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乱5
被刺客一闹，整个朝歌被戒严，作为事发现场的太子宫，更是戒备森严，不敢丝毫放松。
侍卫们笔直的站在寒风中，身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雪，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说话，最多是拍拍身上越积越多的雪花。
“依阜，如何了？”
依阜抬头一看，莫倾满脸疲惫的走过来，衣服上满是污渍，眼睛里都是血丝。
依阜捧着剑双手一拱，“回禀侍卫长，属下一直守在这里，无人进入。”
莫倾点点头，抬脚走进铜雀宫。“你做的甚好，继续守在这里。”
“诺。”
往日华贵的铜雀宫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尸体。
一股血腥味在铜雀宫里蔓延，在微弱的烛光下，远远望过去好似人间地狱，胆子小的早就开始发抖，双脚打颤，还有人刚进来就吐了。
见到这个场景，莫倾也强忍着不适。
“依阜，你带个人谁我进来就行了。其余人等守在外面，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诺。”依阜拉了下身边侍卫的衣袖，“藩桦，进去吧。”
藩桦就是先前和依阜说话之人，他们是同乡，一起被选入太子宫。他看着室内的场景，又看看依阜，咬咬牙点了点头，跟着进去了。
太多人进来也不好，容易破坏了室内环境，说不定还能找到有用之物。这样想着莫倾便打消了带那么多人进来。
三人每人举着一只火把，把室内的灯点燃了，刹那间亮堂了不少。
“你们在室外搜寻，见到可疑之物唤我，仔细些。”
“属下明白。”
莫倾举着火把进了内室，内室毕竟是储妃的闺阁，随意让人进入不太好。
因为是冬日，地面上铺毛毯，厚厚的毛毯上染上血渍，依阜和藩桦仔细的搜寻着，揭开厚厚的垫子，大理石的地面呈现出深褐色，那是血迹干涸的痕迹。
室内的莫倾也仔细的巡查，内室很宽广，他一点一点的排查，查到最后就只剩下地下的尸体。
有刺客的，更多的是医女产婆的，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死状各异，屋内的东西都被掀翻在地。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
他一具一具的翻动，搜查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异物。搜到最后，对一具尸体产生了可疑。这具尸体正对着储妃齐媛的床榻，他的半柄剑还插在储妃贴身侍婢芸儿的身体里，唯独少了剑头。他想起当时冲进来的时候这个刺客正和自己胶着，公子州吁的手下黑穀和例一个刺客打斗在一块。场面很混乱。
这个刺客没来得及拔剑，就被莫倾伤了。于是因为刺的太深，插进了骨头，剑抽出来的时候被剑气折断了。
奇怪的是，这个刺客始终都横在齐媛面前，却没有下手。还几次被黑穀和他打斗的刺客刺中，最后他们走远了才被莫倾从背后刺穿倒下去。
他不像刺客，反而像保护齐媛的姿态。
莫倾又看了看最后被黑穀杀死的刺客，莫倾也觉得好奇的是，黑穀杀他的时候，刺客犹疑停顿了，黑穀却毫无犹豫的杀了他，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莫倾把这两具尸体看了又看，最后捡起地上的残剑剑头。那柄断掉的剑头上有一个特殊的标志，他抹去上面的血迹，然后放进衣襟里。
他看着地上这两具尸体，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出头绪。
转悠了半个时辰，还是毫无头绪。他走出内室，外殿比内室要大一些，依阜站在殿门口。
“依阜，怎么样了？”
依阜站起来，“已经结束了。”
莫倾看到藩桦还在例一边搜寻，也不叫他，“恩，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依阜摇摇头，“这些尸体没什么奇怪的，他们应该是抱了必死之心。”
“死士？”
“然。”
话边说着，那头藩桦也搜寻完了。听到他们的谈话，“属下倒觉得奇怪。”
莫倾马上打起精神，“奇怪在何处？”
藩桦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头。
“有什么就说什么，休得隐瞒。”
“然。”藩桦指着地上的这些尸体，“侍卫长你们看这些尸体的排列。”
莫倾和依阜沿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些尸体一直从殿门口到大殿中央。
“侍卫长你有所不知，昨夜刺客进来的时候首先杀的就是这些宫人。而我们听到打斗声以及呼叫声赶过来的时候，正和这些倒在外殿和门口刺客迎面碰到一起，打成一团，然后您就赶过来了。”
莫倾马上抓住其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门口的宫人不是与你们打斗刺客杀的。”
藩桦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因为我们这群侍卫过来的时候，这些宫人已经倒在地上死了，而储妃内室传来惨叫声还有兵器的声音，那时已经有刺客进了储妃的内室。
我们担心储妃的安危，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又来了一波刺客，与我们斗在一起，正当我们分身乏术，内室的惨叫越来越低，觉得储妃性命堪忧的时候，侍卫长您就带着人来了，虽然我们全力阻击了，但还是让两三个刺客又进了内室，直到我们击杀了所有刺客进入内室正看到侍卫长你们和刺客打斗在一处。
属下敢确信在此之前没有刺客进入内室，我们击杀的刺客为第二波。”
依阜点点头，表示赞同。“当时的情形的确是这样，属下和藩桦在一起，还有兄弟都见到了。侍卫长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昨夜和我们一起赶过来的兄弟。”
莫倾点点头，“我不是已经派人守住铜雀宫了么，怎么还会有刺客畅通无阻。那第一波刺客是怎么进去的，难道是你们玩忽职守？”
两人听了这话，赶紧跪下，“侍卫长，属下不敢。在您下了命令后，副侍卫长让我们守好铜雀宫后，就离去了。
我们一直守在铜雀宫，不敢半点松懈。我们知道储妃生产是大事，太子又不在府里，就怕有歹人来对储妃不利。后来储妃生下世子和公主，芸儿姑姑说我们守在这里冲撞了小世子和小公主，我们这才退远了些，刚退出去就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过了不过一会就听到宫人喊有刺客。”
昨晚他的确听到乐器的声音，莫倾似乎想到些什么，脸卡白卡百的，“你说是储妃命令你们退来的，还是芸儿传的话。”
“然。”依阜斩钉截铁的回道。
“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你们确信你们没有记错，第二次刺客来的时候并未进入内室。”
“然，只是在侍卫长您赶过来的时候有一名刺客趁机进了内室。”
“我知道了，你们就守在这铜雀宫外，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东西。一切等太子殿下回府后再做定夺。”
“诺。”
“占归，将他压起来，太子回来后再行处置。”莫倾想到昨夜对依阜的许诺，“至于升你为副侍卫长，太子回来后，我会向太子禀报的。”
“谢侍卫长。”
“出去罢。”
三人出来后，冷空气袭来，瞬间觉得舒服多了，虽然有点冷，也比里面的味道好闻多了。
这样一番搜查，天已经亮了，莫倾看了看身上的血渍，还得换身衣服再去见太子，也不知太子回来没有。摸到衣襟里的那块剑头残片，的确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看了眼同样满身狼藉的侍卫，“搜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免得人心不轨。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你们也一宿没休息，轮流站岗去沐浴用食。就由你们俩负责这件事。”
依阜和藩桦大喜，“属下定不辱命。”
莫倾走了几步看到冻僵的侍卫，有人身上积满厚厚的雪花，盔甲上甚至结了冰花。这些都是往常一起的兄弟，“今夜坚守在太子宫者，每人赏一金。”
众人大喜，“谢侍卫长。”
齐媛在担惊受怕中等到了回来的姬完，只是她没有想到姬完一回来就要带走世子。
“媛儿，你冷静点，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姬完，你好狠的心，连你的亲生孩子都保不住。”
“把世子给我。”
齐媛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觉得他分外陌生。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孩子还太小看不出长相。
她伸手抚了抚孩子的脸，由于昨夜太子宫被袭击，孩子的脸受了点轻伤，她摸了摸孩子受伤的额角，许是有些疼，孩子嘴一瘪哭出声来。
她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哄着。
姬完看了眼窗外，已经快要大亮了。“杏儿，把世子抱过来。”
齐媛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
“公主。”
齐媛看看怀里的婴儿，再看看窗边躺着的已经熟睡的婴儿，点了点头。
杏儿抱起熟睡的婴儿交给姬完。姬完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转身离开了。
“杏儿，杏儿，杏儿…”
杏儿听见齐媛的呼喊，看着她毫无焦距的眼神，明明她就在齐媛面前，但她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杏儿抓住齐媛的手，齐媛看着她，“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发现孤的秘密了。”
“是的，公主，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奴婢会一直呆在公主身边守着你，守着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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