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国

10年后

        “bel，haveyoureallydecidedtoreturnbacktoyourcountry（bel，你真的决定回国吗？）”明森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林小北，像是明知故问般，跟她做最后的确认。

        “yes,i\''vealready（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林小北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整理动作，回答道。

        “ok,i\''ationthen,i\''llgobackwithyou（好，我只是最后确认一下，那么，我会跟你一起回去。）”林小北的回答早已在明森的意料之中，所以其实他也早已做了这个决定。

        “why,jason（为什么？）”这下林小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望着他。

        “thereasonforyou,thesameforme（正如你的理由，我也一样。）”明森像是知道她会这么问，平静地回答。

        “jason,youdon\''tneedtodothisforme（jason，你不用为了我这么做。）”林小北有些愧疚地说。

        “actually,ialsohaveally,ourdreamsarethesaoisreallynotforyou,oratleastisnotmainlyforyou（事实上，我同样有我的梦想，只是我们的梦想很像，所以不要觉得亏欠我，因为我真的不是为了你，或者说至少我不是主要为了你。）明森向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林小北没有再说话，其实仔细想来，明森在这里的处境，的确也并不会比自己好多少，同为中国人，在这里他们面临一样的技术封锁和困境。

        林小北之所以决定回国，是因为跟她的导师在实验室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那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对这里的最后一丝幻想，使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导师的实验室辞职了。

        她的导师是这个领域的权威，但后来林小北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亚洲面孔，或者说他从心底里就看不起亚洲面孔，而当初会邀请林小北，是因为她的专业能力的确远远超出了当地的同龄人，而且用本科四年的时间同时完成了本硕的全部课程，年纪轻轻便已在圈内小有名气，这让他的导师深感意外，而更多的却是忌惮，他不想林小北可能会加入任何自己竞争对手的团队，就率先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当时的林小北并不知道导师的真实意图，导师的实验室有最先进的研发设备，他们探索研发的很多都是目前最前沿的技术，她以为这里将会是她大展拳脚的大好机会，便毫无犹豫地接受了导师的邀约。

        但林小北加入导师的团队之后，才逐渐发现导师刻意将林小北排除在了很多最核心的研究课题之外，林小北在实验室根本接触不到当前最先进的技术和研究进度，林小北对此当然非常不满，多次试图和导师进行沟通，可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而这时如果林小北想再转投当地其他的实验室，则需要经历很漫长的脱敏期，而且没有人能告诉她，即使换一个实验室，她是否会同样受到类似的待遇。

        在她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真实面目和认真分析了当前的局势情况后，她果断决定了回国创业，既然外国人的实验室都不愿真心向她以及与她同样境遇的中国人敞开大门的话，那她何不就回国自己创建一个？为自己，也为那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同胞们，未来的某一天，她的实验室会成为他们另外一个更好的选项，反正10年前，她就已经决定了要做自己的女王，她早已无所畏惧。

        当然，也许内心深处，也有着另一个曾经温暖而令她难忘的挂念，想知道没有联系的这3年，你过得怎么样？

        高三那年，莫哲南开始准备出国留学的申请资料，那时的他天天隔着时差，和大洋彼岸的林小北规划着他们将来的计划，那时林小北已经提前拿到了她心怡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于是那所大学就成为了他唯一的目标，而且那所大学的篮球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他还计划好了去那里继续自己的篮球梦想。

        正当他熬夜煲电话、背单词、写资料的时候，正当她计划着他来了之后先带他去哪里参观游玩的时候，当他们以为就要在他乡重逢的时候，万年没管过莫哲南的父亲居然出现了，还带着他替儿子做好的‘完美’的人生规划。

        莫亿平，莫哲南的父亲，莫氏资本的创始人，那天他带着不容商量的通知语气，告诉莫哲南，让他好好准备，去报名国内top3院校金融系的自主招生考试，以莫哲南的成绩和高中期间的奖项，加上莫氏在商场的地位，基本万无一失。

        虽说从小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下，莫哲南对学金融并不反感，他也答应父亲，只要同意他出国，他可以申请国外的金融专业，但父亲坚定地拒绝了。

        没有原因，只有不容置疑的决定，在国内的顶尖大学金融系读完4年本科，然后加入莫氏。

        如果没有了家里的经济支持，莫哲南的出国留学计划自然就胎死腹中，那天，他们抱着电话哭了整整一夜。

        不过很快，莫哲南就有了新的计划，他跟林小北说，他绝对不会听凭父亲的摆布，做个没有主见的牵线木偶，乖乖听话接手他的公司。现在的他因为没有经济能力，所以只能先屈从父亲的安排，但大学四年就是他实现人生经济自由的时间，他一定会在这四年里存好足够的经济资本，然后申请国外的研究生，他让她再给他4年时间，她又一次对他说“好”。

        或许是遗传了父亲经商投资的基因，莫哲南在金融和投资上是极有天赋的，加之大学四年，他一直听从父亲的安排扮演着乖儿子的角色，父亲给的零花钱便出手阔绰，所以莫哲南的存钱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大四的时候，他瞒着家里申请了林小北所在城市一所大学的研究生，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和林小北打了一整个通宵的电话，聊着等他们重逢后的种种，7年，除了假期和平时的电话，他们跨越山海，坚持了7年。

        那天，林小北说：“莫哲南你这次要是再敢失约，我就彻底拉黑你，再也不跟你联系了。”

        然后，有一天，他给她打电话对她说：“林小北，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出国去找你了。”

        有人说，人生最伤痛的，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后的，又一次失去。那天林小北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她甚至没有再追问他原因，一气之下拉黑了莫哲南的所有社交账号，她再也不要理这个大骗子了。

        后来因为导师的实验室在另一个城市，她就搬去了那里生活，换了号码，换了通讯地址，换了一切他能找到她的信息，重新开始。

        他们就这样彻底失联了3年。

        好在这三年，她很忙，一边要忙着应付导师给她安排的技术含量不高却异常琐碎的工作，一边要利用业余时间完成自己的博士阶段课程，还要再抽其他的时间瞒着导师偷偷自己研究行业内最新的技术，测试自己最新的构想。

        没有了假期，也没有了一定要回国的理由，这三年她再没有回过国，也常常忙得忘记恨他，忘记想他，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打开通讯录，呆呆地看着那个被拉黑了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删除的号码，备注名已经被她从‘大管家’改成了‘大骗子’。

        不知道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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