——
“怎么了？”
“你刚才做什么挡着我，人家进来的时候，我这样被你挡在身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很没有礼貌的……”
陆卿卿适才见姜胧进来就想起身，怎么着人家收留了自己也该表示一下感谢，哪想慕耽下一步起身正好严严实实地挡住自己，正好挡在自己起身的位置。
而两人又正在交谈，陆卿卿也不好出声打断，就这么被挡着直到二人交谈结束。
慕耽接过陆卿卿戳自己的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无妨，我与他道谢便是了。”
陆卿卿皱眉，“可是，你那时候挡着我做什么？”
慕耽用手指轻戳了一下陆卿卿的脸，笑得无辜，“有吗？我只是正好起身不小心挡在你面前而已……”
不小心？
挡得那么严严实实的，人都起不来？
陆卿卿狐疑地盯着慕耽，却见他还是一脸无辜，也懒得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不得不承认，姜胧长了一张很吸引女人的脸，白白净净，虽然在慕耽眼里是个小白脸，但是不得不说是实打实的俊朗，而且确实有些偏女相，有些许女子的柔美。
姜家的船行得比慕耽租的那条破船快多了，没一会儿船便靠了岸。
一直到下船，慕耽和陆卿卿都没有再见过姜胧，一直都是姜家小厮跟在慕耽身边，直到送他们下船。
本以为这次萍水相逢就这么结束了，哪知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陆卿卿在船上没能见到姜胧的样貌，却在走了没几步的茶楼又相逢了。
本来两人只是随便找了茶馆歇歇脚，吃些东西，正巧碰上茶楼有从远处来的说书先生正在台上说故事。
陆卿卿被勾起了兴趣，便拉着慕耽坐到前排去听，登上了茶点后慕耽才发现那个声音清亮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吸引了陆卿卿注意的不就是之前在船上才见过的姜家老板姜胧？
慕耽见陆卿卿听得津津有味，也不像打断她，便只能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茶点，陪着她听。
慕耽时不时看向台上，台上的姜胧已经换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裳，莫名地跟陆卿卿今日穿得一身极搭……
玉冠白面，清风明月，说不出的俊朗。
慕耽越看越觉着不顺眼，见陆卿卿听得很认真，心中更是涌上一股无缘的热气，只觉着这个姜胧眼睛长得不想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连个名字——“姜胧”
听起来也想个女子的名字，穿着打扮轻柔妖气……总之哪里都让自己看不顺眼罢了……
“气急攻心”的慕耽到忘了，刚才还是人家好心让自己搭船，两人才能上岸呢。
姜胧应该不是这家店请的说书先生，也不知什么原因会到这家茶楼说书。
姜胧只说了一个故事，说的是青梅竹马的相恋到分离，很习俗平常，却因为太过贴近生活，竟那样打动人。
姜胧说完一个故事便下了台，不见了踪影。陆卿卿慢慢从故事里回过神来，转头去看慕耽，“你的衣裳到了吗？”
之前到了茶馆后，慕耽的衣裳还是湿的，又不熟悉周围，便给了店家小二银子，托他帮忙到附近买件衣裳。
慕耽听罢，抖了抖手里的包袱，“在这儿呢。”
陆卿卿嗔他，“你怎的还不去换上？”
本来是要去的，但是看见台上人是姜胧之后，又发现姜胧莫名其妙穿着和陆卿卿那样搭的衣裳之后……浑混地便……忘了。
“呃，我这就去……”
慕耽拿着衣裳去了后台找地方换上。
慕耽点的大多是陆卿卿喜欢吃的口味，甜糯的糕点在嘴里化开，让淋了一场雨的心情也逐渐好起来。
陆卿卿低着头吃得认真，突觉头顶一片阴影，以为是慕耽回来了，还疑惑他怎的这么快，一抬头，却是一顿
——是刚才在台上的说书先生。
陆卿卿疑惑地看向姜胧，又觉着他说书的声音莫名的熟悉。
“姑娘好，我们又见面了……”
“又？”陆卿卿不解。
只见姜胧轻笑，眼睛如扶柳弯弯，莫名的温柔，“之前在船上，有幸载过姑娘，当时还有一位公子……”
陆卿卿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会觉着声音熟悉，原来眼前人就是之前在船上与慕耽开□□谈的那位商人姜胧。
“原来是姜公子，之前还没来得及感谢……”之前他与慕耽的对话陆卿卿都全然听见了，只是没能见到人而已。
姜胧轻笑，“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与你一起的公子已经谢过了。”
人家这样说，陆卿卿只得笑笑作罢。
“还不知之前与你一起的公子可是先走了？”
“没有，他走开了，马上便回来了。”
“这样啊……”姜胧又笑了，只是稍微敛了一些，“那在下不能多待了……”
“为何这样说……”
“那位公子，好像不太喜欢我见姑娘……”说道一半，或许是觉察自己失言，姜胧轻笑着摇头，没有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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