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屋顶
第八章
红月怒冲冲的回到了红府，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众人都在门厅的桌边，丫头唤她，她只说刚吃过不饿，就一头扎进了房间。一家子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又惹了自家这位火爆脾气。
红月回到房里，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一时间矛盾不以。齐铁嘴说的话她不是听不进去，也不是真的就冷心冷情，不顾长沙百姓的死活安危。但是她从小到大经历人世冷暖，只有红府的人对她最好。有累及红府上下的事情，她肯定是不会干的。
就这样一呆就到了夜半，肚子里咕咕噜噜。红月起身刚想去厨房找吃的，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气。
馄饨！红月一喜，推门走到院里。笑嘻嘻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说道：“来了就出来，带了好吃的还不赶紧现身！”屋顶上这时冒出了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也同样笑嘻嘻的看着她。
张日山知道今天下午齐铁嘴找过了红月，还被红月一顿数落。想着自己姐姐的那个倔驴脾气，一定回来自己生闷气。就特地做了她喜欢吃的馄饨，半夜翻墙前来。
红月飞身就上了屋顶，姐弟俩并肩坐在顶上。打开食盒，红月乐的眉开眼笑。她自己也会做馄饨，可不知怎的。自打教会了张日山做，就喜欢他做的口味，百吃不厌。有的时候半月不吃还要想想。
晶莹水灵的小馄饨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半碗就下了肚。红月这才缓过了饿劲儿，回头发现张日山一直在旁边但笑不语，拄着腮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红月一笑，盛了一个送到了他嘴边，张日山一张嘴连勺子都咬住了。红月哭笑不得的打了他一下，这才放开。
“姐，别生气了。”张日山也不多说别的，只是安慰了她一句。
红月稍稍收起了笑意：“怎么？齐铁嘴去佛爷那儿告状了？”
“没有，是佛爷让我找八爷有事，去的时候就见他愁眉不展的呆坐着，一问，他就说了。”张日山没说齐铁嘴特意找了自己，让他来劝劝红月。
“哼！那呆子忒不会说话，我这一口气憋到现在。”红月拨拉着碗里的馄饨小声儿的抱怨。
张日山叹了口气，说：“会说话，你就会帮忙了？知道佛爷和九爷商量着从夫人入手劝二爷的时候，我就猜到。你肯定不会同意，还会拦着。可谁想到，八爷路上就碰见了你，这回好，不用想了。这事儿啊！肯定是没门儿了。”他偷偷的用余光觑着身边的人。
红月斜眼看他，他见被发现了也不窘，做了个无辜的嘟嘴表情，脸上写满：你看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红月见瞪他无用，无语的望天叹了一大口气：“唉！~你不是不知道，当年我被卖到红家戏班做杂役丫头的时候才只有9岁。呆呆傻傻、昏昏噩噩，而且被打的遍体鳞伤。要不是师父看我可怜收了我做徒弟，现在哪有你姐在这儿吃你的馄饨？”她眼泛泪光，看着眼前的红家大院。“红家于我有再造之恩，师父就是再生父母，师哥就是我亲哥哥。红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低头又吃下一个已经有些微凉的馄饨：“我也懂大义，也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但是家国之事，佛爷分得清，你分得清，你们九门的其他人都分得清，可我师哥分不清啊！不是我不帮忙，这话叫我如何开口？师哥要是知道了，他会很伤心的。”
张日山把手搭在了红月的肩上，闷声说：“姐，我们不是非要逼谁怎样。既然此事无可能，我们自己查就是了。你放心吧！我会跟佛爷说，这事就这么作罢了，不会再提了。”
红月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微笑着摇了摇头：“自打跟你认识，我就一直把你当做我亲弟弟一般看待。我也知道你对我如何，你的难处我也是懂的。你们要查的地方很危险，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当姐姐的不会坐视不理的。除了下墓，什么都好说。”她回头抱歉的看着张日山：“姐就这点用处了，对不起，日山。”
张日山连忙替她擦了擦又要溢出的眼泪，忙道：“姐，你这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怪你？再说这事儿谁也不能怪啊！要怪就怪日本人太过作恶多端，早晚有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知想到了什么，张日山说到最后表情变得狰狞，咬牙切齿。
红月奇怪的看着情绪莫名有些不对的张日山，见他愣了神便疑惑的推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好像这些天情绪就不是很高？”
张日山用手抹了把脸，缓了一下情绪：“姐，你还记得我亲姐姐的事情么？”红月愣愣的看着他说：“记得啊！你不是说，你们小的时候意外走散了么？怎么了？”
“不。不是什么意外。”张日山望向虚空中的一处：“我从前认为，是有人贩子无意间看见了独自在街上闲逛的我们，起了歹心，姐姐为了引开他们，将我藏在垃圾堆中，才会被拐走的。可是……”
他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将额头抵在了红月的肩膀上：“可是，前些日子佛爷才告诉我真相。说是日本人早就盯上了东北张家，在大人身上找不到破绽，就把注意打到了小孩子身上。那次进城的行踪，他们早就知道。早就跟上了我们，姐姐就是被日本人带走的。”
红月心中一震，她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好似是湿了。她听张日山讲过这段往事，很心疼他。所以一直都很照顾也很宠着这个弟弟，总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现在听到真相，她不免也跟着难过至极。
被人贩子拐卖，她自己就有经历。那跟被日本人带走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被卖掉顶多就是远离家乡，身世从此漂泊无依无靠。落到日本人手里，面对的说是无间地狱也不为过。日本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更何况他们窥视张家秘密已久，那孩子，恐怕……
“唉！~”红月拍了怕张日山的头顶，“别难过了，他们早晚是要付出这代价的。天道轮回，我就不相信，他们能一直这么嚣张。”张日山在她肩头蹭了蹭，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轻声求她：“别跟比人说。”
“呵！”红月笑着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我呀！要记得你这小样儿，等以后，说给你媳妇儿听。看你羞不羞！”
“姐！”
“哈哈！”
“快！快点儿！夫人等着呢！别耽搁！”管家的声音传来，就在他俩脚下的回廊上，透着焦急。
“姐，怎么了？”张日山不解的看着下方，管家和桃花急匆匆的跑过，奔向了二月红和丫头的房间。
“不好，是嫂子的病又犯了。你先回吧！我得去看看！”红月说着轻轻一跃，就下了屋顶。
“姐我跟你一起去。”张日山紧随其后飞身下来，也向着大屋跑去。
房里，丫头咳得昏天暗地。几次咳得干呕，嘴角也有血丝渗出。二月红急的团团转，又是顺气又是倒水。但是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
丫头看着丈夫为自己心焦，有心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一开口就又是一阵咳嗽，气都喘不过来了。
桃花和管家拿着裘德考留的药，匆匆赶来，忙不迭的赶紧准备给她注射药物。红月和张日山这时也到了。张日山本想着跟来看看需不需要帮什么忙，但是看到桃花熟练的清理注射器，为丫头推药的时候，心里好生疑惑。
这是什么？看夫人刚刚咳得那样厉害，怎么打完了这药，就好了不少？昏昏欲睡了？
二月红满眼都是爱妻，看到张日山在也没说什么。将陷入昏睡的丫头安顿好，便让众人都退下了。
张日山和红月走在桃花身后，悄声问她：“姐，那是什么药啊？这么有用？打上了，人就平静了许多。”
红月眉头皱的紧，没接话。她越想越觉得这药不对，今天因为齐铁嘴跟她说的事情，把这个事情都给忘了。几步上前拦住了桃花：“桃花，等等。”
“小姐，有事？”桃花不解的望着她。红月看着她拿在手里的药盒：“这药能给我一支么？”桃花一听连忙摇头，说这是夫人的救命药，可不能给出去。
红月想了想，“那，用过的那支空的瓶子，能给我么？”她指了指管家手里拿着的用过的瓶子。
“这到没什么，只是，小姐你要这个做什么？”管家疑惑的递上东西，问道：“难道这药？”
“不是！”红月打断他的话，开玩笑，她要是说这药有不对，陈皮肯定第一个跟自己翻脸。今日他是码头有事未在家，不然早就第一个赶来了。
“没事了，我就是好奇。这么灵的药，我想看看。”红月乐呵呵的将两人打发走了。回头见张日山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里的空药瓶。
“这药确实透着古怪。姐，我能不能？”张日山还未说完，红月就把瓶子递到了他面前：“给，我要来就是给你的。回去好好让佛爷或是九爷、八爷帮着瞧瞧。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事，就拜托你了。”
张日山接过瓶子，小心的放好。抬头又跟红月说：“姐，今天说的事情，我回去会跟佛爷说明的。强人所难的事情，我哥是不会做的。这药我一定好好检查，你等我消息。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红月点头，看着他有门不走，又从原路翻墙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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