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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两种结果


  看沈浩轩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并不小。把我送回家,沈浩轩没有下车,而是直接又让司机载着他不知道去找谁去了。

  回到家里,我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老天有眼,沈恶少终于要有报应了!打倒恶少,我要翻身做主人啦!

  麟麟睡得正香,我不好打扰他,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因为今天准备葬礼,家里的佣人也都累得够呛,现在见事情都已处理完,又是午后闲暇时分,便找地方歇着去了。

  老太太仍然独居后院,基本上没有大事情她是不会到前面来的,就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我也没有在葬礼上见到她。

  沈之柔在葬礼上露了面就继续失踪,听说她早就跟冷波同居了,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冷家,一般不回来。

  夏彤彤好久都没露面,今天居然也没出现,我很有点奇怪她这位沈家的准少奶奶为何放弃这种出头露面的机会。

  沈浩轩忙他的去了,估计这阵子够他焦头烂额的,搞不好不止有牢狱之灾,还极有可能吃枪子!

  想到从此我就可以摆脱他的奴役和压迫,再也不必整天提心吊胆,又怕他将我送到法国去,又怕他强迫我跟麟麟分开,又怕他欺辱我……总之,这只恶少给予我的种种威胁都会随着他的倒号而彻底统统消失。

  心情很愉悦,我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边高高兴兴的开始收拾东西。

  要走喽!虽然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准备逃走,虽然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不过我相信这次将是最后一次啦!

  沈浩轩跟殷圣奕居然做过军火交易,这可是重罪啊!就算认识几位军政高官又如何?纸究竟包不住火,现在是法制社会,这种不亚于贩买毒品的罪行当然不能轻饶,得严惩!

  翻出了几件钻饰,都是沈浩轩送我的,虽然很讨厌他的人,不过这些璀璨的钻饰却不惹我讨厌,而且最主要的是,需要钱时可以变卖了应急。再拿出几捆平日里偷偷攒下的人民币,大约有七八万块钱,因为一旦开溜,我就不敢刷卡了,怕被沈恶少发现。

  虽他马上就要倒号了,不过他手底那些虾兵蟹将也不容小觑,这次我决不能再失手,要逃就逃得彻底利索些。

  我选用的是一只实惠低调的旅用背包,也是爱马仕品牌系列,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奢华。如果不看品牌标志,还以为是款普通的灰色背包,并不吸人眼球。当然我要的就是这种不被人注意的效果,逃跑嘛,能少些人注意最好。

  另外我选用这款背包还有一个原因:这些世界名牌除了价钱贵得令人咋舌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质量上乘,关键时刻绝不会发生脱线或者肩带断裂等质量问题,让我省却后顾之忧。

  一大包尿不湿,还有奶瓶、袋装配方奶以及一些婴儿必需用品。唉,带着孩子逃亡就是麻烦啊!为了防止沈浩轩被判死刑前狗急跳墙,有可能会让他的属下取我的性命或者把我送到国外去,我只能带着孩子离开。

  唉,其实我真的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是我的故土,不被逼到万不得已,我还真不想走。

  边叹息着,边将背包收拾妥当,我满意地打量一眼,再将这只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塞进了壁橱的夹层里,非常隐蔽,除了我没人知道。

  *

  沈浩轩被法院传票提审,关于他跟殷圣奕参与军火交易一案正式立案开审,罪证就是我偷偷在沈浩轩卧室电脑里拷贝的秘密文件夹。

  显然冷涛是这次想搞垮沈殷两人的主力。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也没有放过殷圣奕。他跟殷圣奕的交情不是很不错吗?上次他差点被沈浩轩剁掉手指时就是殷圣奕出场救了他,对他可谓有恩在身,他怎么都没有顾及殷圣奕呢?

  看来,男人间的友谊也不过如此,什么肝胆相照两肋插刀,都是骗人的,关键时刻,为了达成目的,可以随手插朋友两刀。

  冷涛虽然不够义气,不过我却还是很感激他,因为他起码对我很够义气。那晚,他告诉过我,我提供的证据其实并不足以置沈浩轩于死地,但他还是决定帮我。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拼着打没有把握的仗也要将对我承诺实践到底。

  现在他开始行动了,而且不止他一人动手,光我知道的还有凌楚妍的男友,那个名叫子寒的法官。他们联手了,胜利的把握大吗?不知道,不过我看凌楚妍那笃定的模样应该差不多。

  总之心情是愉悦而激动的,我对冷涛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虽说他教妻不严,纵容那个自称他老婆的小太妹将我送回了沈家,不过看在他帮我有功的份上,功大于过,就不跟他计较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就坐等沈恶少倒号,然后背着孩子开始跑路。

  可接下来,沈浩轩展现出来的强大人脉实在令我吃惊。先是出庭提审的法官被罢免,接着T市警局所有领导层都换了一遍,除了那位张兴伟副队长,其他几乎都被撤离T市,另作安排。然后法院传出消息,庭长和新任法官经过反复提审,认为证据不足,又事隔多年,沈浩轩虽然也牵扯此案,却只是为朋友帮忙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贩卖走私,性质与直接参与交易有着本质的区别。

  控告方提供的几位证人,都先后失踪要不就是下落不明,人证方面并不充足。

  比起在T市人脉关系铁硬的沈浩轩,殷圣奕却惨多了。他的老窝在香港,现在临时留在T市,就好像龙游浅滩,有劲使不出来。结果他被拘禁进了警局,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

  就在殷圣奕被正式逮捕后,香港方立刻来了压力,因为三合会向香港行政长官施加压力,要求立刻引渡他们的少主回港,否则就要发动暴乱。

  三合会势力遍及整个东南亚,要是暴乱起来局面将不可控制,老会主凌霄当年就搞过一次暴乱,当时牵扯其中的官员几乎全部清换了一遍。为避免当年的悲剧重新上演,香港行政长官只拼命摧促内地警局赶紧办理引渡手续。

  然而内地警局方面却老是千方百计的压住不动,好像有两股看不见的巨大势力在暗中较量,谁也不能压倒谁,就这么僵持着。

  *

  这天,沈浩轩被保释回来,进门第一件事情就直奔婴儿房,当时我正在哄麟麟睡觉,他一头撞进来,急步走过来伸臂就搂住我们娘俩儿,久久的都不肯松手。

  “雪馨,想我了没有?”男子急切的话语充满了炽热的思念,他先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再在儿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一口,黑眸中浮起满足的笑意。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我在心里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得不强扯起一抹笑,问道:“你的事情解决了吗?麻烦不麻烦?”

  提起他的事,他微微蹙眉,这让我心里又一喜,好像麻烦不小啊!一般事情的话,这人都面不改色的。

  “殷圣奕明天回香港,”他蹙起的眉尖始终未能平展,接道:“恐怕……这次要难脱身事外!”

  “唔,”我盯着他的脸,接着问道:“那你呢?要不要紧?”

  他眼光挪向我,黑眸中的神色有些暧昧不明,唇角淡淡勾笑,反问:“你希望我的事要紧还是不要紧?”

  “……”也许是做贼心虚,我有点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仰起脸,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我当然希望你永远被关在里面,吃一辈子牢饭,这样你就永远无法欺负我了!”

  “最毒妇人心!”他笑骂一句,伸出大手捏起我的下巴,眯起黑眸,嗓音低沉下去:“看晚上上床后怎么收拾你!”

  我脸上一苦,心里也叫苦,唉,早知道就憋住不图嘴皮子痛快了,这可好,今晚又要被这个混蛋折腾个够呛。

  “家里出内奸了!”沈浩轩突然丢下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然后松开我,走到一边去点烟。

  “啊?!”我又惊又怕,他……知道了?

  坐到排气扇下面,他开始抽烟,边吞云吐雾,边慢慢道:“我卧室的电脑被人动过,那份将我送到被告席上的文件夹就是从那里被人偷出来的!”

  “……”很惊悚啊!这家伙很精,这么快查找到原因并不令人感到惊悚,惊悚的是我这个罪魁祸首还留在他眼前没逃走呢!万一被他发现了……他一怒之下会不会杀人灭口毁尸泄愤?

  “如果被我发现是谁搞的鬼,我非把他揪出来扔进下水道里,直到让他被臭水泡烂不可!”沈恶少咬着牙,那凶狠的模样让人绝对相信他的威胁并不是吓唬人。

  我心里怕极了,一声不敢吭,虽然麟麟已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仍然紧紧抱着他,不肯放下。

  “雪馨,”他突然转头喊我,“孩子睡着了,把他放到小床上。”

  “哦,”我迟疑着,仍然不肯放。“他还没睡宁呢,待会儿再放,反正我又没有别的事情。”

  他不悦的拧拧眉,却掐灭了烟站起身走过来。

  我脆弱的心脏啊,在恐惧之下几乎停止跳动。他要干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准备拿我开刀?

  他却只是走到我身边伸出大手接过孩子,轻拍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放到小床上,再细心地为孩子盖上小被子。

  拔腿想溜的时候却撞进男子宽阔的怀抱里,铁臂紧紧框住我的身体,炽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脖颈里,他说:“雪馨,我想要你,就现在!”

  *

  我并不是个很有情趣的女人,更何况在这种恐惧惊惶的情绪下,实在没有心情,可沈浩轩像只发了情的野兽,不容我拒绝也不容我逃避。

  就在婴儿床旁边的沙发里,他压住我,近乎粗暴地扯下我的衣服,野兽般进入我的身体。

  “啊,”没有做好接纳准备的身体顿时被强硬的撑开,我痛呼出声,本能的扬拳捶打他,“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好痛!”

  “我就是要你痛!”他微微咬牙,眯了眯黑眸,笑着说:“雪馨,你告诉我实话,那份文件是不是你偷出来送给冷涛的!

  “……”二秒钟的怔忡瞠目,我继而大怒,横眉冷目面向他,痛责:“你在怀疑我?那你就尽管怀疑好了!反正我没有做,清者自清。如果你实在看我不顺眼可以跟我离婚!让我和孩子去后院里陪伴奶奶,你眼不见心不烦,再出了什么事也赖不到我身上,怎么样?”

  看着我愤怒激动的样子,他眸光有些迷茫,沉默了一会儿,便摇摇头将这些烦心的问题都丢到脑后,唇角噙起一抹坏笑,说:“算了,这件事日后我自会查清,现在我们还是专心做更重要的事!”

  我咬牙承受着男子激烈狂野的索取,在一阵猛似一阵的撞击下几乎要失控,终于忍不住叫出声:“不要,停下!会有人进来的……”

  “我们是夫妻!”男子理直气状,动作非但不肯缓下来还愈加猛烈,大手在我胸前用力揉捏着,喘息着低魅昵语:“宝贝,享受吗?”

  我要被他整散架了!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饶:“不要了,停下,求你!”

  “要快点结束就得配合我,起身搂住我,来,吻我这里……”男子无耻地诱导我,他已不满意单方面的索取,要我也掺于其中。

  慢慢的,在他的诱导下,我原本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而温润,许久不曾体验过的熟悉快感涌上四肢百骸,激烈的缠绵之后,我瘫软在他结实的怀抱里。

  良久,我试着推他,“起来,我都被你压麻了!”

  “不,再躺一会儿!”他稍稍动了下,将身体挪移开一点,不过沙发的空间有限,他已占了大半的面积,我只能被他半压在里面。他一手搂住我的肩,将我更紧的贴在他的胸前,另只手轻轻掳着我的短发,温热的唇有一下没下的嘬吻着我的耳垂,叹息道:“我喜欢这种感觉,跟你之间紧密无隔的感觉,雪馨,我总觉得……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我无语,发现这家伙有时候也挺敏锐的,居然能觉察出心与心的距离。是的,现在我跟他的躯体虽然紧密无间的贴在一起,但却跟所有感情破裂的夫妻的一样,摆脱不了同床异梦的悲哀。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现在我也已不再爱他,一场错误的爱情,一场悲剧的婚姻,一拍两散将是我跟他最终也是最好的结局。

  “雪馨,”他低低地唤着我的名字,似乎不厌其烦,“你在想什么?”

  “很多。”我勉强扯起一抹笑。

  “有我吗?”他抬眼问道。

  “有。”我照例如此答道。他好像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过我,我也不止一次的这样回答他。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絮叨,记得以前都是我在他的耳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他,爱我吗?有多爱?会爱到永远吗?明知道问题很傻,可还是忍不住想问。而每次面对男子敷衍的回答,心里明知不靠谱却不愿戳穿,只为保持着那份假象的快乐。

  现在我的爱情顽疾已经基本治愈,可他却似乎被我传染了,那种患得患失的迷茫,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原本深邃无波的潭眸里。

  为什么他会这样?心里似乎隐隐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可我却不想再去探寻这个答案。千疮百孔的心再也禁不起新的打击,就这样吧,让我的爱情彻底枯萎死去,做一个像他一样冷血冷情的人,将他给予我的痛苦和折磨加倍的馈赠回给他!

  沈浩轩,我并非你手里的面团可以任由你搓扁捏圆。也许在你的眼里我很单薄,几乎没有跟你抗衡的能力。可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既使是一张最单薄的棉布,也极可能埋藏着一根尖利的针,这根针会突然扎进你的心脏,让你在猝不及防时死去!

  *

  接下来的几天,沈浩轩一直很忙碌,他牵扯的军火案非同小可,对手又死死咬住他不放,在法庭都已宣布证据不足准备结案时,T市的报社却突然大肆刊登出“帝尚总裁涉嫌军火交易,罪证如山岂容瞒天过海!”“法制社会,怎能姑息社会毒瘤?”“要求公开审理此案,还民众一个真实的结果!”

  一时间,报刊的宣传引起轩然大波,原本不知道此事的民众全部哗然。纷纷要求法院公开公正审理此案,小报记者也都趁火打劫,风言风语的小道新闻接二连三的登在刊头上。

  沈浩轩以往的花边新闻,以及帝尚恃强凌弱,以胁迫的手段低价兼并收购同行公司,甚至,就连当年沈家文涉嫌洗钱案也被挖了出来,并被标上“父子同心,齐力吞金”的煽动标题,吸引民众眼球。

  民众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在愈来愈强烈的呼吁声中,法院抗不住压力,只好再次向上级申请重新开庭审理此案。

  看着沈浩轩越来越阴沉的表情,我暗暗畅意。可得意了没多久,就发现沈恶少居然发飚了。

  先是清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报刊,一时间闹哄哄的版面全部哑然无声。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事实可以证明,只要他愿意,似乎让这些报刊闭嘴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地方电视台原本就是帝尚控股,所以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什么负面的报道,清理了舆论方面的压力,他开始回身全力对付既将到来的再次开庭重审。

  就在等待开庭的时间里,我接到凌楚妍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明快,跟以往的羞怯娇柔完全不同,好像整个人都有了自信,“雪馨,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听她轻松的口气就知道殷圣奕情况不是很妙,没有回答自己的状况却反问她:“你是不是已经跟你的法官男友重修旧爱了?”

  “呵,”她笑起来,声音里掩不住的喜悦和幸福,“还没有啦,我跟殷圣奕还没有正式离婚呢,办理起来有点麻烦,他不肯签字……算了,先不说这些,你呢?听说再有两天就开庭了,沈浩轩说不定有牢狱之灾!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痛快的签字。唉,如果跟殷圣奕一样干耗着,你也没法子。”说到最后,语气里有着几分无奈,不过很快又开心起来:“雪馨,我现在已经自由了呢!殷圣奕被判狱外监禁二年,暂时对我构不成威胁了。还有啊,幸好你提醒我收集他家庭暴力的证据,现在子寒以此为据,帮我争取法庭判决离婚呢!不过殷圣奕太难对付……反正有点麻烦。一时半会是离不了,还好……现在我已搬了出来,住在子寒这里。”

  “唔,祝贺你呀!”我衷心祝贺她,人家是修成正果了,我还在半山腰里悬着呢。

  “雪馨,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假如沈浩轩坐牢的话,我会让子寒帮你办理离婚。虽然他在香港,不过好像也认识T市的高官,估计办理个离婚案也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精神一振,忙道了谢,两人又寒喧了几句,挂掉电话。回头,惊叫一声差点弹跳起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浩轩显然被我吓了一跳,他狐疑地盯着电话,不答反问:“谁打来的电话?”

  “那……那个……”想到他有可能去查号码,我只好实话实说:“是楚妍,她跟殷圣奕分手了,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哼,”沈浩轩脸色顿时黑下来,愠怒地道:“这个贱女人,在圣奕最倒霉的时候跟他闹离婚,圣奕不肯离,她居然公然抛下他跟姘夫双宿双飞去了!我警告你穆雪馨,别跟这种女人搅到一起,最好划清界线,免得学坏了!”

  我耸耸肩,当初被跟凌楚妍刚见面时,殷圣奕说怕她跟我学坏了,现在沈浩轩又说怕我跟她学坏了,这些自大的男人当然想不到我们早就暗中通气,齐心协力的目标就是为了摆脱他们的禁锢。现在虽说已取得初步胜利,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沈浩轩坐在沙发里点上一根烟,边出神边吐着烟圈,除了偶尔弹一下烟灰,几乎一动不动。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再联想到刚才凌楚妍给我打的电话,心里便有了底。破天荒第一次主动为他倒了杯茶水,端到他的手边。

  他飘渺的视线落到那杯茶水上,再从茶杯移到我的脸上,似乎有丝诧异。

  “喝口水吧!”我在他的身边坐下,试探着道:“虽说这阵子的事情不太顺心,不过还是身体重要,你也不必太忧心了!还有两天才开庭呢,说不定你什么事都没有,会被无罪释放的!”这么说是为了麻痹他,最好他什么准备都不做,到时……判他个终身监禁,让他永远待在牢里吧!

  他凝睇着我眸光渐渐变暖,然后慢慢染上笑意,性感完美的唇勾起动人的弧度,大手一伸就将我搂进他宽阔结实的怀抱里,俯首在我的唇上印一吻,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那事我已搞定。”

  “什么?”我大惊,他……他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不会吧!

  “我说那事已经搞定,两天后的出庭不过是走个过场,没事了!”他的眼角浮起淡淡的疲惫,微微抿唇,“雪馨,幸亏有你在我的身边,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你和麟麟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有你们在,我绝不会失败,因为我败不起!”大手习惯性的摸上我的丰盈,在那里反复逗弄着。

  我很不喜欢他的狎昵,毫不客气的拍他的大手,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些好不好!真的没事啦?可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沉重啊!”

  “唔,”他的眸光又一黯,“我是在为另一件事情烦心!”

  “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到现在为止他好像只被牵扯进这宗军火交易案,没听说还有别的麻烦。

  “……”他没有回答,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突然将我按倒在沙发里,翻身压住我。

  “你别这样好不好,这是在客厅里呢!”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这样随时随地的发情,更何况现在我可是半点心情都没有。这个可恨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喜欢说半截话呢,真要郁闷死人了,为免他怀疑我又不能问得太直白,其实我真想问他,他到底有没有被判刑,搅出的动静那么大,不会最后无罪释放吧,那这个世界也太没天理了!

  “你是我老婆!”这厮在说这句话时绝对的理直气状,好像跟我做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就算我是你老婆可也不是你随时泄欲的充气娃娃,你有没有问过我喜欢不喜欢?我想要不想要?”我的心情糟透了,今天准备跟他大吵一架。佯装了这么多天的温顺我够了,火大,我要骂人!

  他停下来,仔细凝睨了我几眼,勾唇问道:“怎么啦小野猫?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因为这些天我冷落了你?现在给你降降火!”说完不待我抗议,直接掀起我的毛衣,大手滑进衣内,熟练的解开内衣扣。

  我悲哀,这日子啥时是个头啊!

  *

  沈浩轩专门为麟麟布置了婴儿房,就在他的卧室里边,距离我的卧室有点远。为了照顾孩子方便,这些日子我搬进了婴儿房里住。虽说聘用了两名专职婴儿保姆,可我还是不放心。生怕她们不够尽心,所以我便搬进来跟她们一起照看孩子。

  睡到半夜,孩子醒了哭闹,两个保姆赶在我起身之前为他换了尿片再喂了配方奶。孩子解决了生理问题,很快又睡着了。我却突然失眠,想起白天沈浩轩说的那些话,心里便觉得很不塌实。

  有些后悔白天的急躁,什么话都没套出来却仍被他吃干抹净。其实我应该慢慢问清是怎么回事,假如他真的没希望坐牢,我应该趁着他去出庭受审的时候逃走。那天是最好的逃跑机会,过后恐怕不容易走掉。

  想到这里,我翻身爬起来,随手抓过床头衣架上的一件长款貂裘,披在身上,穿着拖鞋悄悄地出了房间。

  因为暖气是自家烧的,比起集体供暖强几倍,而且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家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是恒定的,深夜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也没感觉冷。

  昏黄的廊灯将我影子拖曳得很长,有种游魂般的凄楚寂寞。我默默地走向沈浩轩的卧室,好像这是第二次我深夜主动走进他的卧室,第一次,我跟他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特意回来,结果却看到他跟夏彤彤在缠绵,那段令我心痛心碎心死的对话,至今还时不时的回响在我午夜的噩梦里……

  房门照例虚掩,里面传出的熟悉声音令我目瞪口呆,原来历史总是在不断的重复中演绎。刚才的多愁善感统统丢到脑后,我忙振作精神,屏住呼吸,往那道未关严的门缝里窥去。

  原以为里面上演的画片会跟上次差不多,不过让我有点意外的是,场景已不在床上了,而是挪到了床前的沙发里。

  多日不见的夏妖女,此时罗衫半敞,挺着大大的肚子,却仍然卖力的缠绕在沈浩轩的健躯上,玉手轻抚着他裸(蟹)露的结实胸膛,美目含泪,娇声柔语:“浩轩,你给个痛快话啊!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进这个家门?孩子都快出世了,我……”

  “再等等,”他一手温柔地抚着她隆起的肚子,一手为她试泪,“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麟麟还那么小……”

  “麟麟?”夏彤彤不由拔高了嗓音,美目中流露出恨意,“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就是宝贝吗?我生的儿子是草屑吗?难道你忍心让我们的儿子做私生子?这对他来说公平吗?”

  “不要嚷,”沈浩轩微蹙俊眉,不过语气仍然很温和,“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生下后他跟麟麟一样,也是我沈浩轩的儿子,也叫雪馨妈妈……”

  “啊?”夏彤彤更吃惊,“叫雪馨妈妈?浩轩,那我呢?我算什么?”

  “别急,”男子似乎悄悄试了把汗,“等麟麟满一周岁的时候,我就跟她离婚,那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我!”

  “浩轩,”娇嫩的声音似乎能掐出水,含着浓浓的委屈和不满,“我真不明白,以前你不离婚是为了你爸爸的遗嘱,现在遗嘱已全部兑现,你还在顾忌什么?那个小贱人无权无势,要整她还不容易吗?你居然还让她大赫赫的坐在少奶奶的位置上,为什么?前一阵子,你说怕葬礼出差错让我不要露面,现在一切结束了,为什么我还不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你居然还让我等,再等一年。浩轩,我美好的青春全给了你,连孩子都有了,难道你就一直让我做你的情妇吗?你忍心这样对我吗?”

  “不是,”沈浩轩爱怜的轻抚她海藻般的长发,凝视着她的美目,叹道:“彤彤,别闹了,这段时间我真的很烦。”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被卷进军火交易案里,很麻烦,不过现在不是都摆平了吗?你还在烦什么?你是不是在烦我?告诉我,是不是?”女子泫然欲泣,伏在他的胸口举起粉拳轻轻擂打他,“浩轩,你变心了!你爱上她了,你不再爱我了!你跟所有世俗的男人一样,都喜欢年轻的女人,你嫌弃我人老珠黄!”

  “不是,我没有嫌弃你。”他轻轻托起她美丽的下巴,疼惜的为她揩掉腮边的泪水,郑重地解释道:“彤彤,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们的感情不止是爱情还有割舍不断的亲情在里面,我怎么会嫌弃你?不会,永远不会!”

  “真的?”她的眼中又升起希望,撒娇地搂住他,“那你跟她离婚,我要做你的妻子嘛!我要名份!”

  “……”他轻轻吻着她,没有回答(这个男人不想做的事情一般都喜欢装聋作哑,这是我跟他相处两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她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柔声补充道:“浩轩,其实我并不是小器的女人,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有女人,假如你真舍不得她,你就将她养在外面好了!我只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好不好?”

  “嗯,”他似乎有些活动之意,不过还是满脸为难之色,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彤彤,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你说。”夏彤彤脸上浮起紧张之色。

  “雪馨失踪的那几天我简直要急疯了,想到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不知道躲在什么角落不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人,我就寝食难安,什么事情都没心情做。后来连续失眠,开始幻听幻觉,李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很危险,搞不好会导致两种恶性结果。”男子的俊目里浮起一种心力交瘁般的无奈,回想起那段令他食不甘味,夜不成寐的日子,至今心有余悸。

  “什么恶性结果?”夏彤彤更吃惊。

  “第一种,极有可能复发自闭症,就是我童年患的那种病症,封闭在自我世界里看不到外界的任何事情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整天只幻想着她的音容笑貌,在孤独中了却残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哪怕她站到我的眼前我都不会再认出她,哪怕她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我也会无动于衷,哪怕……她让麟麟叫别的男人爸爸我都不会知道!”

  “……”夏彤彤美眸中也浮起深深的恐惧,不止恐惧,更深的还有绝望,“浩轩,在你心里她就那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他终于将目光投向夏彤彤,不过却是慌乱惊惶的目光,他紧紧抓住她的香肩,低促地说:“彤彤,我怕,我很怕再回到那个死寂的世界里,那里好冷好静好苍白好无趣!我宁愿死都不要再回去!”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再回去的!”夏彤彤将他搂进怀里,任由他像婴儿般埋首在她的酥胸。

  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嗅闻着她乳间的气味,叹道:“很像妈妈的味道,真好闻,让我感觉很安全!”

  “浩轩,在我的身边你是最安全的!”她有些得意的抿起红唇,美目闪烁,柔声道:“只要在我的身边,你就永远不会回到那个可怕的世界,永远不会!”

  他惊惶的神色慢慢平静,大手扯开她的胸衣,含住因怀孕乳晕变黑的的乳(蟹)头,用力的嘬吻着。

  夏彤彤享受的闭上眼睛,轻轻呻(蟹)吟着,笨重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扭曲,低低地求道:“浩轩,要我!现在就要我好不好?”

  女子发情般的**惊回了沈浩轩的思绪,他茫然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给他安慰的并不是他妈妈。眼中闪过失望,他叹口气拉上她的衣服,重新将她拥进怀里,“暂时忍耐一下吧,为了孩子着想。”

  “你好坏,挑起了人家的火就撒手不管了!”她难耐的用身体摩擦着他结实的胸膛,好像恨不得扒光了他的衣服强上他。

  “别闹,我现在没心情。”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意她如此放荡的样子。

  终于意识到男子的不悦,夏彤彤只好压抑下欲火,转移话题:“唔,对了,你刚才说的两名可怕结果,第二种结果是什么?”

  沈浩轩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沉默了良久,才淡淡地道:“还有一种可能……会跟我爸爸一样,因为思念成癫,患上花痴病!”

  “啊……”夏彤彤有些傻眼,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你离开她会活不了吗?为什么?”

  “彤彤,我知道你爱我,当然也舍不得我有危险。你也知道雪馨为什么要逃,因为她觉得我早晚都会跟她离婚,那个死心眼的傻丫头又偏偏那么在乎婚姻,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地想离开我!”他抱着夏彤彤,目光有点无奈:“我很怕她离开,以前没有体验过不知道,自打她上次失踪,我感觉……没有她我真会发疯的!”

  “……”夏彤彤盈满美目的泪水最终滑落下来,抽哽着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坏小子,早知道你这样没出息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你走出自闭,让你永远做个傻子倒好,那样就不会有别的女人分去你的爱,你就会永远属于我!”

  我立在门外几乎傻掉了,怎么可能?沈浩轩真的这样在乎我吗?没有我他会发疯会自闭会花痴?怎么可能?

  麻木的心有了久违的震撼,我的鼻子有些发酸,却咬着唇没有吭声。虽然走廊里很暖和,但深更半夜只披了件貂裘在门外站了这么久还是感觉有些吃不消,想闪身躲开,却在听到男子低低的回答时又滞住,再也挪不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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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ddl2003亲亲的两朵馥郁玫瑰花,好开心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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