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卑劣的她
十一假期结束，顾清光返校，顾清昀也搬出了顾家，去新安分局任职。
许明天算了算，距离学校的期中考试周还有三周左右。她养伤这段期间，一直自学，对于此次期中考试虽然不怎么担心，但仍旧想发挥到最佳，所以便拜托谭小秋帮她从书店买了不少各科习题。
对此，她也倍觉讽刺。明明讨厌谭小秋，暗地里欺辱她，现在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帮自己做事。
许明天端坐在书桌前，想了一遭，继续慢慢地整理着生物自学笔记，并且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在课本上一一标明重点、次重点，认真至极。
整理完整个高二的生物内容，开始整理化学。高中化学不像初中化学，背几个简单的化学方程式就能应付考试。她将高二化学的所有重点方程式整理清楚后，又仔仔细细地将一些化学反应特殊现象，一些化合物特殊性质整理在一起，并以推断例题举例说明。最后开始整理计算题型，整理了几道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是多此一举，以后老师也会讲到这些，便扔到了一边。
十月下半月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波，顾清光把顾小美带回来给许明天做伴，许明天每天除了做题和练习走路，就是抱着顾小美晒太阳。
难得这段日子，俱是好天气，许明天对待顾清光也没那么有礼而疏离了。
这周五下午，顾清光早早地回到家中，看到许明天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蓝色牛仔裤，抱着顾小美，静静地站在门前的银杏树下，傍晚橘黄的日光穿过黄黄绿绿的银杏叶，染得她一身斑驳。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温暖的明天，不禁凝神看了许久。
直到晚风渐起，凉意掠过他的指间，他才惊醒，走上前去，“风凉，回家吧。”
许明天转过头，看到了站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少年，笑着点点头，“谢谢提醒。”
许明天腿还没有完全好利落，走得较慢，顾清光跟随着她的步伐，也慢慢走着，“刚才一直在看银杏树吗？”
“喵～”许明天还没说话，怀中的顾小美先开了口，并且一个劲儿地娇娇叫着。
她知道它想要和顾清光亲热，便将它递给了顾清光。
“听说银杏树的寿命很长，我想，下辈子如果要做一棵树的话，能做银杏树就好了。”许明天低声温言道。
“做人不好吗，为什么想要做一棵树”顾清光眉头微微一拧，不知为何，有点不开心。
许明天默了默，笑道：“做人要上学读书，要考试，考不好要烦心，以后找不到工作要烦心，找到工作了工资不高也要烦心。做树就不必这样，只要好好地生长就够了。”
“那是别人。”顾清光伸出手，轻轻捏起落在她发间的扇形小叶子，柔声道，“你却不需要。”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免你忧愁……只要你愿意。
少年想说的话藏在心底，真挚的心思浮现在干净的耳尖。
许明天转过脸，去看顾清光，却被黄昏柔软的日光晃了眼。
后来，她想起今时今日，未能回忆起他此刻的样子，只记得满眼柔光，和顾小美娇软的喵喵叫。
周末结束，许明天和顾清光一起回了学校。
许明天住回了学校宿舍，不过一日三餐都被顾清光送到面前，每天放学后，他也帮她打好热水，送到宿舍楼门前。最开始，她拒绝过，他总是好脾气地笑着说，等到她跑跳自如以后，他就不这么做了。
所以在别的同学眼中，顾清光和她还是一对。
对于这种情况，她扪心自问，她不是不贪恋享受。明明彻彻底底拒绝了，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不应有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许明天自嘲……表里表气的。
可是，以后就享受不到了。
齐林知道顾清光和许明天已经分手的内情，也知道是许明天甩得顾清光。见到许明天返校后，好哥们儿对她依旧殷勤备至，那许明天还装得和个没事儿人一样，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一切，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许明天又不是没手没脚，她自己不能去食堂吃饭吗，还要你给她带，她怎么不让你喂啊！”中午放学后，齐林窜到顾清光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都和她分了，她凭什么享受这些福利待遇！”
“你小点儿声！”顾清光瞪了齐林一眼。
“我去，你特么还想着和她复合不成！”齐林看了眼周围三五结伴而行的同学，压低了声音，“你鬼迷心窍了么！她除了长得不难看，身上哪点好了”
“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身上有多少优点，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已。”顾清光淡声道，“我把你当好哥们儿，也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而已。”
齐林听后，收回手臂插进裤兜，另一只手摸摸鼻子，“行了，赶紧的，等会儿食堂人越来越多。”
许甜甜站在楼道里，静静看着顾清光和齐林并肩往前走去，最后消失在楼梯口。
原来已经分手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她将脸颊边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嘴角微微上扬。
下午放学后，许明天提着水壶回到宿舍，正在染指甲的何琪暗地里撇撇嘴，面上皮笑肉不笑道：“哟，顾清光又给你打水啦？”
“对啊。”许明天笑眯眯回答道。
“要是我，就自己去打水，又不是不能走路。”何琪虽然还是笑着，语气里的讽刺却明显了不少。
“他愿意，我也愿意。”许明天会装，自然也看得出来何琪也在装。以前她和顾清光没什么的时候还好，现在见顾清光给她打水买饭，天天都要刺她几句。
“明天，别理她！”坐在书桌前，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小说的田苗，冲何琪翻了个白眼，“人家男朋友就是又高又帅家里有钱，还体贴，某些人嫉妒也嫉妒不来！”
“男朋友”何琪佯装不解，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脸问许明天，“顾清光不是和你分了吗？”
许明天脱外套的手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我和顾清光分不分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等着上位”
“你！”何琪气急败坏地指着许明天，“不要脸！”
“喂，何琪你行了啊！”田苗放下手机，拿着瓜子袋子走到许明天身边，抓了一把递过去，“明天，请你嗑瓜子，别和她吵了。”
许明天接过瓜子并道了谢，不再理会何琪。
何琪做了艺术生，分在了九班，同在九班的还有许浩东的妹妹许甜甜，想想也知道是谁在挑事儿。多亏千禧，许明天早就知道许甜甜掏钱进了一中，她当她不存在，却没想到，她倒是有脸和她过不去。
之前贴吧那个帖子，现在想来多半是她的手笔。
看来他们兄妹感情是真的好，这是件好事儿呢。
许明天嘴角不禁微微一勾。
很快到了期中考试周，考完试第二天，各科成绩就纷纷下来了。周五下午放学前，学校就将年级名次表贴在了公告栏上，顾清光依旧年级第一，只是这次成绩和第二名相差没几分。许明天此次进步巨大，考了年级第二百七十七名。
“果然，男朋友是学霸就是不一样。”年级公告栏前，董爱云看到许明天的成绩排名时，不禁感叹道。
旁边的宋则点点头，十分认同，“怪不得她不来看成绩，这是胸有成竹啊！”
“走，咱们找她去，今天晚上让她请客。”董爱云大手一挥，和小伙伴们扭头就去班里逮人了，然而却没找到许明天。
以为她去了一班找顾清光，又去一班堵人，堵到了顾清光却没堵到她。
“明天不会早就跑了吧？”董爱云猜测道。
“她又不知道咱们逮她请客，跑什么跑。”旁边的田原“噗嗤”笑了一声，“况且，顾清光都没走，她走什么。”
此时，许明天在校园的喷水池旁边刚刚挂断电话，然后关机，从手机里取出一张手机卡，掰断，随手扔进了水池里。
她回到班里后，董爱云等人一下子把她包围起来：“许黑马，这次考得这么好，是不是请个客”
许明天扬扬眉毛，笑道：“行啊！不过今天不行，下个礼拜吧？”
几个人一看，顾清光正等在教室门口，知道他俩一起回家，也不为难，爽快地让开道放行。
“没想到你这次考得真么好。”顾清光看着那几个起哄让明天请客的同学，对走到面前的许明天不由表扬道，“明天，你真厉害。”
“年级第一这么夸年级两三百名的，真不是讽刺吗？”许明天挑眉，调侃了一句顾清光。
顾清光笑了笑没有接茬，片刻后认真问道，“明天，你想考哪所大学”
许明天脚步顿了顿，淡声道：“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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