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养老院

ip（专利）侵权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距离莫爸爸离开也过去了一段时间，这期间林小北和莫哲南不太放心妈妈一个人，就暂时还是住在家里。

        林小北之前因为忙实验室的事情，回来的都比较晚，这两天才多了一些和莫妈妈共处的时间，等妈妈进房睡了之后，林小北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认真地问莫哲南：“你觉不觉得妈妈最近的状态有点奇怪？和给爸爸办追悼会时候的你很像，看着特别平静，哀伤也好像没有了，甚至都没什么情绪的波动，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她像是没有真正从内心里接受爸爸走了这件事情。”

        莫哲南反而是没太在意的样子，随口说：“我觉得好像还好，我看妈的精神还挺好的啊。”

        林小北有时候觉得，莫哲南大概是把他所有的细心都只放在自己这里了吧，好在莫妈妈不是那种小心眼爱计较的婆婆，不然一定会天天骂他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林小北轻轻推了推莫哲南的脑袋，摇摇头继续分析说：“其实现在细细想来，妈妈除了在爸爸去世的那天哭到昏倒之外，后来也很少流眼泪，只是那时我的注意力大多聚焦在你身上，没有太过关注妈妈的情况，现在看来，她压抑的情绪可能并不比你少，而且已经压抑了这么久。”

        莫哲南因为林小北这么认真的样子，也被说得有些担忧起来，说：“那我们要带妈去看看心理疏导吗？”

        “老人家估计不太愿意去吧。”林小北叹着气说，“最近我也没那么忙了，我们常回来多陪陪妈吧。”

        “嗯，好啊。”莫哲南环手抱着她，称赞说：“我老婆怎么能这么体贴细心呢？”

        “你少油嘴滑舌了。”林小北说着又用脑袋推了他一下。

        陪伴的时间多了之后，妈妈的精神状况多少有了一些改善，只是之前林小北预想过会出现的那些矛盾，也开始渐渐显露，两代人之间做事方式的差异，生活理念的不同，作息时间的时差等等，一件件小事上的摩擦，在每天的抬头低头间时常不经意地发生着。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妈妈因此有了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她开始因为一些事跟他们大发脾气，虽然多数时候她会尽量以当面骂莫哲南而不是林小北的方式，来使冲突显得没有那么激烈，林小北则会努力告诉自己，至少这对妈妈来说是一种发泄跟情绪疏导。

        终于，林小北见妈妈的情绪也基本恢复正常后，跟莫哲南说：“要不，我们找个时间搬回去吧？”

        莫哲南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好。”

        然后自然还是由他冲锋陷阵地去跟妈妈说，他想要准备搬回去的提议，而妈妈这此，竟一句反对也没有，林小北隐隐觉得，也许妈妈也是感到了大家相处间的问题，大家都是聪明的女人，心照不宣地在努力找寻彼此间相处的最好方式。

        “家里有吴妈照顾我，你们放心吧。”他们搬家的那天，妈妈笑着让他们放心，“有空的话就常回来吃饭。”

        林小北有时在想，在这时代的洪流里，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可若真落到某个个人和家庭的头上，那却是结结实实的一座大山乃至整个世界；一个普通人若是离去，时代里不过只是又勾去了一个名字，或者连名字都从不曾被记录过，可对他的亲人来说，那就是山崩了，地裂了，天塌了；再多的理性，在这如此残酷的事实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好在妈妈也许足够坚强，也许也是因为她还有子女相伴，也许……

        搬回家后的小夫妻日子，似乎又慢慢恢复了日常，林小北与莫妈妈之前的婆媳关系，也好像又回到了原来那么和谐美好。

        这个周末两人没有回妈妈家，而是在家享受二人世界，正粘在沙发上你来我往，林小北的手机报警却突然响了，林小北听到这个报警音，心中顿时一紧，马上从莫哲南身上起来，拿过手机给吴妈打电话，吴妈接起电话说她这会儿正在超市买菜，莫太太自己在家里休息；林小北便又急着给妈妈打电话，但家里电话和妈妈的手机都一直没有人接，她拉上莫哲南赶紧就下了楼，莫哲南一时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管是先听她的话开车往妈妈家赶。

        “怎么了？”莫哲南见她放下了电话，便问她。

        “我之前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万一有意外，就给妈妈家里的一些电器和燃气灶都装了异常监测设备，有异常就会立刻给我的手机发送报警。”林小北心急如焚地解释说。

        好在他们住的离妈妈家不算远，莫哲南一路飚车回来也不过10几分钟，林小北还没等车完全停稳，就冲了下去，急着按开门锁后，发现妈妈正独自躺在沙发上，林小北吓得冲上去摸了摸妈妈的脉搏，好在是没什么事，莫哲南紧跟着她进来，林小北让他赶紧先去厨房看看。

        莫哲南到了厨房，发现灶台上都是溢出的豆浆，已经把灶火完全扑灭了，幸好家里的燃气灶带了自动熄火装置，所以厨房内仅有少量泄露的燃气残留，莫哲南赶紧开了窗，关了灶台的开关。

        莫哲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小北已经把妈妈扶了起来，妈妈也刚刚醒了，就担心地跑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我早上起来，看吴妈出去买菜了，我就想自己先热个豆浆喝，我热上后本想在沙发上坐一会，谁知我坐着没多久，就感觉看到你爸爸在我眼前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反正我就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妈妈的声音很是虚弱，想到刚才的事情，也还有些后怕，双手紧紧握着林小北的手，林小北用另一只手抱着她，慢慢安慰她。

        莫哲南见妈妈没什么事了，就索性又进厨房清理了一下，然后干脆把锅里剩的豆浆热了，给妈妈拿过来。

        “对不起啊，害你们担心了。”妈妈平复完之后，靠着林小北说，“还好是小北细心，装了这什么监测的东西。”

        “妈，你希望我们搬回来住吗？”林小北看着妈妈，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特别认真地问她。

        妈妈却是摇摇头，说：“不用了，妈妈知道，跟长辈们住在一起，你们有时也不习惯，其实妈妈有时也不习惯，而且你们白天都上班去了，家里还不一样只剩我一个人，没啥差别。”

        “那要不我给吴妈再配个帮手吧，这样让她就一直陪着你，像外出、采购这些就再找个人做。”莫哲提议说。

        妈妈依然摇头：“不用了，我一个老太婆，哪用得了那么多人，其实我刚刚在想，我想找个好一点的养老院看看。”

        “妈，这怎么行。”莫哲南一听这话，有点急了，送妈妈去养老院这可绝对不行。

        妈妈却是不紧不慢地笑笑说：“你也别激动，之前我老姐妹跟我说这个建议的时候，我的反应也跟你一样，总觉得那是子女不孝顺的老人，才会可怜兮兮地要被送去那种地方，是个最迫于无奈的下下策；可是这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其实我与其一个人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还时常在这个空间里想起你爸爸就心里难受，不如去那里多认识一些新的朋友，而且听说现在那些高端的养老机构，里面的设施和活动都特别好，你妈妈我怎么说也曾经是个事业女性，社交达人吧，所以我想找个时间，让你们先陪我去看看。”

        “妈……”莫哲南还是一时无法接受的样子，林小北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别说了。

        回去的路上，莫哲南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也同意送妈去养老院吗？”

        林小北握住他的手，想了想说：“我只是在想，到底现在对妈来说，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家里除了吴妈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常常会睹物思人，而且我刚刚突然想到，之前你不是说最近莫氏在找一些新的投资方向吗？所以我其实想说，你要不要考虑养老产业这个赛道方向？”

        “林小北，你这思维跳跃地也太快了点吧？”莫哲南听她这话，不由地感叹道。

        林小北没管他，而是继续说：“其实如果妈想去看看的话，我们可以先陪她去看看，现在的很多机构，都选址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当是一家人去郊游也好，然后再做决定，顺便你还能去做个项目调研考察。”

        “小北，我觉得你这思维模式，真的……”莫哲南停顿了好久，终于想出两个字，“绝了。”

        “嗯？”林小北的语调上扬了一下，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反正……是夸奖。”莫哲南立马怂怂地说。

        林小北忍不住笑了，捏着他的脸问他：“那怎么说，要先陪妈去看看吗？”

        莫哲南握过她的手，亲了一下，说：“就按您的指示办，我明天先安排投资部去做个市场筛选和调研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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