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微笑的她
回到家后，柳妈妈迫不及待地问柳知云：“你冯叔叔给你介绍的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还行吧。”柳知云一边换鞋，一边笑了笑。
“什么叫还行吧，家里条件怎么样，长得怎么样，高不高，性格如何”柳妈妈接过女儿脱下来的大衣，挂到衣架上。
“妈——”柳知云无奈地看了眼“操心”地母亲，见她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妥协，“他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没问，看样子家庭条件很好，长得也很好，个子大概一米八几，至于性格应该还行吧，才见了一面，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柳知云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单从表面来看，是我相过最优秀的男性了。”
“那不错啊！”柳妈妈一脸惊喜，坐到柳知云旁边，“那你和他好好发展。”
“不过，人家对我没意思。”柳知云放下杯子，笑了笑。
“才见了一面，你怎么确定人家对你没意思，也许性格内敛呢。”柳妈妈满脸不赞同，“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主动一点儿，多和他约几次，试试看嘛！”
“妈，你想多了。”柳知云摇了摇头，别看这次相亲对方全程“体贴周到”，实际上却是疏离有礼，做什么都恰到好处，不曾多一分关心，也没有少一分敷衍，好在她相亲相得不少，锻炼得足够冷静自持，即使他十分优秀，她也没有多少期待，自然也不怎么失望。
“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你看电视不用调低声音。”柳知云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柳妈妈本来想叫住女儿再说两句，不过终究还是没开口。她这个女儿看着乖乖巧巧的，实际上特别有主意，刚性得很。
算了，由她去吧。
柳知云回到房间，扑到床上趴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给对方发条短信，打个“已到家”的招呼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对方对自己无意，这样可能会使对方误会自己有意约下一次见面，没准儿还会因此烦恼，还是识趣一点好。随后便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顾清昀回到住处后，先去浴室洗了个澡，一边洗着澡一边想着如果柳知云联系他下次见面，他该怎么回复。是现在就婉拒，还是等到再见两次面之后，再提出两个人不合适才见了一面就说不合适的话，队长那里会不会不好交代可是多见几次，会不会让队长误会他对她有好感，撮合他俩进一步交往甚至结婚要不然先答应她，和她交往试试看，实在生不出感情再分手这样的话队长那里也说不出什么吧？
等到洗完澡出来，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次相亲后续。
顾清昀有些烦恼，但他不是逃避问题的人，还是打开手机，看看对方怎么说，再做决定。
……然而，没有未读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他不由轻轻蹙起眉头，连个“已经到家”的招呼都不打吗？还是等着他主动联系她
算了，管她呢，先看会儿篮球赛吧。
顾清昀拿着手机去客厅打开电视机，调到自己常看的体育频道，把手机放到身边，看起了正在直播的篮球赛。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手机亮了，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垃圾短信。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又亮了，他拿过来查看，是移动的短信。
随后，直到他看完比赛，躺到床上准备睡下，柳知云也没有联系他。
他想了想，没有照往常一样睡前关机，只把手机铃声调成了振动，放到床头柜上，才闭上眼睛。
第二天，顾清昀早早醒过来，拿过手机查看，依旧没有柳知云的短信和来电。他心中生出一丝古怪的同时不由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大家对彼此都没有意思，也省得以后他主动提出来两个人不合适而尴尬。
顾清昀起床洗漱，用完早饭去上班。
另一边顾家别墅里，顾道良和方采如各自开车去上班后，许明天呆在房间里，抱着顾小美，百无聊赖地刷着学校的贴吧。
首页有几个关于八卦她帖子，楼盖了很高，对于王桂花和许振国到学校闹事，并说她杀人未遂的事情各种猜测。
她默默爬完楼退出来，看到首页多了一条新帖——
“活不下去了。”
点进去有一条回复：“楼主，别放弃人生啊！你现在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有理由的，都终将变成照亮你前行道路的光。”
许明天心底冷笑，有些人身上的苦难是别人给的伤害，能有什么理由，只能让人痛苦绝望，最后留下的除了伤疤还是伤疤。
她想回复这个楼主些什么，打下了许多字，又一一删除，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很多“劝说”都是无关痛痒，没有经历过对方那样的人生，是无法了解对方的心情的，何况，她连自己也劝服不了。
“楼主，新闻说明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会有狮子座流星雨，很多很漂亮，看完再走。”
最后，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新闻是真的，希望流星雨也会真的出现。
许明天不知道，这位楼主看到这条回复笑了，然后从放开了手中的轻气球【注】，五颜六色的气球飞向湛蓝的天空，最后会在她看不到的高空通通破裂。
她想既然结局都一样，为什么不让美好的事情再多一点
三天后，周六早晨，许明天和顾家一家人一起吃完早餐，顾道良叫住收拾餐具的许明天，“明天，别忙活完了，交给张嫂做，你过来咱们说说话。”
“大概下个礼拜裁决书就下来了。”顾道良语气和蔼，“这次咱们支付一些赔偿金给他们两家，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次事情你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后你就忘了吧，别再犯傻了，咱们总要向前看对不对”
许明天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次是我不对，给顾叔叔和方阿姨添麻烦了。”
方采如沏了一壶茶，端过来给顾道良、许明天还有坐在一边旁听的顾清光各倒了一杯，摸了摸她的头发，叹道：“我们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多想想自己，为了那些人赔上自己不值得。”
方采如以前不喜欢许明天，觉得这女孩性格阴郁心思太重，自从发生了这件事，知道了她姐姐被表哥强/奸后自杀，便有些理解了，小小年纪遭遇到这些事情，借母相继离世，好好一个家就这样碎了，是个正常的孩子都要不正常了。
可怜是真可怜，可恨却是无从恨起。
“你方阿姨说得很对，咱们家都只想你平平安安的。”顾道良笑了笑，“也开开心心的。”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别提了。下个礼拜明天就提前销假上课吧，马上就要期末了，课程得抓紧了。”方采如难得有督促孩子学习的机会，“考好了，新年的时候阿姨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妈，那我有没有奖励”顾清光笑道。
顾道良瞪了一眼儿子，“没有。”
周一许明天返校后，发现班里同学对她没有什么议论，有些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早读结束后，谭小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指着学校贴吧首页的一个帖子给她看：“震惊！！！十四班女生安雪半夜杀父！！！”
“上周五凌晨一点的时候，这个女生把她继父给勒死了，六点就去公安局自首了。现在全校都在议论这件事！”谭小秋拧着眉毛，“到底多大的仇怨下这么狠的手，这个女生太恐怖了！”
原来如此，有了更爆炸的新闻，她的事情相比起来就不值一提来。
恐怖吗？其实她和这个女生一样的。
许明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默默准备出下一节课需要的书本。
这时一位坐在教室后门附近的同学笑嘻嘻喊了一声，“许明天，有人找你哦。”
她转头望去，看到了顾清光。
“有什么事吗？”许明天走出教室门口，笑着问他。
“没事，就是看看你。”顾清光冲着她笑了笑。
两个人默默地相对而立了几分钟，等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各自回了教室。
之后每节课间，顾清光都来教室后门找她，只是笑着随便说几句话，默默站一会儿。
起初她有些奇怪，直到她去厕所听到别班女生的八卦：“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女生杀人未遂吗，听说是三班的，叫什么许明天的？”
“我觉得多半是假的吧，你没见今天一班的顾清光每节课间都在三班后门那，和一个女生说话吗，那个女生就是许明天，如果她真是有犯罪倾向，顾清光会这样”
“我也看到了，别的不说，那个许明天可以啊，顾清光都能搞到手！”
“咱们在厕所这么八卦，许明天听到了咋办”
“听到就听到呗，咱们又没骂她。”
八卦她的几个女生洗完手，打打闹闹着出了厕所。
许明天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洗在手上，让她脑中愈发清醒。
顾清光是真的很喜欢她吧，他那么清楚她。
她嘴角不禁轻轻翘起，漾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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