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别
张叔偷偷瞧了一眼他烦躁的面容,原本他以为经过生死后,沈明朝和白离之间的关系会突飞猛进,可自那日以后,两人竟似避嫌般,生疏起来。
要么不见面,见了面也不说话,说话了语气反而格外客气的。
真是透着古怪!
“她手腕上的伤如何了?”
张叔听到他询问白离伤势,“用了上好的药膏,伤口已经长上,只是放血时间过久,可能会留下疤痕。”
“什么?”沈明朝强压住胸口因激动而来的顿疼,“姑娘家爱美,寻了上好的药给她,不能留疤。”说完忧心的闭上双目。
白离空闲下来,总时不时回想起那夜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是什么样的仇恨让那些人招招致命的杀人。
并且那个跟话痨一般粘人的沈南星这几日竟不见了。
正在头疼的白离听到了房门外的喊声,“白姑娘,有客人找!”
她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院内的刘绣和刘陵游,急忙迎上去。
刘绣眼圈殷红,似还有些害怕,往日傲气的小姐,今日看起来怯怯懦懦的,那夜怕是吓坏了。
那日后,她问了张叔,虽得知刘绣并无危险,但还是提心吊胆的,可又不方便去府上看她。
刘绣的眼神在白离身上环顾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腕处,“你竟受了伤,手腕可还疼?”
“我”
白离还未回话,便被张叔接了话头过去,“那群流氓真是可恶,见打不过竟找来这么多帮手,白姑娘伤好多了。”
流氓?那明明是两伙人,且这些人是冲着他家公子来的。
张叔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他含糊过去,想必是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
白离想了想,浅浅说道:“无事,已经好了。你呢,没受伤吧?”
刘绣看了一眼身旁的刘陵游,“只是被吓到了,哥哥担心祖母受惊,一直瞒着。今日才寻到空来看你。”
白离还未说话,他已上前一步,“白小姐,我今日来带了府内的大夫,可需要看看病情。”
白离看了一眼张叔,摇了摇头,“多谢刘公子关心,伤已经好了,不必劳烦大夫了。”
她手腕上的伤是自己划的,大夫一看便知。
刘绣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担心的劝慰道:“离妹妹还是瞧瞧吧,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她话刚说完,便听得自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侧头看去。
竟是沈南星回来了,他已换了身衣服,但脸上的疲惫瞧的出来这几日的疲累。
“刘公子,竟在这里遇到你?”他摇着扇子,语气强装轻快的问道。
原本负手而立的刘陵游转身看到他,眼神不着痕迹的留意了下他身后。
就他一人?
双手移至身前,规矩行一礼,“沈大公子好,此地乃卑职老家,前日是祖母生辰,特休沐代家父回家一趟。妹妹与白小姐乞巧节游玩受了惊吓,特一同来问候。”
回答工整有礼,不卑不亢,并不好奇沈南星为何在此地。
果然是聪慧之人,明朝说的果然没错,难怪景老那老贼也想拉拢此人。
沈南星抬手扶起刘陵游,“我也是四处游历到了这里,难怪觉得此地山清水秀,竟然是刘公子的家乡。”
侧头看着张叔,“还不备茶,怎么让客人站在院内说话。”
转身扇尖指着刘陵游,“刘公子,姑娘家可是有些体己话要说,我们不妨去前厅品茶。”
刘陵游恭敬抬手行礼,“沈大公子,请!”
沈南星看了一眼白离,转身打前走了。
刘陵游看了一眼刘绣,慢慢跟在他身后。
沈家与景王爷的党政之争素来是朝堂上不可避免的话题,他如今是公主的老师,就沈家与公主的关系,他刘家怕已不能置身事外了。
只是那夜沈南星怀里的人是沈二公子吗?
素来听闻这沈二公子身有重疾,不喜外出,应该不会出现在遥远的边境,那那人又会是谁呢?
白离侧耳听着沈南星的谈话,句句避开沈明朝。
他那般重的伤,竟句句避开不提,果然关系不简单,是个龙潭虎穴。
刘绣看着渐渐远去的沈南星,深秋的风迎面吹来,微凉的风扑在身上却生出几分暖意,原本苍白的面颊竟生出几分不自然的艳红来。
慌神好久才回过神来,对上白离的眼神,原本慌乱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
白离少不得调侃她几句。
过了许久,他二人才结束谈话,虽不知说的什么,可瞧着刘陵游的脸色比来时凝重了许多。
仿佛压着大石般沉重。
“沈大公子止步,等下官消息。”刘陵游行了一礼便带着刘绣上了马车离开。
“给,上好的伤药,他让给你找的。”沈南星将一个碧绿的瓶子扔给她后,转身便回了后院。
白离端详着药瓶,难道是她想多了,消失这几日是沈明朝让他寻药去了?
室内,沈明朝半靠在床榻上正在查看京师来的信件,听到开门时,见是沈南星,“查的如何了?”
沈南星并未着急答话,扇子朝桌面一扔,整个人躺倒在他床上,闭目幽幽说道:“尾巴已经除尽了,暗风他们在处理尸体,我便回来了。”
得知剩余杀手已经解决完毕,他这才安下心来,室内一阵沉寂,两人仿佛都睡着了般。
沈南星突然坐起,转头看了看面容平淡的沈明朝,“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了,需早日回去。”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告诉了那刘陵游事情缘由,他虽颇为震惊,但好在没有慌乱。”
沈明朝抬起眼眸顿了顿,神色丝毫不见变化,可眼底却是一望无际的寒冰,“刘陵游少年成名,五岁便能诗作画,颇得圣上赞誉,更重要的是为人克制有礼,进退有度。他是子苓的老师,怕是平日里听得不少消息,且那夜已经看到你我,怕是早已猜测出十之八九,不必继续隐瞒。”
沈南星眼睫轻挑,伏低身子看向他的脸,“他准备好,我们便离开。你这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又被我破坏了。可那丫头怎么办?”
在京师,沈明朝哪里也去不了,就连相国府内也难免有耳线,他做了多久努力才得了这一次外出透气的机会。
都是他非要跑来看看,引了耳目到来。
他嘴朝前院抬起,问道:“一起走?”
沈明朝眼睛离开书信,望着虚空中白离的方向,迟迟不做决定。
良久后才说道:“她不喜欢京师里的生活。”
她若是愿意离开,早就去京师找亲生父母了,可她不想走。
沈南星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前你嚷着喜欢人家,还豁出性命救她,眼下人家也救了你,怎地这会就要这样撂开手了?”
沈明朝压下心里的想法,“杀手的目标是我,我不能带着她一起冒险,更何况我现在重伤在身,能不能活着到京师还是未知数,何必给她留下虚妄的期待。”
沈南星叹了一口气,收起扇子,“景老贼虽处事毒辣,但好在不会牵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的目标是你,你若是走了,白离自是安全的。若是你不放心,我留几个人在这里,装作村民,暗中保护她。等咱们到了京师,安置好我派人亲自来接她。”
沈明朝痴笑一声,接她?
即便她愿意到京师,将军府的嫡女,也不是他说要就能要的。
更何尝这次离开,恐怕再无再见之日。
他知道即便是为了白离的安全,也不该继续留在这里,招来更多的杀手。
“你去休息一会吧。”
“行,那我走了,一会我让张叔开始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沈明朝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决定,“好。”
是夜刚刚吃过晚饭,张叔便进屋收拾行李,“公子,今夜丑时一刻出发,你坐刘公子的马车,他护送你回京师养伤。我和大公子装扮成你,兵分两路掩人耳目。”
沈明朝几次压下又复起的情绪,整个人陷入颤抖不安中。
“公子,要不你见白姑娘一面,道个别?”
这都要走了,总要说句话吧!
“你将笔墨拿来吧。”沈明朝执笔停顿在半空,却迟迟落不下笔,墨水点污数张宣纸,最后他再次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才落笔数行。
将信纸折叠好,又想了想,取下颈肩的一块玉坠放在其中,交给张叔,“等我上了马车,你再将这个交给她。”
像是不放心般,叮嘱道:“若她问起,切莫多说话,只说家里有事。”
“知道了,公子。”张叔收了信件放进内袋里,默默走了出去。
夜里,白离面朝床外侧睡着,月光投射在脸颊上,纤密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微的煽动着,圆润的鼻头挂着几粒汗珠,此刻脸颊上带着酣睡的潮红。
她被房外细微的脚步声吵醒,起身打开房门,见着张叔的收拾东西,“张叔,大半夜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叔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郑重的看着她,“公子的伤不太好,我们决定离开去看病。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与你讲。”
他想过很多借口,仍觉得这般说来,不会令白离太过伤心。
“哦,是这样呀!”白离探头看了眼后院,“沈公子可还在房内吗?”
张叔取出怀里的信件,递给她,“公子怕你伤心已经提前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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