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逆天改命

　　梅悟溪捧住声摇猛烈摇晃的头，心疼地望着她说到：“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是沿着既定的命运，还是偏离路线，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声摇无声地抽泣，她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下，良久后抬起头，望向梅悟溪，惨笑地说到：“即使偏离路线，你也会陪在我身边？”

　　梅悟溪浑身一颤，偏离历史的轮回这个时空会崩溃吗？他是否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等梅悟溪有时间反思，声摇凑近，轻声继续说到：“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跳出这命中注定，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梅悟溪听到这儿，抬头用惊异的眼光望向声摇，她打算干什么！？

　　声摇并未直接说出她的想法，她并不确定梅悟溪会否站在她这一边，事实上，在认识到自己的命运早已被写进梅氏家族记录的史册之时，她脑子里忽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杀掉国王！只要杀掉国王，她就能重获自由，就能让赵钰成回来，就能放心地等待下一次乌山湖发动旋涡的时机，管它什么因果轮回，管它什么历史的连续，她只想实现此时此刻心中所愿，只想不折手段去争取，哪怕代价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生命！

　　梅悟溪离开后，声摇开始思考杀死国王的可能性。她的力气及战斗能力均不及国王，要想杀死对方，必须先持有一件有攻击力的兵器，既然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自然无法取得趁手的能够取人性命的工具，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侍女将午饭端了进来，声摇望着餐盒里用来切刚羊肉的刀，想到了一个办法。

　　午饭极其丰盛，有羊肉、蘑菇、萝卜、鸡蛋和干果等，对一个姑娘而言根本吃不完，侍女恭恭敬敬地将食物端到声摇面前，餐盒高过额顶。

　　声摇修长的手指轻巧地伸到餐盒边缘，略微停顿一下，忽然紧紧抓住餐盒大喊一声：“我不吃这些！”，同时将整个餐盒连带盒里的食物扔向窗外，侍女被声摇忽然间的发怒吓到，眼睛自然朝着餐盒摔落的方向看去，声摇趁侍女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赶紧将顺来的刀藏进被子里。

　　侍女害怕声摇的反应会导致自己遭到国王的责难，哭丧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重新做一份来！”说着便要下楼去收拾。

　　声摇放软声音，说到：“你别走了，传话让另一个人送点水果上来吧，我吃不下，你留下来陪陪我。”声摇需要留下侍女，让她等会儿再下楼去，到时候即使发现刀子不见，也会以为是别人捡了去。

　　“你眼中的国王是什么样的？”声摇没话找话，大约是想在杀死对方前对这个人了解得更深入些。

　　侍女见声摇跟自己聊起了天，多少放松了些紧张的心情，认真想了想，答道：“我们的国王能征善战，上任以后没让垚国被其它国家侵犯过，对内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为人赏罚分明，是个很好的国王。”

　　声摇讶异问到：“没了？”

　　“嗯，没了。”仆人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声摇，让她有些疑惑，怎么会……这样一个明明如此专断蛮横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好国王？

　　“那他对他的家人呢？他不是对他的孩子赵钰成很不好吗？”声摇不服气地说到。

　　“国王一共有三个孩子，对他们都挺好，只有第二个孩子和第三个孩子才是王后所生，赵钰成大人是国王的私生子，也是最大的孩子。私生子其实跟普通人一样没有特权，但国王仍然将王宫的安全交给他，在我们这些仆人看来，已经是十分器重了。”

　　声摇被眼前这个女仆的想法惊得说不出话来，正要张口继续说些什么，女仆补充到：“国王对自己的妻子也非常好，王室里一般绯闻很多，可我们的国王私下却没有任何姬妾，王妃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呀！”

　　女仆的表情洋溢出一股向往的迷离，在他们这些女仆心中，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很好的霸道系国王，同样是幻想的对象。声摇却在内心不自觉地摇头，心想眼前这个被表面蒙骗了双眼的姑娘，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的国王其实是一个对待孩子残忍，对待女人残暴的人。

　　吃完水果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声摇实在没有胃口，便请女仆回去，如无意外，赵明德晚上会来，而自己今晚，就要让他命丧黄泉。

　　下半夜，赵明德果然来到声摇的房间，倒也没做什么，就是直直的盯着她，将半躺在床上的声摇盯得浑身不自在。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赵明德长叹一口气说到：“你肯定会怨恨我将你与赵钰成分开，原本你们才是合适的一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像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苏秋，我不能容许你与任何其他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是我的孩子。”

　　声摇冷静地看着赵明德，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胡话准备说出口。

　　赵明德走近声摇，侧身坐在床边，隔着被子将一只手覆在声摇的手上，不好不巧地正是声摇攥着刀的那只，声摇一下子紧张得头皮发麻。

　　赵明德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自顾自说到：“我这辈子都在赢，唯独输在了最喜欢的女人身上，你说，她为什么不爱我呢？”

　　声摇冷冷地回答到：“因为你把感情当成输赢，当成征服与被征服，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赵明德身子一颤，继而转怒，随后竟仰头大笑，说到：“没错，我确实不配得到她的爱，但我得到了她的人，到死之前她都没有逃出我的手掌心，而现在，我还得到了她的影子，那就是你！”说完这句，赵明德一把扑倒在声摇身上。

　　声摇又惊又恐，拼命想将赵明德推开，刚才被覆住的手此时正被抓住，想扭动手腕挥舞餐刀却使不上力气。

　　赵明德见声摇挣扎得厉害，一把掀开被子，定睛一看，夺走她手中的餐刀用力扔到墙角，餐刀与地面的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声摇被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呆了。

　　赵明德冷眼看着声摇说到：“你以为耍点小聪明我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故意打翻餐盒偷走刀子的小伎俩只配哄哄我手下那些仆人，想杀我，拿出你的脑子！你以为杀了我你就逃得掉？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从今天起，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可以让你寸步不离，拿出你的真本事，看能不能杀掉我！”说完，欺身压在了声摇的身上，声摇陷入了极深极黑的恐惧之中。

　　在赵明德抵达感官巅峰的时刻，不自觉低声叫出了苏秋的名字，声摇的眼泪打湿了耳畔的头发，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为自己，也为自己的母亲。

　　当晚，赵明德并未留宿，离开前他背对着声摇说到：“你并不像她，她只会乞求与逃跑，从不懂得反抗，而你更加有魄力，从现在起你尽可以尝试各种杀死我的方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呆滞的声摇，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

　　声摇趴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打湿了被褥，这个当了二十多年国王的男人远远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他既残暴又心细如发，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甚至还放话让自己尽可以去杀死他，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怎么办？难道只能放弃追求自由，屈服于被囚禁的命运？

　　第二天，声摇通过假装身体不适见到了梅悟溪，这次她不再隐瞒，也不在乎梅悟溪站在哪一边，她只迫切地想知道如何才能置国王于死地。

　　梅悟溪被声摇的谋杀想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不会想到事态竟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原本温纯善良的姑娘为了自由决定要杀人！梅悟溪还想劝一劝声摇，毕竟赵明德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国王，杀死他之后一时半会儿没有满意的继承人可以接替，只怕到时候权力更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可被屈辱冲昏了头脑的声摇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她连命运的因果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别的？

　　梅悟溪思考良久，望着声摇诚恳地说到：“声摇，想要杀死国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取得他百分百的信任，任何其它企图夺取他性命的手段最终都会失败，只有趁目前他还未对你树立起完全敌意的时候，让他信任你，甚至依赖你，这样才有可能找到破绽一击毙命，可这需要极好的耐性，国王的信任感绝不是一两天可以建立起来的，你有信心做得到吗？”

　　声摇眼里有杀气，冷冷地说到：“之前没有，现在有了，离回去还有至少三年，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杀死他！”

　　梅悟溪忧虑地看着声摇，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会在你身边帮助你的。”

　　声摇回望梅悟溪，真切地回应到：“谢谢你，梅悟溪，此时此刻，你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命运让我与之相遇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梅悟溪低眸一笑，“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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