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招刀法

　　第十四章　　三招刀法

　　“七年零九个月?”沈冲身子一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有气无力地道:“师父,那最短一次呢?”

　　“也就三个月吧。”欧阳道:“看今天这架势,应该算小施惩戒,按以往经验,跪六个月足矣。”

　　“六个月?!!”沈冲只觉周身一寒,万念俱灰,惨叫道:“师父你可不要吓我,六个月,还不把这膝下的竹子跪开花喽?”

　　“跪开花算什么?”欧阳自豪一笑:“有一次,甚至有两只麻雀在我头上发间筑了巢,并且还生儿育女了呢!”

　　沈冲抱拳拱手苦笑道:“师父定力无边,小徒佩服。”

　　突听一人冷笑道:“其实你更应该佩服的,是你师父的脸皮,他脸皮之厚,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叫我生死难奈。”

　　两人定晴看去,却不是那楚楚动人叶文又是谁?当下两人一叫贤妻,一叫师娘,低眉垂眼,毕恭毕敬。

　　叶文款款走近,轻叹一声道:“我自回房中,思前想后,也觉你们二人乃铮铮男儿,如此跪着终究也不是回事,倒不如……”

　　欧阳见其有缓,连忙表明心意,道:“贤妻英明,但凡有话,直说无妨,小生甘愿粉身碎骨,也完成贤妻心愿……”

　　沈冲也见缝插针道:“师娘之言,句句金玉,小徒肝脑涂地,此生无悔。”

　　却听叶文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人当面言之凿凿,心里却不知打什么鬼主意,若要我相信,就把心掏出来我看看。”

　　欧阳与沈冲面面相觑,一脸无奈,对视一眼,双双拍着胸脯齐声道:“贤妻(师娘)若下得去手,就请下刀。”

　　“也罢!算你们命好。”叶文叹气道:“适才七婆婆传来消息,青田域突生变化,虚灵已进阶成实体,轩辕开山红袖姑他们也拿不定主意是杀是留,夫君身为七十二仙首要人物,自当要去七婆婆那里商议一下,然后前往青田域。”

　　欧阳起身即道:“事关混沌安危,自当义不容辞。”正色说罢毫不流连,身形移动有如奔走的山岳。

　　叶文又把目光移向沈冲,注视良久才道:“你这小滑头暂时毫无用处,只因事前答应传你三招刀法,如今就兑现诺言,省得你日后说你师娘言而无信。”

　　沈冲听罢心中大喜,连忙应道:“徒儿不敢,徒儿谢师娘。”

　　叶文又道:“刀法虽精,但无境界加身,也难成正果,何况修武不练境界,终究不是修武之人的最终梦想,到头来也只有区区百年时光,转眼即逝,空留一身遗憾……”

　　“你说无字天书只是一本琴谱,事实上也确实就是,你师父正是用他的琴谱改作成了无字天书的仿本,期间也不知凝聚了你师父多少年心血,一日半日间又哪能窥得全貌?修武一途,向来不是一帆风顺,你心骄气傲,只求速成,若不思悔改,纵有三千大道,最终也会无功而返,徒劳伤悲……”

　　“天书无字,正是三千玄奥之所在,昔年无道子与虚道子师兄弟就是因为参悟出了其中两种大道,就成就了一番天地伟业,但天书奥秘,哪能只是这两种道境所能弥盖?无意无形间所蕴含道行之庞杂,就算是你那天资聪颖的师父欧阳无双也只悟出了其中三十六道而已……只是这本无字天书真本,却在那场天地浩劫之中永远失去了。”

　　“今赐你欧阳天书一册,小叶刀法三招,量你有师父七分聪明,参透法门也需要些时日。此间已无事,我且赶往青田域探查虚灵实体,月余归后,倘若发现你有半点懈怠,就跪等竹子开花吧……”

　　语音渺渺,仍似绕梁,沈冲甚至无睱问及青田域和虚灵是个什么东西,师娘已缥缈无踪,竹屋桌前却凭空多了两本书册,一曰欧阳天书,正是那本被沈冲弃之在地的所谓琴谱,如今再逢归来,沈冲不仅感慨万千。

　　另一本则是一本薄薄小册,没有名字,翻开书页,倒是有个短小目录,上面依次写着‘墙头草’,‘过云梯’,‘雾里花’几个字,字迹娟秀,工工整整,想是师娘亲笔所书的三招刀法的名字,沈冲一时不解其意,就再往下看去,果然是三种刀法的解说,不仅一招一式记载的分外详细,还配了维妙维肖的人形图案。

　　沈冲一时看得兴起,便按着招式操练起来,半个时辰过去,倒是记了个七七八八,再练一会,刀法招式便熟记在心,一番演绎下来,却也有模有样,暗自得意了一会儿,突又想起师娘临行教诲,便渐渐沉下心来,不敢再生半分骄狂。

　　“只是苦于手中无刀,又无对手,不然的话真要检验一下自己……”心念所及,一眼瞥见窗外竹林,不禁喜出望外,他突然想为自己先打造一口竹刀,不然手内空空,只管在空中乱舞,先不说没有一点气势,就是对招式承接变化的理解估计也有影响。

　　信步竹林,难题又现,做竹刀的材料已经选好了,但是如何砍伐切削倒成了问题,他笑:‘难道必须先有一把刀,然后才能做出第二把刀不成?’想起师娘曾做菜给自己,估计厨房里能有一把菜刀,想了想又摇头,正值苦笑之际,突然发现不远处一株挺秀的竹身上挂了一样东西,正随风摇摆,待走近一看,却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把竹刀。

　　竹刀有鞘,同样是两片薄薄的竹子切削而成,刀柄刮削的很光滑,不必担心有毛刺伤手,刀柄造型也颇有古意,握在手中稳妥舒适,抽出刀来,只见刀身狭长而窄薄,虽然份量有些轻,却足见制作者匠心独具,尤其刀身呈现的优美弧度,既便于力量极致的发挥,又不失美感,沈冲嗟叹之余,一时爱不释手。

　　抚弄了很长时间,沈冲蓦然想到:‘这柄竹刀是谁留在这里的?看它还是全新的样子,应该是刚制作完成不久,师父从来到走,都无半点时间,难道是我那小叶师娘……’

　　心中暗叹师娘想的周全,又想起自己那拿着练琴做幌子,却四处赌博拼酒找女人不务正业的师父,不禁咬牙切齿,心中直呼:想让我跟你一条心对付师娘,做梦见鬼去吧!

　　沈冲做好了归降师娘的打算,便心无旁骛,舞起竹刀就在林中操练起来,一晃一个多时辰过去,倒出了一身汗水,不过这次手中有刀,却让他意外地发现了诸多问题:比如刀式的承接变化以及轻重转让,身法速度的配合以及力道的掌握,而且有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他还暂时做得不是得心应手,以至影响了刀法本身的威力。

　　多了这些想法也就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再练下来便不是依样画葫芦,每招每式沈冲都深深地去体会与感悟,慢是慢了点,但其间的妙处也渐渐显现出来,每有所得,沈冲都不觉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等这种感叹发得太多,连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时间如穿林之风,沈冲执刀而立,身上衣衫也不知湿了几次,又干了几回,仰望透过竹叶间的彩霞云翳,沈冲喃喃道:“师娘啊师娘,你算准了我会到竹林中取刀,怎么就算不准我需要个对手呢?无论我把这三招刀法练的有多纯熟,没有对战相辅助,岂不就和纸上谈兵一样?”

　　还刀入鞘,沈冲微闭双目,准备把刚才总结的一些想法再在脑中推演一遍,蓦然心中一凛,只觉身前似乎有脚步之声传来,似软绵绵,又似轻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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