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繁华里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
时间不因任何人，任何事停留。转眼就到了花魁大赛前日。
这天一大早玟青公子就郁闷了，因为某人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啥药，天不亮就到他房里东翻西翻，无话找话。说话间顺走一些他刚弄到的药也罢了，问题是这个话痨一直不停的动，不停的说，真心的不让人活的节奏。
忍无可忍的玟神医终于发怒了：“柯小可，你这不要脸的，我的含笑半步癫给我放下！还有，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说完提着小可给直接扔出了房门。
小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抖抖衣服，向着玟青的屋子吹了下口哨，自在的走了。
徒留玟神医空对一屋子的杂乱，欲哭无泪。
小可回到可尘苑，换洗好后，带着莲子来到望月楼，直上四楼。
桂姨和红姨得了信，安排好手中的事，急急的往四楼而来。
三人会了面，因着红姨主导这次大会所以红姨先把整个花魁大赛目前筹备的情况讲了。包括流程，所请之人，以及现场安保一一到来。
自七日以来，小可就安排了倒计时的模式，例出了每日需完成的事，所以对整体情况其实一直都是了解的。现在主要就是明日的流程再梳理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
又一次梳理了一下，小可把安保再一次抽出来，加了几个人手在里面。
对于特别邀请的怡红院，凤栖楼，花满楼三家当家老板的安排，小可特别嘱咐了一翻，万不可因为自家风头太胜，而伤了和气。
这几家也是江南极为有名的销金窟，小可自建望月楼以来，就特别注意与同行的关系，良行竟争可以，恶性争斗是绝对不可以的。
红姨本是风月中人，对恶性争斗带来的创伤自是深有感触，所以在执行这一方针的时候做的可以说是非常好。
于是整个江南青楼之间的关系因此变得特别融洽，连各自的当家花旦之间都有往来。所以每四年一次的望月楼花魁之战，四大青楼的老大就当之无愧的成了裁判。
待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小可让桂姨留下。
小可问道：“那人可还好？”
小可问的自然是前几天在运河里所救之人。
桂姨说：“好着呢，每日大吃大喝的，倒是不客气。”
小可笑道说：“望月楼这么大地方，还养不起他不成。这两天也没时间，等明天的花魁大赛完了，我再见见他。你也别理他，这个人，未来会带给望月楼不小的好处。”
桂姨听了也不多问，只小心的答应着。
小可又问道：“杜子腾和楚无迹那两个家伙订了都最好的位置吧。”
桂姨笑笑：“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这两人订了最好的厢。”
小可说：“记得收他们钱，一万白花银呀，真是两个败家子。”
桂姨连忙说，钱自然是收的。又问小可的位置如何安排。
小可说笑道：“不用安排，我挤这两公子去。白白的便宜不占，那不是笨，那是傻！”
桂姨见事情都讲完了，也自去忙了。
小可一人在屋子里仔细的把明日的流程又看了几遍，基本上全都了然于胸，这才离了望月楼。
第二天一大早，杜子腾便约了楚无迹与小可玟青四人一起往望月楼而来。
望月楼选花魁分为三段。
第一段，游街：上午巳时开始，午时结束。即四位姑娘各自乘坐早已准备好的花车，从城东门开始，自东往西，绕城而过。此阶段全城百姓都可以参与，喜欢哪位姑娘，可以将鲜花或者瓜果扔到姑娘车上。得之数量多者，获胜。
第二段，斗艺：未时开始，申时结束。四位姑娘就琴棋书画舞及女红六项才艺，进行现场比拼。入得望月楼的观众及裁判进行打分，分高者获胜。
第三段，演讲。戌时开始，每位姑娘现场进行最后拉票演讲，观众及裁判最后一次打分。
三次分数相加，分高者获胜。
小可杜子腾玟青三人因着往年看过游街，觉得没啥趣味，但楚无迹说好不容易到了江南，这等盛事错过一点都不行。
玟青说：“这样吧，我们也不用全程跟着，我们可以去宣化街找个地方等着。那边街道宽，又是游街的□□阶段。”
杜子腾说：“好主意，我还想到一个好地方。”
“陌上花雨！”
玟青和小可异口同声的说道。
杜子腾无语的说，我想到的就是呀。
宣化街是汴州最富盛名的吃喝玩乐淘一条街。这条街上有各色的的古董店，胭脂铺子，成衣铺子，珠宝首饰店，豪华剧院以及全国各地的各种有名的小吃。
前几年钱大人在这个中心修了个广场，修了花坛，种了花草，放了椅子。宽宽的广场正好可以在节假日做一些小型的表演。平时也会有一些杂耍艺人在此，一般的讨个家用，也让大众可以有点小小的娱乐。
陌上花雨在宣化街的正中心，是一栋四层楼的木质建筑。是这条街上最有名的成衣铺子，同时也是最好的珠宝首饰店。
四人刚进宣化街，就见两边人山人海。走到广场时，两边的街道早站满了人，连街中心都是人。
四人好不容易挤进了陌上花雨，前台的小二一见小可，就笑着说：“柯公子这是来看游街的吧。”
小可说：“那是自然，丽娘在不？”
陌上花雨管事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生得并不十分出色，但皮肤白晳，双眼顾盼多情。待人接物十分周到，六年前来到汴州，盘下了这楼，做起了生意。众人都叫他丽娘。
小二连忙说：“在的，四位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请丽娘。”
“哎哟，这不是小可公子吗？多久都不来看丽娘我了。”
正说着只见丽娘打开布帘走了出来。
今天丽娘穿了件水绿色的褥裙，腰上和脖子上都系了白色的丝绦，衬出白晳的脸更是水嫩。
小可笑着说：“这不是就来了吗。”
玟青、杜子腾二人自是认识，各自见过。
丽娘看了一眼楚无迹，笑道：“这位公子倒是面生，不知……”
“听三位一路尽述丽娘之美，见了才知名不虚传。丽娘叫我无迹就可以了。”楚无迹忙道。
丽娘还了礼说：“今天大家都看游街，也没什么顾客。看游街自然四楼最好。四位公子请随我来。”
四人上了四楼，被领进了一间大房。房门上持有一付对联：左联，陌上青青草如织花雨纷纷燕飞斜。
一进门便看在窗边放有一横桌，桌子不宽，大概一尺余，但相对比普通的桌子高，桌前放了几个木凳子。
小可心道：“这倒是像极了酒吧的设计。”
众人走上前去坐好，窗户不是普通的窗户，是可以推拉的。玟青个子最高，上去把窗户推开，于是整个广场全在眼里。
无迹叹道：“这份设计，倒真是别致的紧。
说话间，丽娘带着几个丫头进来，点心，茶水，一一的上齐。
无迹问丽娘：“这个窗户、桌凳的设计颇为高明，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丽娘笑道：“哪是什么名家之手。丽娘早年间曾四处漂零，有一年到了秦国，在一个朋友家看到如此设计，非常喜欢。后来机缘巧合，到了汴州，盘下了这铺子。这铺子原本就不错，我什么都没改，单单改了这窗户，没想到凡到此来的都喜欢。”
无迹听了也不曾多说，只是眉间显见的皱了下。
“快看，快看，过来了！”杜子腾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
众人向窗外望去，只见下面的人潮开始向东边看去，而远远的一大波人流，拥着四辆花车缓缓而来。
久等的人群沸腾了，人们把手里的纸牌都高高举起。细看上面有的只简单的写着：春暖，初夏，晚秋，冬晴。有的就更大胆些，画上了爱心，有的甚至还写上了“我爱你”的字样。
小可突然看到一个口号写着：晚秋晚秋，爱你爱到疯！一口茶水喷出来，几人嫌弃的看了他几眼。
小可想，前几年还不是这么疯狂呀，今年这真是要疯呀。
杜子腾说：“我们五人也来赌一下，看今晚的花落谁家如何？”
小可说：“行了，望月楼那边你下注还不够？我们赌有啥意思，依我看，这四大美女，各有各的特色，都是第一，我才不下注呢。”
杜子腾说：“小可，你真神，你咋知道我在望月楼压了晚秋5000两的。”
玟青横了他一眼：“就你这德行，五千两，输了不许哭！”
“来了，来了！”楚无迹打断了几人的调侃。
五人一起望向窗外，只见四辆花车停在了广场中心。
第一辆花车，以黄色为主打色，车的四周装满了绸带和绿藤。把车型设计为船舶型，中间一个圆台升起，春暖就坐在圆台上，婉若一汪春水。
第二辆花车以蓝色为主打色。车型设计为圆型，有蓝色的丝带随风而起，仿佛一阵又一阵的海浪。中间一朵荷花桌台升起，初夏盘腿而坐，犹如洛神出水。
第三辆花车以红色为主打色。车型为方型，刷了白色的底漆，上面画上了很多枫叶。中间放了一高椅，晚秋坐在上面，以手托腮，真是娇媚无双。
第四辆花车以粉色为主打色。车型为菱形，车身上画了白色的雪花和明朗的太阳。中间一个小台，冬晴侧坐之上，轻摆罗裳，端是我见犹怜。
四人穿着同款的春裳，只颜色不一样；丝绦束腰，粉颈微露，面带轻纱，丹唇未启。
一时间只听到四人的名字被群众喊的山响。
“春暖，我爱你！”“初夏，初夏！”“晚秋，晚秋！”
“冬晴，冬晴！”真可谓此起彼付，震耳欲聋。
除四个车，还有一个车上站着望月楼最有名的跑堂手，常青。常青手里拿着个喇叭，一个劲的说：请给你支持的姑娘投上最真诚的一票。
于是一时间鲜花与瓜果齐飞，其中有不小心飞到姑娘身上，姑娘们都微笑着点头，于是人们更加小心的更加疯狂的把鲜花扔到喜欢的姑娘们车中。
杜子腾哈哈大笑着说：“你们看，晚秋的车里鲜花最多！”
几人懒得理他。
小可仔细的看着四周，每一次的花魁大赛，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点小差错。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虽然钱大人办事向来稳妥，在宣化街特别加了便衣的衙役，但是小可总是觉得心情不安。
直到花车都顺利的远去，小可才放下心。
丽娘把窗户拉好，四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小雨敲门进来。
丽娘走过去，也不知小雨在丽娘耳边说什么。就见丽娘招呼都不打的急急的离开了。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才好。
玟青突然打开窗户。一只青色的小鸟撞了进来落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小可大惊，玟青赶紧走过去，轻轻的托起小鸟，仔细看了看，回头对惊魂未定的小可说：“还好，死不了。”
小可松了一口气，玟青已取下鸟身上的小管，也不避讳，直接递给小可。
小可还没拆开看，就听到“唧”一声，却是小青鸟醒过来。一看见玟青和小可，两眼放出金光，好像在说，可把爷累死了，好歹回来了。接着好像又想起什么，连忙“唧唧唧”的又叫两声。
小可说：“小青，你别急，我知道了，是不是他出了事。”
小青连忙点头，又唧唧两声，满怀委屈。一边还用爪子掏了掏毛，里面隐隐有血迹，又挠了挠肚子，然后抬起小小的头，可怜吧吧的看着小可。
小可知道这是又累又饿的控诉呀，赶紧从桌子上拿了点心，喂给小青。玟青赶紧递上茶水，免得这小家伙没累死饿死，反而噎死。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楚无迹念到，小青一听，给了个白眼，要不要这么酸，爷就一传信的，管它云外不云外。
楚无迹心道，都道青鸟通灵，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世传青鸟乃凤凰的前身，早已绝迹，不曾想在此见着。
小可喂了小青后对杜子腾和楚无迹说：“你们两人先去望月楼，我和玟青处理点事，晚些时候到。”
杜子腾想问什么，被楚无迹给硬拉走了。
待两人离开，玟青说道：“看来暗影出事了！”
小青唧唧的附和，又指指胸。
小可说：“不仅出事了，应该胸口中了暗器。”
小可转头问小青：“你在这，小墨呢？”
小青唧唧半天，又是抓腿，又是望天。
小可一听小墨没事了。心也放了大半。
玟青笑笑，从怀里掏出个小瓶，给小青伤口点上，小青哼哼唧唧几声，竟睡着了。
玟青把小青放进怀中，两人踏出房门。
只见丽娘正好喘着气在门口。一见二人说了一声：“阿弥陀佛，还好你们在。”
小可和玟青不解的望着丽娘，丽娘赶紧说：“要麻烦一下玟公子，我有位朋友不小心受了重伤……”
“不好意思，与我无关！”玟青不等丽娘说完，拉着小可便走。
玟青心里腹诽：最近真是流年不利，都把堂堂神医当作市井小民了，谁都让我看，有意思吗？玟大爷的身价，不是一般人都看的。
“只要玟公子肯出手，以后陌上花雨所有的衣服，首饰任公子挑选。”
玟青继续走。
“公子以后但凡有什么想要的奇珍异宝，陌上花雨能得到的，全都奉上。”丽娘跟在后面，认真的说着。
“成交！”
小可白了玟青一眼，怜悯的看了一眼丽娘。
丽娘却好像一点也没觉得上了玟青的套。一听玟青说这两字，如释重放。赶紧把玟青和小可带到后院。
原来这后面还有一进院落，和外面的小楼构成四合院落，小巧的三排房子，中间种满了花草，从玟青发光的双眼小可大胆的预测这些花草绝非平常。
很快三人便进了南向的一间屋子。
这屋子布置的十分温馨，一看就是丽娘的闺房。小可好奇的想，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丽娘如此对待？
屋子里的血腥味有点重，显见的失血不少。
等到玟青揭开蚊帐，小可和玟青都大惊，那一脸毫无生气躺在那里的不是殷世景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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