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晴儿夜访

　　自从那晚扑倒红翘不成，赵合易发现自己在房事上开始变得力不从心，往往有欲望却坚持不了太久，以往三两个侍妾不成问题，如今连一个都十分勉强。姬妾们都在议论，新来的美艳女子将主子榨了个精干。

　　红翘虽被禁足，但也无所谓，每日里抚琴看书作画，有的是消遣，只是可惜虽离梅悟溪这么近，却无法见到他。

　　赵合易如约让晴儿成为了自己众多姬妾之一，红翘原本想的是给晴儿找个正经人家出生的男子，多贴些银两尽量让她作为正室嫁进去，然而征询晴儿是否愿意侍奉赵合易之时，晴儿低头不语，红翘便知道她的心思是愿意的。

　　虽成了赵合易的姬妾，晴儿还是坚持留在红翘身边，只是衣食住行一应日常侍奉换由赵合易的人来接替。晴儿却是不再叫红翘“小姐”，而是改称“姐姐”。

　　赵合易吩咐手下探听红翘与梅悟溪的关系，不久后得到消息。

　　“主子，我们探听到，红翘姑娘三年多前从阆苑阁自赎身家出来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现在的庭院，三年来深居简出。李瑶姑娘与梅悟溪大人被我们追杀之际，藏的就是红翘姑娘的家里。”

　　“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

　　“对了，红翘姑娘在离开阆苑阁之前有见过梅悟溪大人，红翘姑娘曾指定梅悟溪大人共度良宵，这在当年传为美谈。”

　　“什么？！之前就认识？还传为美谈？”赵合易妒火中烧，他隐约觉得当年红翘离开阆苑阁的背后有缘由，只是想不出来红翘为什么选择在最红的时候急流勇退。

　　为找出红翘离开阆苑阁的原因，赵合易直接找到了晴儿。一番“温存”后，赵合易开口问到：“你跟着你家小姐多久了？”

　　晴儿对赵合易的潦草行事有些不满，“主子怎么一开口就直接问我家小姐的事？也不关心关心我。”

　　“我这不是关心你，问你跟着小姐多久了嘛。”

　　晴儿倒也不是真的吃醋，她还没有自不量力到跟红翘争宠。“晴儿跟着小姐快五年了。”

　　“那你跟我说说，她为什么会离开阆苑阁？”

　　“因为梅悟溪大人呀。”

　　“怎么？难道是梅悟溪私底下给她赎的身？然后养在你们的住处？”

　　“要真是那样，小姐可就开心了，也不至于整天郁郁寡欢。当年小姐对梅悟溪大人也算是一见误终身，从认识了梅悟溪大人之后就一直牵挂对方，导致阆苑阁也做不下去，只能自己给自己赎了身，在城区里买下那幢房子，一住就是三年，三年里只靠自己的积蓄过活，清简得厉害。”晴儿回忆起来全然是三年里寡淡的日子，与她原本跟着小姐时的期望和华丽的过去落差太大。

　　“可惜三年里梅悟溪大人也并没有联系过小姐，全然将我们家小姐给忘了，直到前段时间才因为受伤，因缘际会来到我们住处，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伤好了还不是又回到王宫，再不理会，连点消息都没有。为了知道他伤好没有，我们家小姐这才去参加的集会，也因此才被主子你发现，我晴儿才有机会侍奉主人。”晴儿将头埋进赵合易的肩窝里。

　　赵合易沉默不语，没料到红翘竟是这样一个情深的女子，为了个男人甘愿过上清贫的日子，想必也是用情太深。

　　赵合易没有再说什么，晴儿却心升个想法。自己能有如今的锦衣玉食，说到底是违逆了小姐心思换来的，为报答小姐，她理应撮合梅悟溪与小姐。

　　没有小姐在身边，以她的资质，恐怕很难长期得宠，虽然红翘留在主子身边对她更有利，可晴儿不会为了多个靠山而再去牺牲小姐的幸福。当即，便做了个决定。

　　“姐姐，如今我们已经在王宫里住下了，你离梅悟溪大人这么近，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去找他？”晴儿似是无意，实是有意地跟红翘提起这个话题。

　　“如今我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看起来，密不透风，哪里有机会去见他？”

　　“妹妹这几日有悄悄打听，据说梅悟溪大人住在王宫西北边的观星台，你虽然出行不便，我却能行动不受影响，只要今晚主子不召见，我就可以夜访梅悟溪大人，将这边的情况传达给他。”

　　“深夜去见其他男子，你不怕赵合易降罪？”

　　“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妹妹也已经算半个小主，多亏的是仰仗姐姐的荣光，如今报答姐姐也是应该的。”晴儿语气真挚，让红翘颇为感动。

　　红翘听得晴儿愿意帮助自己，重新燃起了与梅悟溪见面的渴望，为确保晴儿晚上不被召见，红翘特意叫下人通知赵合易过来“陪伴”自己。

　　赵合易听闻红翘主动找到自己，忙急匆匆从其它地方赶来。好些日子没见红翘的好脸色，他也郁郁不得其乐，今日见到红翘笑脸相迎，瞬间雄心大起，感觉又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红翘却不是为了与他赵合易鱼水之欢的。赵合易绝不会想到，红翘竟将自己叫过去生生下了整晚的围棋，并且将棋艺不精的他杀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嚷嚷着要投降，央求早些歇息。

　　当夜，晴儿果真偷偷溜到了观星台，半夜出现在了梅悟溪的眼前。

　　“晴儿？你怎么进王宫来了！”见晴儿着一身华美服装立在自己跟前，梅悟溪十分惊讶。

　　“小姐被赵合易王子关在了寝宫，已有半月之久，大人可否赶紧去救她出宫？”

　　听得晴儿一番话，梅悟溪心头一紧，当即问清楚来龙去脉。了解到红翘为了逃跑甘冒风险，也替她捏了一把汗。想到对方如今还在赵合易寝宫被限制行动，不由得担心起红翘。

　　“你家小姐现在可还好？”

　　“还好，王子没有为难她，一应起居如常，只是被困在不爱的人身边，痛苦难受。”

　　梅悟溪沉思片刻后问到：“晴儿，你出行可还方便？我怎么样能联系上你？”

　　晴儿脸色微红，只是在夜色的掩盖下看不出来，轻声说到：“我现下已经是王子的姬妾，跟小姐同住在王子寝宫内院，只有没被召见的时候才能出来……”

　　梅悟溪思考再三说到：“你出行自由就行，像今晚这样偷偷来找我十分危险，极容易被发现，这样，王子寝宫的正北角有座抬起一条腿的石狮，往后如有需要可以留信塞进石狮首部底座，我每日深夜会叫人去取。同样的，我有什么消息也会写信压在石狮底座，你可定期查看，将信件交给你家小姐。如今赵合易与我水火不容，暂时没有万全的办法让你家小姐安全离开王宫，只能请她暂且忍耐，我梅悟溪定护她周全。”

　　“其实小姐的本意并不是想出宫，她只想和你在一起。”晴儿快人快语，她可不喜欢像小姐那样兜弯子。

　　“这件事你小姐曾和我提过，只是我还有尚未完成之事，不能许她个清楚明白的未来，况且现在的形势也不允许她留在我的身边。”梅悟溪倒回答得干脆。

　　“那你完成了事情后会接纳小姐吗？”晴儿不依不饶。

　　梅悟溪似是轻微摇了下头，“先不谈这个，留在赵合易身边十分危险，你跟你家小姐说清楚，七日之内无论是否有出逃的计划，我都会留信在石狮下，你拿走信件后记得在石狮下塞一片树叶，这样我就知道取走信件的是你而不是他人。假如你七日内没有在石狮底下发现信件，那或许就是被别的人发现，计划暴露，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要轻举妄动，只静观其变，我自然会另想办法联系你俩，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这几天小姐可以给你留信吗？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少出现在石狮附近一次就少一分暴露的可能，不过只要你家小姐需要，大可不必在意这些，我会让人每天去检查一趟的。要说的就这么多，晴儿你先回去，在外面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梅悟溪微微一笑，晴儿看得有些出神，如小姐这般的女子确实应当配眼前的男子，他们俩才是真正的旗鼓相当天生一对。

　　回得住处，晴儿很快睡下，她将任务完成得很好，明天便可向小姐交差。

　　第二天一大早，赵合易顶着黑色的眼袋出了红翘的房间。

　　昨夜下棋到深夜，他实在体力不支，不知什么时候睡下了，红翘在他身上盖了裘皮，这才让他不至于染上风寒。此刻红翘睡得正香，他本想偷偷躺到她的身旁，尚未坐下，又怕惊醒了对方，于是早早地回自己的床榻补觉。

　　晴儿过来的时候正赶上红翘醒来，让仆从们退下之后，红翘赶紧问到：“你见到他了吗？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看他似乎没什么异样，应该伤好得差不多了，姐姐不用担心。”晴儿握着红翘的手说到。

　　“那就好，他还说了什么？”

　　晴儿将昨晚对话向红翘说了个遍，红翘没放过任何一点细节，仔细听了两人的对话。

　　“晴儿，你不该问他那个问题的，他心里记挂着别人，绝难选择和我在一起。“红翘失落地说到。

　　“记挂着谁？姐姐，你也不用这般执着，主子对你不好吗？他对你虚情还是假意我看得最清楚，他是少有的真心人！何况我觉得他人也挺好的。”

　　红翘苦笑到：“王子对我确实不错，可是他强抢民女的时候对那些不从的女孩而言可就是恶鬼了。感情假如简单的是谁对谁好就能接受该有多好，不提了，接下来的几日得麻烦你去看看悟溪公子有没有留下信件，我也好提前准备。”

　　“那姐姐你有什么要跟梅悟溪大人说的吗？我们给以给他留信。”

　　“不用了，我们等他的消息吧。晴儿，你确定要留在赵合易身边了吗？”

　　晴儿咬紧下唇，迟疑再三说到：“如今晴儿已经是主子的人了，何况主子待我也很好，小姐，恕晴儿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你我主仆情分一场，我也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如今你半大是个小主，总比跟着我受苦好，姐姐替你感到高兴，此番我若真能脱离苦海，咱们有可能此生再不得相见，望妹妹多多珍重。”说到这儿，两人同时陷入了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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