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诅咒的白发

　　

　　为了洗脱曾经的污点，杨正德用几名死士，策划了这场刺杀，故意的接近皇后，讨好，再相救。救人的戏码，杨彩莲做的非常完美，只等着圣旨下达，母亲恢复正妻的位置，甚至还在想皇后会不会也赐给自己个郡主名号。毕竟自己最恨的贱丫头，她的莲生郡主名号太过亮眼。四年间如果不是因为是为太后祈福，整个皈法庵是封闭的，自己早就买通人刺杀那贱丫头。

　　不曾想，胸口的伤痕，竟然只换来几箱珠宝的奖赏，而更憋屈的却是，皇后确实给爹爹找了一位正妻，但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娘亲。而是，皇上的妹妹芙蓉公主。提起这位公主的事迹，绝对是茶馆酒肆的最爱，说起来三天三夜说不完，听者脸红心跳，说者痛快过瘾。

　　年近三十的芙蓉公主，第一场婚姻是在十六岁，嫁给当时的武状元，成婚半年，武状元因为和同僚去了一趟青楼，回家就被芙蓉公主辱骂，武生的粗鲁，让武状元当时就火了，两个人打起来，当然是公主遭殃。奈何她是公主，武状元先后被太后和皇上责罚，棍刑当晚，遭遇刺杀，死状奇惨。虽然说是贼人所伤，心照不宣谁都知道是公主派人动的手。

　　之后又先后嫁了三个男人，平时看起来待人处事都非常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醋意非常之大，只要夫君接近其他女人，脾气立刻就上来。通房小妾在公主手中死了太多了，三个男人，只有一名是和离，还算是保留了性命，其他两名驸马，都死状骇人。

　　我的东西，我的人，其他人谁也不能动，否则，毁了你，也毁了我的人，这就是公主的霸道。

　　曦竹在宫中的人，买通了皇后身边的宫女，无意中提起了芙蓉公主还未婚配，几番旁敲侧击，皇后突然想到了杨正德和芙蓉。既给了皇上面子，又帮皇上解忧，还能解决那份救命之恩。赐婚的同时，在旨意中写明，杨彩莲永远是嫡次女，不会因为母亲的关系成为庶女，这样也算完成了杨彩莲的愿望。如此一箭多雕，实在是和她心意。

　　皇上听到皇后的建议，觉得不错。自己那个妹妹再不嫁人是年纪太大了，赐婚也不错，就让杨正德少纳几房妾室，多给他些好处补偿，也就是了。

　　于是，杨正德恢复了一品官位，成为驸马，杨彩莲永为嫡女，这样在皇上皇后看来皆大欢喜的事，却让整个将军府陷入苦海。

　　不说马氏的崩溃和绝望，单是杨彩莲心中就欲哭无泪，寄养在公主名下，永远给人的印象就是寄养，自己娘亲成为了妾室，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公主有了子嗣，自己和哥哥又该如何？悔不当初，如果不去救皇后讨要圣旨，虽然娘亲是妾室，早晚让爹爹借缘由扶正也就是了。现在该怎么办？

　　护国将军府中此刻最凄苦的人，其实并不是马氏也不是杨彩莲，而是杨正德。恢复了一品又如何？娶了公主又如何？自己永远都不能再回疆场，一个不能上沙场的将军算什么将军？

　　驸马永远不能掌握实权，这是谁都知道的，自己辛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驸马的位置吗？

　　皇上啊皇上，你是因为微生阳的出现，要将臣削掉兵权，将位置让于他吗？

　　臣不服啊！

　　皇上的腹黑心思，既将护国将军府动荡的军权收回给了心腹，又能将让太后和他都头疼不已的芙蓉给嫁走，真是个好想法啊，这场赐婚所掩藏的含义，杨正德懂，皇后却也在不久后，被一脸怒气的三皇子质问中懂了。

　　护国将军府此后，权势再也不复从前。

　　一道圣旨，藏了多少算计，单纯为这喜事高兴的就是芙蓉公主了。

　　开始准备嫁妆，而当听说杨正德后院妾室众多时，则冷笑的吩咐贴身丫鬟去打造一根铁鞭。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喝水的曦竹果断喷了出来。

　　有热闹不看，怎么对得起皇上皇后的一番苦心啊。

　　四年不曾开启的皈法庵正门，终于在圣旨到来后，慢慢的打开了。

　　还是一成不变的白衣，轻纱遮面，满头的乌发已经长过纤细腰肢，乌木的发簪，因为带了数年，颜色沉静幽深，梦幻一般的绝美，让前来宣读圣旨的公公，都忍不住呆滞在原地。

　　太美了，饶是京中第一美人，也没有这样的风华。

　　看来，此女归京，京中又将掀起多少波澜了。

　　接过归京圣旨的曦竹不知道，此刻公公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也只能淡然一笑，然后说一声：有见地。

　　养精蓄锐如此之久，魑魅魍魉们，也该等急了。

　　坐上归京的马车，嘴角的笑容一直温柔的挂在唇边，冰冷嗜血。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进京城，紫柳在车外，兴奋的看着四周，在庵堂住久了，再次见到如此热闹，怎能不兴奋。

　　“主子主子，燕归来的生意好好啊，奴婢好想吃吃看啊。”看到屠一开的最大酒肆，紫柳心不住的挠啊，这是自己家小姐的产业，太厉害了。

　　“再吃会胖的哦。”一帘之隔的车内，曦竹懒洋洋的声音，调戏着自己的小丫头。

　　“怎么会，奴婢吃的不多，只稍微多吃一点点，然后就跑来跑去，不会胖的。”这么多年，为了锻炼自己，小姐早早就让自己锻炼身体，武技虽然没有内力，自保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小姐的调侃，会胖的言论，作为一个女子，那还是非常在乎。

　　于是心中纠结的又看了一眼，宾朋满座的燕归来，心中衡量，到底是吃中药还是自己身材重要。

　　半依在软垫上的曦竹，手中捧着书，懒洋洋的看着，不凉不热的车中，昏昏欲睡起来。突然，马前蹄微微扬起，车晃了一晃。

　　“主子，有人拦车。”

　　“哦？”曦竹打了一个呵欠，一路颠簸，自己还真是困了。“他拦车，咱们就绕着走吧。”

　　马车外的人听到里面心心念念女子的回答，只觉得心软成一团了，不知四年了，那个美丽的小女子现在有了何种艳色？

　　“呵呵，本王失礼了。看见故人，故而前来。”

　　两年前，因为太子的重病，皇上将各位皇子纷纷封王，这个声音，饶是过了那么久，曦竹也知晓了他是谁、

　　“可是，三皇子，哦，不。应该说晔王？”声音中的忐忑，让慕华晔心情大爽，就知道自己的才情，怎会让女人忘怀。这不，都四年了，这个小女人还能记住自己声音。

　　“不错，是本王。今日得知莲生郡主归京，特备水酒，缓解旅途疲惫，万望莲生郡主不要介意本王的唐突。”

　　“多谢晔王，这是莲生的荣幸。”

　　紫柳掀开车帘，一身白衣如雪，晶莹如冰的让慕华晔的心亮了起来，砰然心动的看着眼前面纱遮颜的女子，哪怕是此刻覆着一张面纱，也难掩住绝世的倾城之貌。

　　一身黑色纱裙的青衣，面无表情的扶着主子下了车，无视慕华晔伸过来的手，开玩笑，自己主子的手，岂是这些宵小所能碰的。

　　慕华晔手僵在半空，因为青衣的动作显得有些尴尬，温润如玉的男人，一瞬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旋即瞬间又恢复成一贯的潇洒自如。

　　“本王已经在燕归来中安排下了房间，莲生郡主几年不在京中不知，此酒肆中的菜肴及其美味。”

　　“全凭晔王安排。”软糯的声音，让慕华晔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只想将眼前的小女人揉入自己怀中，早已熟知女人味道的他，从未有过这种冲动，眼神中的火热，破坏了他完美的如玉公子模样。

　　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厌恶和不屑，慕华晔身上曾经让她深深迷醉的竹香，现在哪怕相距甚远，轻轻一缕，也让她感觉到反胃。那是自己流了十年鲜血，千刀万刻的味道。

　　“莲生郡主，请。”

　　“多谢晔王。”

　　才子佳人的两个人，在燕归来门前惹来太多人注视，纷纷猜测那名神秘女子身份，洁身自好的晔王，主动宴请女子，太过让人吃惊了，一男一女笑谈着走进燕归来，这样相协相配的一幕，落在人们眼中，惹得无论男女都心生羡慕，恨不得自己取代其中。

　　三楼临窗的位置，一双幽暗的眼眸，也在注视着楼下的两人，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平静无波的只将一男一女影子映入眼中。

　　突然，女子在即将进入酒肆时，抬头，直视他的注视。

　　平静被卷起一道涟漪，楼上的人收起了他的目光。曦竹心中的不安，在那人收起了目光后，才抚平了一些。之前在下车后，就已经察觉了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无关爱慕，也没有探寻，看向自己，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那样苍白平静的视线，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

　　三楼，男人收起了自己目光后，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面前的食物上，如同女子马车出现之前，情绪没有一丝波动，不紧不慢的品味咀嚼着，四周悄悄打量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眉头轻蹙了起来，身后一身黑色劲装的侍卫，察觉到了主子淡淡的不悦，冷哼了一声，浑身的冷气和杀气，让四周的人连忙收起了目光，脑中还在回想之前看见的一幕，白发，竟然是白发。

　　老人的白发代表的是睿智、阅历。而年少者的白发代表的冰冷，却是让人心生恐慌，那代表的就是恶魔还有诅咒。

　　传闻中，历史上曾有三位少年白头者，一位是为博红颜一笑，屠数万美人的国君，最终死于百姓不可忍时的造反。一位则是江湖中幽泉宫的宫主，阴沐幽，曾经的国君毕竟是将近一百年前的事，人们体会不深，而这位阴沐幽宫主却是这四十年间，整个天下的噩梦。

　　为人阴狠乖戾，做事不分善恶，只凭心情，手中杀伐无数，落在幽泉宫手中，死亡是最好的结果，而阴沐幽则是以一头白发闻名天下数十载，让人谈“白”色变。

　　第三位白发者，则是眼前的人，齐王幕锦华的长子慕青狂，出生时就是浓密的白发，让当时接生的产婆，七孔流血而死，而身边的丫鬟嬷嬷，更是在十岁之前，死了一人又一人，终于在齐王和齐王妃的不忍中，将慕青狂送往外庄。

　　听说外庄闹鬼，听说外庄经常死人，听说……一次次的听说，让京城的人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慕青狂。

　　容貌妖魅，白发如鬼！

　　凝脂般的肌肤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殷红的双唇嗜血冷酷，嘴角凉薄的笑容，眼中却空洞无物，慕青狂早已熟悉了人们恐惧的视线，视若无物的低着头吃着东西。

　　在发现他就是传闻中从出生就诅咒人的慕青狂时，原本喧嚣的三楼，人们纷纷起身逃离，不管是刚吃，还是刚刚落座，深怕走晚了一点，会遭到诅咒。

　　慕青狂没有一丝异样的神情，落在知晓之前赶来的屠一眼中，暗自点头。

　　跟随主子时间长了，对这些无稽之谈根本就不介意，虽然损失了一笔收入，对他来说，却不甚在意。

　　打杂的收拾着三楼散落的盘碗，从容的模样，就像慕青狂是平常人一般，之前人们见鬼一般的样子，让慕青狂淡定如初，倒是这个酒肆中人们的态度，让他微微侧目。

　　心中第一次有了好奇之心，“贪狼，这个酒肆是谁开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冰，身后的侍卫贪狼听到此话，表情有些不自然。

　　“爷，这个……没查出来。”

　　“哦？”听到这话，慕青狂手下筷子停了一停“如此神秘？”

　　“是的，四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中，掌柜名叫屠一，三年后，京中又出现三名类似屠一姓名的势力，那时，此股势力才正式出现出现在人面前，名曰白家！四年间发展之大，已经扩散到了京城周边。但是他们的主子是谁一直没有人查出。”

　　“白家？”哪个白家？

　　－－－－－－题外话－－－－－－

　　这是男主吗？你说是就是了…。那他是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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