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易守难攻

　　用过早膳，赵合易吩咐下人，分别准备了绢丝绸缎与一应金银首饰，准备赠给红翘的亲属。晴儿见得这满目玲琅的美物，不禁感慨皇家气派果然不是寻常王族商贾能比的。

　　红翘、晴儿、赵合易以及一应六名随从出得王宫，红翘领着队伍往家的方向走去。

　　上次赵合易的下人没能跟自己跟到住处，说明家的位置并没有暴露，有个地窖可以暂且藏身，然而也不能确定赵合易就一定查不到那个地方，毕竟虽然自己这些年深居简出，但左邻右舍确实是知道有这么个经常戴面纱的姑娘偶尔出入庭院的，怎么逃？逃跑之后藏到哪儿？红翘其实并没有万全的把握。甚至于她一个曾经做过名妓的女人，跟着赵合易无非是“所托非人”，绝不至于无法忍受，为何要冒风险逃走，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料到，如今的自己这般渴望自由吧。

　　一路上赵合易话匣子合不住，问红翘身世如何，此番前去向谁话别，让红翘不堪其扰。

　　到得离家不多远的街巷，红翘提出需用午膳，一行人就近选了家酒楼。

　　凤来酒楼是王城内有名的老店，由于老板擅于经营，每日客人络绎不绝，红翘计划在此地逃跑，暂且躲回家中。空手出城逃不了多远，此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赵合易刚进得酒楼，便将一锭金子摆在掌柜眼前，言说要全场埋单，包下整个二楼。老板见如此慷慨跋扈的客户，赶紧答应，向二楼客人一一陪笑，望卖他个面子，挪到一楼用膳，本顿免单。客人绝大多数是老客户，倒也没有为难老板。

　　红翘拿赵合易的殷勤无法，只想着快些离开。

　　刚落座点好菜品，红翘便表示需要方便方便。

　　“你们俩，护送下姑娘。”

　　“不用了，晴儿跟我去，我不喜欢太多男人跟着，你叫一个下人护送就行。”

　　赵合易心想自己过于小心，一个戴着面纱的弱女子不至于引来心怀不轨之人，也不至于打败他的侍从，便吩咐武功最强的一个跟着护送。

　　红翘沿路留心趁手的工具，见整个后院不过一跟木棍稍具威胁，农具等一应工具想必是统一放在了杂物房，心想不妙，只能勉力一搏。

　　侍从紧紧跟在红翘身后，一切都对逃跑不利。

　　“我不想去了，咱们回去吧，你带路。”红翘忽地开口，侍从虽有疑惑，还是转身引路。

　　没走得几步，红翘抄起旁边的木棍，狠狠朝前方侍从的后脑勺挥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想必这一棍不轻，然而前面的侍从却并没有如预料地倒下。

　　他转过身来，一手抓住红翘的手腕，将木棍夺了去，晴儿被眼前的情境吓到，她没想到小姐竟然想打昏眼前这个高大的侍从，难道准备逃跑？

　　“小姐莫要为难我等下人，你若逃走，我命休矣。”侍从镇静地说到。

　　红翘叹口气，将手腕缩了回来，说到：“我们回去吧。”

　　回得二楼，赵合易赶紧起身准备迎接，哪料红翘右手藏着发钗，上前身形一闪，站到赵合易身后，对着他后腰膝盖一顶，赵合易吃痛后仰，红翘趁机用力勒住对方脖子，将发钗抵在其喉部。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震惊，更让赵合易不可置信。

　　“叫你的手下留在此处，不要跟着，我只想安全离开，本心不愿伤害任何人，但只要我离开的过程中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根尖钗会直接刺进你的喉咙。”

　　赵合易没料到，红翘一开始的配合其实是为了逃走。

　　“宁可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离开，本王就这么留不住你？”

　　“那王子能否能许我自由，再不扰我清净？”

　　赵合易不做声，他做不到。关于这一点，红翘也是十分清楚，这世上但凡有点权势的男子，对看上的人看上的物，只要有些手段，便不会放手，何况是赵合易这种美色至上的男人。

　　红翘的发钗扎进了赵合易的颈部的肉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们留下，不要跟着过来。”赵合易终于服软。

　　红翘算是孤注一掷，她本可以先假意留在赵合易身边，徐徐谋求机会逃走，然而她不愿回到过去的状态，为谋生路曲意逢迎，宁可冒险。

　　红翘身型不够赵合易高，赵合易只能后仰着腰，免得红翘踮脚走得辛苦。

　　一楼的客人被眼前的画面惊呆，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一个美目女子用发簪架着个男子往店外退，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红翘顶着赵合易来到住处，吩咐晴儿拿绳子来绑住赵合易的双手双脚，嘴部绑上布条，她必须尽快收拾好金银细软，做好远走高飞另觅居所的准备。母亲留给她的玉佩还在楼上，她必须取了来。

　　“晴儿你看着他，我去去就来。”

　　趁着红翘上楼去的功夫，晴儿赶紧蹲下，悄声说到：“我放你走，让你能将小姐留在身边，你能不能让我也成为你的姬妾？”

　　晴儿虽远不及红翘貌美，然而单独拉出来也算是个标致的年轻姑娘，赵合易没料到峰回路转，原本以为刚到手的美人就要逃脱，现在又因着眼前的小姑娘而形势逆转。

　　赵合易赶紧点点头，晴儿抿了抿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便做了个禁声的姿势，解开赵合易嘴边的布条以及手脚上的绳子，扬手取下头上小姐赠的发簪，递到赵合易的手里，作势让他架在自己脖子上。

　　整巧红翘从楼上下来，见赵合易已经立身且手执发簪，四目相对，赵合易赶紧将簪子架在晴儿脖子上，得意地说到：“红翘姑娘，放下手中的东西跟我走吧。”

　　“小姐小姐！都怪我，绳子没有绑紧，被他解开了！”晴儿做焦急状。

　　被堵在楼上的红翘见此情形，知道此番很难逃脱，眼帘低垂轻声说到：“看来我命该如此，罢了，放开她吧，我跟你回宫就是。”

　　赵合易窃喜，向红翘做出“请”的姿势，待红翘走在前面，便架着晴儿跟上。

　　庭院外隐藏起来的侍从见到主人毫发无损，还反过来占了上风，赶紧现身，簇拥着三人往王宫内赶去。

　　回得王宫，赵合易扬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只留自己与红翘在寝宫里，他不打算毕恭毕敬下去了，享人间极乐之后谁求着谁还不知道呢。

　　赵合易欺身上前，“你终究还是没能逃离我的身边，咱们是命中有缘。”

　　红翘侧身，闪开赵合易的步步紧逼，嘴角微翘，笑着说到：“只怕是孽缘，会要了人命的那种。”

　　赵合易观红翘表情暧昧，心痒难耐，听得“孽缘”二字，更是心底升起一股子躁动，追上前去一把搂住红翘，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迷醉地说到：“要命何用……”，继而嘴往红翘脖子上贴去。

　　红翘挣脱开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得赵合易瞬间清醒。这世上敢扇他的女人，除了母亲与不要命的，大概也只有红翘了。

　　红翘倒是笑开了，眼神既含情又缥缈，脸上挂着丝不屑，兀自说到：“我已不是**，你却想当我的嫖客，这世上男女之情几分真几分假？你因着权势，我因着美貌，虽占尽先机，但或许却从未得到过人间真情，贪欢一场实在无趣，你觉得呢？”

　　赵合易捂着隐约火辣的脸，只觉得红翘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无数次肉欲被满足之后的虚空感曾让他无助，他以为是女人不够鲜美的缘故，因此不断地去猎取新的姬妾，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虚空感未曾真正远离自己，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被撤下储君位的失落而与日俱增，或许自己从未获得过确定的真情，这才始终内心不得安宁。

　　红翘说她与自己一样，从未得到过人间真情，怎么可能？

　　赵合易放下捂在脸上的手，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姑娘何须妄自菲薄，贪欢一场转头就忘也挺好，何况真情就在你的眼前，本王对你是真心实意，只可惜你视而不见。”

　　说完，赵合易将红翘横身一搂，抱向床榻。红翘也不挣扎，只是恍惚觉得回到几年前阆苑阁的日夜，叹息逃脱不了身体不自主的命运。

　　赵合易抚摸着大自然造物的巅峰，只觉得满手的香甜，天地间再没有比这更愉悦的事，浑身的欲望被撩动到空前的高度。

　　情欲在空气中升腾，赵合易眼睛微眯之际扫到红翘冷冷望着自己的眼神，一瞬间如坠冰窖，竟就此软了下来。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一股莫名的羞愧袭来，他此前从来不会在侵犯女人之际有这样的感受。

　　“为什么怕我看着？我是**，你是嫖客，你趴在我身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难道还得我闭着眼睛不成？”

　　“胡说！你不是**，我也不是嫖客！”说完，赵合易愤愤地从红翘身上下来，捧头坐在床榻边。下身已经用感觉告诉他不准备继续下去，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

　　红翘起身，将被赵合易扒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穿戴整齐后站定在赵合易面前说到：“我退下了。”

　　赵合易摇摇头，示意她留下，他不想一个人。

　　红翘落定在床榻旁，心想此人也不算彻底禽兽之人。

　　自此，红翘在王宫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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