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卑劣的她
“喂，你昨天下午去哪浪了？”去上早操的时候，齐林窜到顾清光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从实招来啊！”
“去医院了。”顾清光笑了笑。
“平常怎么没见你这么迫不及待”齐林怀疑地瞅了瞅他，“还逃课，作业也没写。”
“真的只是去医院了。”顾清光无奈道。
“我也不管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有点谱就行。别为了谈个恋爱，把自个儿给耽误了。”齐林一脸认真。
“不会的，昨天是例外。”顾清光笑着拍拍齐林肩膀，示意他放心。
“切，这是苗头。等着吧，等下了第一节课，老班铁定找你去喝茶。你先想好到时候说点什么吧。”齐林一副节哀顺变的模样。
果然，班主任下课前点名顾清光：“跟我来趟办公室。”
“加油！”旁边刚翻开漫画书的李小池，向他比了个握拳的手势。
周围的同学见此，也纷纷向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和顾清光隔了一条过道的郝思文，还拿手中的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风萧萧兮易水寒……”
“放心，我能好好回来的。”顾清光轻笑着，轻轻捶了郝思文肩膀一拳。
顾清光跟着老班一出了教室，大家就开始三五成群聚在一堆儿，八卦顾清光被叫去办公室的原因。
“昨天开班会顾清光不是不在吗，肯定是因为这事儿。”
“说起来真是想不到啊，顾清光也有逃课的时候，啧啧。”
“估计去看他对象了吧，他对象不是暑假见义勇为住院了嘛，到现在还没出院呢！”
“见义勇为高考给加分吗？”
“不能吧？”
“哎哎哎，别歪楼……你们说老班怎么罚顾清光”
“这谁猜的出来啊？”
……
办公室里。
“清光啊，也不是我说你，自高中入学以来你从没让我操过心，怎么谈恋爱没多久就逃起课来！”一班班主任余彩霞紧紧皱着眉，“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前你跟三班那个女同学在一起的事儿在班上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没说你什么，我以为你是有分寸的，会把学习作为生活重心，怎么现在没分寸起来”
顾清光沉默。
“咱们班也不止你一个早恋的，你看看人家肖泽，自从和苏胜男在一起以后，成绩一直在上升。”余彩霞语重心长起来，“我并不任为早恋一定会影响学习，所以我对你们这些孩子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要是这样的状态，并且以后越来越严重，我劝你还是现在分了比较好。”
“美好的爱情应该是积极向上的，能够促进人成长和奋斗的。如果你现在为了她耽误学业，以后真的不会怨恨她吗？”
“况且你现在还年轻，等到你到了大学到了社会，会遇见更多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儿，到时候你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有多傻了。”
“唉！”最后，余彩霞叹了口气，“你回去好好想想，你要牢记你现在已经高二了，你是要参加高考的。”顾清光有个好爹，吃喝玩乐一辈子也没问题，拿高考劝他她都有点心虚。
余彩霞冲一直沉默以对的顾清光摆摆手，“周五之前交一篇检讨书给我，不少于一千字。行了，回去上课吧！”
顾清光低着头，恭敬地领罚，“好的，老师。”随后退出办公室，并亲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姿态行事不可谓不谦逊有礼，但余彩霞觉得他其实是不太服气的。
顾清光当然不服气，班主任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女方带坏他的意思，还暗示他和明天之间的感情不美好。
呵，他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就算明天不好、他和明天之间也不美好又如何
他愿意把自己给她浪费。
他愿意。
可是，世界上不是只要一个人愿意，就可以完美大结局的。
“我以为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面对顾清光的道歉以及求和，许明天语气淡淡的，却又不留情面地扯开锦袍，露出底下的一切不堪。
“我知道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顾清光低着头坐在病床旁边，再一遍轻声道。
许明天沉默了几秒，合上手中的语文课本。
“我现在什么都靠着你们顾家，你逼我，我也只能答应。”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道什么呢？我没钱没势，也只有一副年轻的身体了，你如果想要，轻而易举。”
许明天一字一字如刀锋，划过顾清光，到最后，他不知是身还是心已经遍布血痕。
顾清光沉默良久之后，再次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我可以再抱一下你吗？”
“嗯。”许明天有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忽略他微红的眼尾。
顾清光站起来，再俯下身，轻轻抱住许明天。
许明天承受着少年渐渐收紧的手臂，一声不吭。
拥抱有一点不好，感觉得到对方的温暖和力量，却看不到彼此的眼睛和真实。
“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好好和同学交往，好好爱惜自己。”顾清光埋在许明天的发丝间，声音闷闷的。
许明天没有开口，抬起右手臂，绕到少年背后，在他清瘦的脊背上轻轻写下一个“好”字。
“再见。”顾清光松开许明天，笑着道别，然后离开了病房。
片刻之后，许明天捂住嘴，扯起被子蒙住头。
沉闷的呜咽之声从被子里传出来，压抑至极。
…………………………
周五下午下了体育课，抱着篮球的肖泽轻轻踹了一下齐林，又看了眼走在最前边的顾清光，用眼神询问齐林：“清光这是怎么回事儿”
齐林耸耸肩，以眼神回复：“我怎么知道！”
“那你赶紧去问问啊！”肖泽朝顾清光的背影扬扬下巴，示意齐林去打听军情。
“你tm怎么不去！”齐林瞪他。
肖泽嘿嘿一笑，扬手一招呼：“哥儿几个……”附近零零散散几个男生立刻聚过来，都看向齐林，一脸不怀好意。
“行，算你狠！”齐林恨恨踹了肖泽一脚，随后追上顾清光，一把勾上他肩膀。
“兄弟，今儿打篮球怎么这么狠，不符合你风格啊！”
“有么？”顾清光现在惜字如金，能说俩字儿，绝不多说一个标点。
“怎么没有！十六比零啊大哥，别说对面让你给打傻了，我们都让你给打懵了！”齐林是真心疼对面，“不是你说的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啥时候这么给别班不留情面过！”
“嗯。”
这个嗯是啥意思嘛，“为了和别班维持友好邦交，你下回收敛点。”
“嗯”
齐林摸摸鼻子，“不是我说你，有什么事儿能让你这么大火气”
“没。”
“啊西！”齐林揉揉自己的脑袋，“行行行，我也不和你都圈子了，你和你那妹子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齐林见他沉默不语，便接着说道：“这几天你跟换了人一样，你当大家都眼瞎啊，你要说没事儿，谁信啊！”
“我和她……分手了……”顾清光顿了顿，语气却没什么波澜。
但听在齐林耳中，特别不是滋味。
“你们……这才几天啊……她……”
“和她没关系。”顾清光笑了笑，“你知道就行了，别说出去，我不想大家再议论我们俩的事情。”
此时，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想大家议论，还是想装作仍旧在一起的样子活在这个世界上。
齐林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和他并肩默默走了一段路，到了第一教学楼下后，才低声开口道：“行吧。”
“谢谢。”
“谢啥子哟！”齐林故作轻松，轻轻捶了顾清光一下，“人生还很漫长嘛，未来有大把的美酒和姑娘等待你去品尝呢，开心一点。”
是啊，以后他可能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女孩，善良的、开朗的、天真的、温柔的、热情的……可是再也遇不到如许明天一样阴郁的、孤独的、狠绝的、冷漠的女孩该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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