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三
那个小孩再次找上赵星的时候是她爸妈又一次吵架的时候，照例上来说上次的病的事情，上次的钱显然不够，赵星又被威胁着去找他爸妈说道说道，赵星再次把兜里的5块钱给了他。彼时她是在市里的一所公立的，最好的小学，她的爸爸是市里唯一的汽配厂的老板，当时赵星在八十年代初每天能有5块钱的零花钱，是很奢侈的事情。赵星基本花不完，每天就会放在小猪存钱罐里，她那个存钱罐很大，是上次过生日她表姐送给她的，她很珍惜，每天都会丢进去钱，不管是纸币还是硬币，她年纪小，对钱也没有特别大的概念，每天也没什么想要买的，给对方倒是也不心疼，只是每次被说到要去找爸妈告状这个事情，她就会害怕，怕自己的不懂事被妈妈知道会挨打会害得爸妈吵架。
如此就要了半年。次数倒是不多。一开始是仅仅是一个月3-4次，，后来慢慢的偶尔上学的时候他也会来。她妈妈当时一心想把男人的心抢回来，只关注赵星的学习和课外班学的如何，竟然一直也没发现。
这天赵星放学，对方又在楼道里等她了。
赵星也学乖了，不想听他那些生病之类的话，现在他倒是也说的少了，更多的是找着营养费啊，告诉她家长啊之类的由头。
直接翻着书包找钱，顺便又问了一句：“哥哥你这个钱找我要到什么时候呀，我怕我妈妈发现了打我的。”
对方蛮横的回了句“什么时候你爸妈离婚了不要你了，我就不找你了。”
正中赵星一直最害怕的地方。钱瞬间也不找了，当场嚎啕大哭。倒是让对方也慌了手脚。连忙赔礼道歉，怎么也哄不好。
最后还是赵星哭累了不哭了，但是却死活也不肯给钱了。赵星抽噎着道：“要不你就直接告诉我爸妈吧，我就挨顿打我也不给你了。我回家了。我不想见到你了，你要是告状你就跟我回家吧。”
说着就要抬脚上楼，被对方强制按着不让走，又喊她道：“你坐下，我们聊一下，说说话。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的，是你态度太伤人了，好像瞧不起我似的。”
“是你说那种话，还说我不对。”赵星眉一皱就又要哭。又想回家了。
“唉，你听我说啊，你好歹还有爸妈，你爸妈也没有离婚，我爸妈都还没呢。”他倒也不嫌脏，先坐在了楼梯上挡住了赵星上楼。
赵星听着吸了吸鼻涕，又擦了擦还在脸蛋上的眼泪，大概是哭累了，也蹲在地上问“那你爸妈呢？”
“我爸妈可能是死了吧，反正我当他们死了。我被收养的，我只有养父母。”
“养父养母是什么啊？”赵星有点不明白。
“养父养母就是得白给他们干活还不给发钱，所以我营养老跟不上，被你撞了一下就倒了，之前我都吃不饱饭，碰上你了之后好歹能吃饱饭了。”
“饭都不给你吃吗？”赵星似懂非懂，小心翼翼的问。
“干活就有饭吃，不干活就没饭吃，我现在就这么大，你说呢？？”对方语气开始不耐烦了。紧跟着就说着：“你放心吧，你现在给我钱我以后都会还你的，我现在就当跟你借的，实在不行你记个本子上，看我以后会不会还你。”
“哥哥我不用的，我本来要钱也没什么用，我妈也不让我买零食和糖吃，我可以分你一些，但是你可以不说那种话吗？”
“哪种？你爸妈不要你那种？”
“你还说？！”
“哦，那种我开玩笑的啊，一般来说有爸妈的都不会不要自己小孩的，你把钱给我的话，我要是吃饱饭还富余一些，我给你买点零食和糖你看好不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呀，什么要求啊……我怕被我妈妈发现了。”赵星还有点犹豫。
“放心吧，发现了你叫你妈妈来找我。你东西在外边吃完在回家，嘴擦干净的话谁也发现不了。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给你买零食吃。”
“什么要求呀？”
“你把你以前不用的课本作业之类的给我。”
“哥哥你要这个干什么呀，你学校不发作业吗？我都不想碰那些东西的。”
“我要辅导别人懂吗？我年纪比你大，我学的肯定也比你多，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叫你拿给我，我就给你带好吃的。”
“行！我答应你！我今晚回家找找，找到明天你在这里等我，我拿给你！”说罢又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呀？我叫赵星。”
“我知道，我姓洛，叫洛东。东西南北的东，会写吗你？”
“哥哥我学过的。”赵星小声笑笑。“我就是字写的不太好看。”
“那你明天写给我看一下。我看看有多丑。”
“行，哥哥我得上楼啦，明天你在这里等我哦。”
赵星又翻出来那5块钱，被洛东拿走了。
第二天赵星放了学，刚进楼道就看到他坐在楼道里不知道多久没擦过的老旧自行车上瞎骑着，上面全是土，腿又蹬不到地，他也骑的带劲。
洛东一看她来了，赶紧下来，还拍了拍屁股，“东西带来了吗？”
“哥哥你看一下，这是小学一年级的，和二年级的，三年级的我正在学，还不能给你。”赵星赶紧把东西翻出来，然后又悄悄看了看洛东的裤兜，看起来瘪瘪的，好像没什么东西，赵星心里有点小失望。
洛东拿着东西翻了翻，又伸头看了看赵星书包里：“把你书包里东西拿出来我看一下。”
“哥哥这些都是我平时用的，别的没有东西了。”
“叫你拿就拿，快点！”说着伸手把赵星书包薅过来，找出来了铅笔袋，拿走了几个好看的铅笔和橡皮。“今天就不要你钱了，过来给我看一下你写字。”
“哥哥我写什么啊。”
洛东摊开一年级的课本“先写这个。然后再写一下我名字，我看看你字有多丑。”
“我妈给我报了个书法班，我马上就写字不丑了。”赵星还有点不服气。
“快点！一会儿你就该上楼了。”
赵星接过笔认认真真的在课本上写下来。
写的确实挺丑的，洛东倒是在旁边看的认真，时不时再问问几个旁的问题，比如上学好玩吗？你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老师凶不凶啊？之类的。
赵星一一回答了，又赶忙告状似的说：“老师不好，很凶，老师喜欢掐人。”
洛东皱了皱眉，：“掐你哪了？你是不是学习不好不听话啊？”
“不是，老师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掐人的老师算什么老师，你没告诉你家里啊？”
……
赵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哥哥我该上楼了，不然我妈妈会骂我的。”
“行，你上去吧。过两天我来找你。张嘴。”
赵星张了张嘴，就看到洛东飞快的塞了一个东西进她嘴里，还碰到她牙齿了，有一些疼，但是马上嘴里就被那种纯粹奶香吸引了，“哥哥你买大白兔了呀？”“嗯，今天我忙没出去买，我也得走了，先给你吃这个。”
赵星开心的不行连忙道：“哥哥你太好啦，那过几天再见，你记得给我带哦。”
“行啦快上去吧。”
赵星走上楼梯还一步三回头，想明天会有什么好吃的。又有点舍不得，想再在外边待一会儿，就待一小会儿，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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