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一切好像都不同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戴枫亭凭借着她的开朗亲和迅速融入了班集体，甚至班里向来高冷的学霸小团体，也很快容纳了她，平时课间总是围绕在秦梓身边讨论问题的人们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女生们的敌意也在逐渐消融。
“上次我在校门口被戴枫亭叫住了，本来还觉得有点惊讶，我跟她又不怎么熟，”李清媛撑着脑袋，“没想到她是捡到我公交卡，怕我坐不上车，才特意一路追过来的。”
“真是好人啊，明明根本没有说过话。”
“对这种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根本没办法用险恶之心揣度嘛。”傅悦点点头。
易小菊坐在位子上背英语单词，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两人对望一眼，默契地揭过不谈。
体育课。
在结队绕操场跑过几圈，再做了遍广播体操后，体育老师吹哨子示意可以解散自由活动了。
李清媛傅悦她们想打羽毛球，但奈何晚了一步，之前搬到操场的运动器材被拿的一个不剩。
被两个女生眨巴着眼盯了一会儿，易小菊无奈：“好啦好啦，我跑得快，我去器材室取。”
一口气冲到目的地时，发现器材室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她只好自己去堆成小山的器材之中翻找。好不容易在横七竖八纠结在一起的各种球拍中，费劲地抽出两个灰扑扑的羽毛球拍，还没等她喘口气，身后便传来了一个轻快的声音：
“打扰啦，我是来拿长跳绳的……咦？”
易小菊回头，看见器材室门口探进长发飘飘的半个身子。
“欸——我记得你是……啊，坐在靠窗位置的女生！”戴枫亭开心地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对了，你知道长跳绳放在哪吗？”
“易小菊。”易小菊直起身，“我是来找球拍的，并不知道跳绳放哪，不好意思。”
大概是她身上的拒绝感实在强烈得让人无法忽略，戴枫亭灿烂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收了起来。
“你心情不好吗？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易小菊用纸巾擦拭着球拍上的灰尘：“两者兼有吧。”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能请你解释一下吗？”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易小菊声调平平，“但原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却硬要装出一副万人迷的样子……不觉得很无聊么？”
说完她便将球拍拿起，与戴枫亭擦肩而过。
将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长发女生远远地甩在身后。
出了阴冷死寂的器材室，操场上的人声热气扑面而来，阳光重新撒在了易小菊的身上，她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深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说出那番话，只有自己最清楚。
不清楚转学生的目的是什么？
抱歉那是说谎。
戴枫亭的目标，她早在一开始就再清楚不过。明明骨子里高傲的要死，为了达到目的却可以低下头跟她根本看不上的人打成一片。
都是为了接近秦梓。
美貌、才华、手段……要有的戴枫亭都有了，这样的人，她比得过么？
夕阳开始西下，阳光的热度逐渐退却，颜色却越来越赤红，仿佛没有温度的火焰，熊熊燃烧在大地上。
她不会认输的。
易小菊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周班里有人过生日，正是坐在易小菊后桌的吴翼。
这个人缘很好的男生将班上的大半同学都请了过去。
秦梓、戴枫亭这两个班上风头最盛的人物是一定会收到邀请的，除此之外还有坐在他身边的易小菊李清媛等人以及其他相熟的同学，甚至连教室后排的章泽海钱琨也在邀约之列。
聚会定于周五晚上，在一家以好吃出名的大排档店外，摆了一张可以容纳20多人的超大圆桌。
大家一下课，背着书包一路打打闹闹地来到了这里，纷纷落座后，发现虽然桌子挺大，可还是有点挤。
于是只好将有靠背的铁制餐椅全部换成塑料高脚凳，这样一来人全部坐下了，但互相之间的距离也近了很多，手臂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易小菊的身边分别是傅悦和……秦梓。
整张餐桌上男生和女生各坐一半，作为女生队列的尽头，易小菊理所当然地会挨着一个男生。
但没想到在她旁边落座的是秦梓。
真是巧啊。
易小菊感受着身边人手臂传来的温度，偷偷地想着。
她能感到坐在女生中间的戴枫亭时不时飘来的眼神，但全部都无视了过去。
开席后，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吴翼叫来两箱啤酒，除了表示自己不会喝酒的某些女生，他很快给在座其他人的杯子都给倒上了。
菜有些辣，易小菊不知不觉灌了好几杯啤酒下肚。
虽坐在秦梓身边，但两人却没有说过话。她能感受到秦梓每一次夹菜，拿杯子的动作，却迟迟不敢将视线转过去。
她有心想和秦梓说说话，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心中烦躁，刚满上的杯子就又空了。
正当她抓着酒瓶准备再倒时，另一股力道却同时握住了瓶子，让她拿不起来。
旁边有个声音说道：“别再喝了。”
他们靠的太近，易小菊的耳尖都捕捉到了他说话间温暖的气息。
目眩神迷。
最后，他给她倒了杯橙汁。
吃过三巡，大家都饱了，此时才晚上八点不到，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全员赞同。
于是找了副扑克，大家轮着摸牌，抽到大王的人就可以任意找人问问题或提要求。
一开始大家没放开，试探性的玩了几把，真心话和大冒险都很简单友好，当一个男生履行完要求学狗叫三声之后，钱琨站起来说话了。
只见他坏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白酒：“这样太无聊了，接下来玩个有意思的。”
他加订了惩罚规则，拒绝回答的人或者回答了大家投票选择不相信的人，都需要喝白酒以示惩罚。
男生们笑他：“你这还随身把酒带来了，绝对是憋着坏啊琨子。”
女生则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吴翼忙站起来打圆场：“只针对男生啊，女生随意。”
于是才继续玩了下去。
大家抽完一轮牌一看，只见小胖举起手上的大王：“好像……是我。”
他选择真心话，问戴枫亭。
“突然转学到我们学校的理由是？”
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十九中只是一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学，像她那样优秀的人专门转学过来，让人不得不奇怪。
眼见一桌的人都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戴枫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某些原因，我一直都是在家上课，一个人学习真的挺孤单的……我想还是和大家一起努力更有意思，于是就转学过来啦。”
“至于为什么是十九中……因为重点高中学业太重了，轻松点比较好。”她眨眨眼。
半真半假，睁着眼睛说瞎话。易小菊心想。
然而大家都信了，有些女生脸上居然还带上了同情之色。
大概是把戴枫亭脑补成一个幽闭在家没有朋友，心心念念向往校园的可怜女孩了吧。
戴枫亭顺利过关。
下一轮。
易小菊看着自己手上的牌，红桃A，国王果然不是她。
像自己这样运气背到连安慰奖都很少抽到的人，几十分之一的国王还是不要奢望了。
但饭桌上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大家不由得面面相看，奇怪为什么抽到国王的人还不站出来。
半晌，一只手才懒洋洋地举起，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大王。
“是我。”
章泽海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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