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云人对战

　　第十五章　　云人对战

　　沈冲慌慌张睁开双眼,蓦然发现面前已站立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它应该不能称为一个人,叫它一朵云反倒更贴切一些,因为它就是一朵白云幻化成的一具人形。

　　沈冲看着这个比自己壮实,却又很呆萌的‘云偶’,不禁笑道:“白云兄,你不在天上好好玩乐,跑到地上干什么?是私自动了凡心?还是偶然失落在人间……”

　　云人并不答话,它连五官都没有,又如何开口说话?但他却有四肢,沈冲话未说完,他已一拳直击胸口。

　　沈冲下意识后退,但躲过第一拳,还有第二拳第三拳,沈冲连躲过七八拳,第九拳却怎么也躲过,肚子上挨了一记,力道虽不是很大,却足以让他跌坐在地上,干呕了半天。那云偶也就势停止了攻击,做了个双臂环抱在胸前的动作,仿佛很欣赏沈冲的痛苦。

　　“你这云做的拳头力量不小嘛!”沈冲稍顺了一口气,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是师娘派给我的对手,师娘心细如发,早就为我铺好了路数,我又岂能辜负了师娘的心意?云兄,我就拿你试刀好了。”他从地上爬起,抽刀在手,做了个起势,却见云偶不慌不忙,双臂垂下,右手云端忽长,已延生出一柄刀形。

　　沈冲先前已领教了云偶的拳头,现在云偶手上有了刀,还不知道会受到何等伤害,所以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本来有意想抢攻一刀,但心里实在没底,索性眼睛死盯着云人,只等他来先行攻击。

　　云偶自不客气,举刀就劈,沈冲看准来势,双手握住刀柄向上一架,这一守势原本并无章法,使出这一刀完全是下意识所为,但两刀相击,沈冲蓦然觉出这原来是过云梯中的一式,若按照套路,沈冲架住了云偶的刀,就会顺势一刀斜斩,以迫对方变攻为守,而自己也由守变攻,这种攻防转换正是势均力敌的一种表现,沈冲在心中虽已有对敌方案,但电光石火间哪由得他想这么多,稍一迟疑已失去先机,云偶早就撤刀改刺攻出了第二招,沈冲无奈,只好被动防守。

　　如此推挡了三十六刀,沈冲左肩,右腿先着了两记,虽未见血,却已是肿痛难耐,沈冲心中叫苦不迭,但倔强之心也陡然而生,咬紧牙关坚持着,最后虽又着了一记,却已是九十刀开外,并且慢慢对云偶的出招法度已然有些熟络,一直到了一百五十刀,不仅再不挨打,还可以偶然攻出几刀。

　　云偶不知疲累,力道也把握的分寸十足,想是师娘也怕伤了沈冲,将云偶掌控的也很好。三百刀后,沈冲终于寻个机会跳出了圈外喘息不止,那云偶也不追赶,依旧环抱着双臂,静默无声地等待着沈冲恢复体力。

　　沈冲抹开汗水喘匀了气,便上来又与云偶交战,如此反复了三次,终于可以和云偶你攻我挡地对战个平分秋色。

　　仰躺在草地上,虽然浑身疲惫不堪,但沈冲心里还是有些小小欣喜的,不管怎么说,每次对战都有进步,对他也是一种极大的鼓舞,虽然离战胜云偶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沈冲坚信那不会太远,十天,二十天,一个月……沈冲在心中计算着,不,那太遥远了,眼下这云偶只是个身体强壮的常人罢了,若战胜他都需要一个月之久,那真要对自己的天赋有所怀疑了。

　　心有不甘,沈冲再次勉力爬起,与云偶又交手了三百刀方才作罢,只不过这次沈冲一收手,那云偶便也腾地一声破成千万朵,风过竹林,云偶瞬时便消散于无形。

　　“师娘不愧是万年仙,张弛有度,连云偶都遣散了。”沈冲累并佩服着,也不急着回屋,先寻了一条河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了进去洗个痛快,一不小心忽被一条大鱼撞了腰,当时馋心顿起,回到岸上取了竹刀,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几番折腾终于叉了一条鱼,高高兴兴上了岸,却突然傻了眼,原来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的青色衣衫,还有黑色的鞋子,雪白的袜子,连内裤带背心竟一样不缺。

　　“是师娘……”沈冲不由心中一阵感动,自从母亲去世到现在,他虽然表面活的坚强,但梦中多少次哭醒,泪湿枕巾,也只有他这个孤儿才能真正体会其中辛酸和渴望,现在眼见这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衫,沈冲一时泪如雨下,模糊中仿佛又回到了风雪城外大山中的小屋,一眼看见温柔的母亲正在灯下为他精心赶制新年要穿的新衣……。

　　久被压抑的亲情思念让沈冲再也不能自抑,一阵放声痛哭直似把过往岁月里所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过了良久才忍住嗓泣之声。回到竹屋空地的时候,沈冲脸上犹带泪痕。一边衣架上,自己那套破烂衣衫还正往下滴水,厨房里似乎正有人声传来。

　　“师娘!”沈冲喊了一声,快步向竹屋奔去,心中却想:“师娘不是说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厅中没有人,师娘似乎正在厨房准备饭菜,沈冲冲入厨房,果然看到一个白衣窈窕的身影,那身影听到喊声便转过身来,一张脸娇美如花,一双唇却惨无血色。

　　“叶……叶姐姐?!”沈冲盯着她苍白美丽的脸,有些惊愕地结结巴巴道。

　　叶贞先笑了笑,然后又嗔道:“我是你师娘的姐姐,论辈份你应该叫我师伯才对,怎么还叫姐姐?”

　　沈冲一晒,挠了挠头道:“叫师伯……我怕把姐姐叫老了,还是叫姐姐适合些。”

　　叶贞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纠结,一脸无所谓地看了沈冲一眼,又笑道:“换了新衣,又洗了脸,倒也人模狗样的。”

　　沈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新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叶姐姐,这新衣是您……?”

　　“是你师娘的心意,我的手艺。”叶贞道:“总不能天天看你穿的象个叫花子似的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你师父心粗倒也罢了,我和你师娘可丢不起这人。”说罢小巧的下巴一扬,努着嘴对沈冲道:“那是你身上的东西,收起来吧。”

　　沈冲按着她的示意看过去,见桌子上正放着那只装着不落果的小袋,旁边还有一朵珠花。

　　沈冲拈起珠花,不由想起云素那小丫头,如果当初没有这朵珠花,自己被啸月宗和百胜宗的人盯上,也不知最终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脑壳,现在虽然不知身落何处,但总之还算安全,也有无限希望。

　　他在这里手拈珠花思绪飘飞,叶贞却抿嘴一笑,道:“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莫非想起了家里的小情人儿?”

　　沈冲脸色一红,急道:“叶姐姐不要取笑我,我哪来的小情人,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小妹妹送的,好时时提醒我欠了她的……”

　　“还说不是?!”叶贞笑道:“女孩子的心思很简单,她说你欠了人家的,其实就是想要你用一辈子还,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甚至几辈子。”

　　沈冲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索性再不接话,打岔儿道:“叶姐姐包饺子吗?要不要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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