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国王是章泽海。
钱琨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哥们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等这么半天。”
章泽海低低一笑：“想问题花了点时间。”
“快点吧您呐，说说说，要问谁。”
他慢慢伸出手指。
易小菊看着，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易小菊。”
章泽海叫她：“我有问题要问你。”
班上其它人倒没什么，只有钱琨几个知道内里文章的脸色微变。
“你有喜欢的人吗。”
“欸——”有人开始发出了暧昧的嘘声，易小菊旁边的傅悦也睁大眼睛，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易小菊很久没说话。
从桌子对面看着她的男生，眼中隐隐有光闪过。
她心中叹气。
“有。”易小菊平静道。
章泽海盯着她。
钱琨见状马上道：“唉，那个，阿海你是信还是不信啊？其他人呢大家信不信啊”
“信信信……”众人都饶有兴致。
“我也信。”章泽海说。
易小菊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笑。
于是过关。
下一个国王是傅悦。
易小菊听见她贼兮兮地笑了两声，手指指向了对面的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是班里出了名的面皮薄，顾名思义就是长的白白净净的，特容易脸红。
傅悦说：“听好了！我要问的是——你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所有人愣了一秒后，爆笑。
那个男生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他低着头捂住眼睛，话都说不出来了。
赤果果的调戏啊。
他旁边坐着的人凑近他听了会儿，然后宣布：“他说了——是灰的！”
再次爆笑。
好不容易让笑痛的肚子恢复原状，抽牌再次开始。
发牌人将面朝下的卡片发完一轮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拿起手中的牌，翻面端详一阵。
“这波国王是谁啊——”
“好像是我……”戴枫亭用食指拇指捻着牌，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众人示意。
“好，那你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真心话吧。”
“问谁？”
“嗯……”
戴枫亭似乎有点发愁，这时邻座的女生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那，就问秦梓吧。”她笑眯眯地，一脸“别人拜托我问的哦”的表情。
“哦——OKOK……那，问题是？”
“秦梓，”女生清亮的凤眼直直地看过来，意味认真，“你有喜欢的人吗？”
听见这话，还在慢悠悠吃水果的易小菊嚯地抬起头来，只见戴枫亭对她不善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是盯着她身旁的男生。
周围众人十分安静，但平静之下，又都蠢蠢欲动着。
大家都在聚精关注着。
听见身边的秦梓开口：“没有。”
得到回答，戴枫亭脸上波澜不惊，笑着点点头，坐她旁边的女生不安地动了动。
易小菊面无表情地吞下一口西瓜，清清凉凉的感觉顺着食道一直滑到胃中。
新的一轮抽完。
“不巧，又是我。”章泽海举起了牌。
易小菊低头捂着眼。
她已经猜到章泽海要问什么了。
“你喜欢的人是谁？”
“秦梓。”
迅速接上，干脆利落。
易小菊微仰着下巴，却看向了安安静静的戴枫亭。
漂亮的女生眨眨眼，只是笑。
“我不信。”得到回答的章泽海笑笑，“还有人信吗？”
班里人沉默一会，都说“不信”。
“我也不信。”戴枫亭笑眯眯地说，“小菊接话接的这么快，可见是没有走心，要真的喜欢谁的话，总会忸怩一下的吧。可能只是因为秦梓坐在身边，正好拉来当挡箭牌了。”
“好，那我们来投票表决，相信易小菊的人，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傅悦和李清媛看看周围，抬到一半的手终究是放下了。
“那么就要惩罚了，不过女生可以随意喝一杯，饮料什么的都可以。”
“不了，我接受惩罚。”易小菊笑笑，倒满了一杯白酒。
她举起盛满晶莹液体的玻璃杯，眼神执拗，遥遥向圆桌那头的章泽海致意，一饮而尽。
期间她感觉到身侧有人似乎想要阻止，但她特意站起，躲开了他的手。
液体被一口接一口地递送进胃袋，像有一股火顺着行进的路线熊熊灼烧起来。
易小菊忍着。
一杯饮完，她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亮出干净的酒杯底，随即坐下。
章泽海的神色沉了下来。
寿星吴翼敏锐地感觉到当事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带头鼓起了掌。
“厉害啊厉害……”
“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易小菊在众人的钦佩声中，慢慢用手撑住了头。
她一时冲动，喝太猛了。
不妙。
下面一局仿佛有人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所有人拍桌狂笑。
一片混乱的哄闹中，只有她沉默着。
易小菊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她身体仿佛已经与大脑脱节，不受控制，思绪也变得很慢很慢。
她想对大家说，她支持不住了要先回家，可是终究是没等说出来，她已经慢慢歪倒，靠在了秦梓身上。
他立刻搂住了她。
众人马上发现了易小菊的异样。吴翼忙离座跑过来，看见已经醉到无法自理的易小菊，担忧道：“得找人送她回家……”
“我送。”秦梓扶着她站起身。
“欸，可以么？你们顺路吗？”
“我们是邻居。”他淡淡道。
秦梓最终搀着易小菊离开了，留下围坐在桌旁的同学们窃窃私语着。
“邻居？没听说过啊。”
“他们关系有那么好吗？难道易小菊的话是真的？”
戴枫亭不动声色地听着，手渐渐攥紧成拳。
易小菊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奇怪。明明她是想回家的，可现在她不知道她在哪。
身边的人也很奇怪。
谁啊这是？干嘛老贴着我？
她挣扎起来：“放手……你别碰我你是谁啊你……”
那个人牢牢地锁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我是秦梓，现在送你回家。”
秦梓啊？哦……
“秦梓是哪个？”
“……”对面沉默了很久，才道：“……你喜欢的人。”
易小菊努力回想着，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
“没人信的话，就是个玩笑罢了。”
……
“我信，”他说，“我信你。”
“你信我？”
“嗯。”
“真的？”
“真的。”
她笑起来：“你人真好。”
“……谢谢。”
她睁着迷蒙的醉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男生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棱角分明。
真帅。
她嘻嘻笑：“好人帅哥你有点眼熟啊。”
秦梓：……
和醉酒的家伙没有逻辑可讲。
他认命地低头，一字一句尽量清晰地问：“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
“让我亲你一下，我就跟你回家。”
“……”
醉酒的女流氓许久没有等到回应，一团浆糊的脑子无法思考，她直接踮脚吻了上去。
柔软干燥的触感。
交错的呼吸。
男生身上干净凛冽的味道。
然而事后她都忘了。
易小菊是个不称职的女流氓，嘴唇相贴三秒后，她就哼哼唧唧地整个人倒在了秦梓身上。
“困。”
说完就眼睛一闭，人事不知。
只剩秦梓一人沉默独立。
心脏在胸腔内轰然作响，已让他无法忽略，他眉眼低垂，将快要滑到地上的女生架住，抱了起来。
女生乱糟糟的长发铺了满脸，他又蹲下，耐心地给她理好。
刚刚被触过的嘴唇隐隐发烫，他竭力无视身上所有的不对劲，起身招了一辆出租车。
秦梓把呼呼大睡的易小菊塞进后车座，本想关上后门去开前门，但又顿住，最后，还是自己也坐了进去。
随着汽车的加速，窗外灯红酒绿的夜景逐渐变得流光溢彩起来。昏暗的车厢里，五颜六色的灯光自秦梓脸上连连闪过，他出神地望着飞快划过的街道，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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