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致富之路
武家酒肉香，金银就此长。
……
和书店的店家交谈良久，武清平抱着一打纸，左手抓着笔，右手攥着墨，怀里还揣了本《东坡诗集》。
四样东西就花了二两银子，都说穷文富武，这文也不便宜啊。但最让武清平感兴趣的还是和店家的谈话，原来这个时间苏东坡已经去世了十多年了，东坡诗集已经不会再有新诗填充了。这就像“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就很遗憾。
原来墨是碳做的，有名的松烟墨就是松木灰凝结而成，不过松烟墨有些贵，武清平买的是延川石液，据说是一个姓沈的大官从石头里烧出来的，写出来的字又黑又亮，就是味道不好，有些呛人，所以卖的便宜。武清平闻着总觉得有点熟悉，有股油烟味。
笔纸倒没什么好说的，细竹笔和练字的草纸，没买砚，好砚贵，破砚他也看不上，不如拿着家里的碟碗研墨。最重要的武清平终于知道了自己所在的清河县的大致地理位置，虽然宋代地名很多与后世不一样，但总有几个一直沿用到后世，比如沧州。比如水泊梁山。
当知道这两个地方一个在清河县北，一个在清河县南。虽只是个大概方向应不是正南正北，但距离都不算远时，武清平就知道了，这清河县在后世不是属于山东就属于河北，知道了山东河北还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武清平虽然是个学渣，但也看过国家地图的。
不过这些只算是增长见闻，武清平最想的还是赚钱，有了财气，要什么有什么。
抱着这一堆东西飞奔回家，从东坡诗集里找出自己熟悉的诗词认认字，纸铺在饭桌上，拿来个盘子研墨，迫不及待的开始写字……
当人沉浸在自己的兴趣爱好里，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当武清平被饥饿的肚子唤醒反应过来时，天色已暗买来的纸已经用完，正反面都写满了字丢的到处都是，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废纸，武清平没能写出自己满意的字，硬笔书法和毛笔终究是不同的，虽有相通之处，却也做不到一蹴而就。
潘金莲见他不再写了，过来收拾，心里很是惊奇，没想到武大郎认字还会写字。这下武大郎的地位一下子就拔高了，潘金莲在心里也有些认同武大朗能配得上自己。
都说穷文富武，但穷苦人家的孩子终日为衣食奔波，哪有时间认字识字？就算父母支持有了时间，又要老师：有了老师，自己还要有聪明才智和不懈的努力。这只是文人最低的三个门槛，真正的穷苦人家有几个人能跨得过呢？
大宋重文，杯酒释军权后，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文人地位空前的高，与之相对武官地位一跌再跌，正所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男儿”上百年的潜移默化，即使是大多数武官自己心里都认同了这种看法。
今日，武清平动手教训赵大王二，潘金莲见了心里解气，却依旧看不起他，粗鄙、野蛮、丑陋。但当武清平心无外物的读书写字，不是装模作样。潘金莲就有些无所适从，就像一条青虫突然就变成了大蛾子，即使依旧不好看，但这种变化本身就让她不适。
在这给土匪都要排座次的年代，武大与潘金莲在家里谁的地位高一目了然，可现在潘金莲发现自己居然不如武大，因为她不识字，她想发脾气来巩固自己在两人之间的地位，可“和离休书”几个字还声声在耳，最后，潘金莲第一次主动做了饭，见武大郎不再写字，也主动过来收拾。
武清平没有感觉到潘金莲的变化，他现在心思不在潘金莲身上，吃着粗茶淡饭，有些涩口难以下咽，回想武大郎的记忆，这就是日常，倒也没挑剔，不声不响的吃完。
潘金莲收拾碗筷，武清平坐在那里发呆，计划失败了，卖字短时间根本行不通，要赚钱的话似乎只有继续卖炊饼，该怎么办？
“大郎～”
潘金莲收拾完坐下，喊了一声似乎要说些什么。武清平回过神来
“怎么了？”
“你应该去谢谢秦伯，要是没有他老人家，大郎今天就杀人了。”
武清平想了想，秦伯？哦，是打赵大的时候拦了自己一下的老头。当时，武清平已经上头又开了挂，没人拦的话还真会将赵大活活扇死。
“你说的对，我明天买些水果去看看他。”
潘金莲心中一喜，她又找到了新的位置，决定继续巩固
“不行，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就秦伯出手拦你。”
武清平明白过来，恩太重礼太轻，这个时代又没有反季水果，拿这个送礼还不如不送。潘金莲接着说道
“买坛酒吧。”
武清平迷糊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后世，牛奶都能往沟里倒。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还吃不饱，酒又是粮食酿的，很珍贵。武清平点了点头，同意了。
见到这一幕，潘金莲很开心，两人间虽然不复之前的关系，但武大郎依旧听自己的，这让她心安不少。
一夜无话，武清平躺在床上想了半宿，依旧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赚钱，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用过早饭，武清平用毛笔沾水在家里，桌子上，墙壁上，地面上练字。这是最省钱的练字方式了，潘金莲后来连声催促，武清平放好笔，出门买酒。
买了两坛浊酒花了四百文，现在坐吃山空，全副身家还不到四贯钱，一下子就去了十分之一，很是心疼。没舍得全送，只给秦伯送去了一坛，一番寒暄过后回到家里，看着那坛酒，突然觉得过得好惨，有些凄凉，想着平日难以下咽的饭菜，索性直接又出门买了两斤猪肉。
潘金莲去城里的裁缝铺，想接些缝补活赚点钱，可是最近没有多少人做衣裳，有些失望的回到家里，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酒肉。
武清平按照记忆里红烧肉的做法，只用了糖和盐，简单的做了做，但味道依旧勾人，就等着潘金莲回来一起吃。
潘金莲面色不定的坐下，平日里两人只吃两餐，现在正午，武大买了酒肉，她不但没有开心，反而有些生气。武大变了，敢与人动手，会读书认字，现在也要吃肉喝酒了，但家里没有多少钱可以供他这般花，不过看着武大面容上的喜色，终究没扫了兴致，只是整个人有些沉默。
而武清平现在正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碗，碗里有他刚倒的酒。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浊酒了，看着碗里起起伏伏的浑浊，一点喝下去的念头都没有。
唉～
潘金莲起身找了个坛子，弄了块干净得麻布，现场向武清平表演什么叫滤酒。
过滤之后，酒液果然干净了许多，可是，武清平还是受不了，一想到刚才的浊酒，又看看麻布上的可疑物，直接将滤好的酒倒进锅里，灶下添了几根柴，这不好好煮煮实在难以下咽。
潘金莲倒也没拦着，喝些暖酒也挺好。两人重新坐回桌上，看着红烧肉发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诱惑。
“要不先吃，吃完再喝酒。”
风卷残云，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两斤红烧肉除了做菜之前烤出来的猪油，都进了两人的肚子。砸砸嘴，意犹未尽，闻着满屋的酒香，揉着肚子感慨这才是吃饭。
等等！酒香？
武清平和潘金莲对视一眼，猛然间，想起家里灶上还煮着酒。
三两步来到灶边，酒香四溢，掀开锅盖，酒液已经被煮的滚开。
“都怪你，怎么不记得锅里还有酒，现在没有酒喝了，没有酒就剩水了。”
潘金莲抱怨道，武清平很奇怪，锅里液体虽然比之前少了些，但怎么会只剩水呢？
“锅里不还是有很多吗？”
“那不是酒，是水。”
“你怎么知道？”
潘金莲一滞，开口说道：“在周家时，有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使女，她帮周老爷温酒，据说是很珍贵的青梅酒，煮开了，一点酒味都没有，挨了一顿毒打，养了好几个月身上还是留了疤。”
武清平听后觉得哪里不对，又很重要，应该是忽略了什么。不信邪的拿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尝了尝，果然是水，一点酒味都没有。
“是吧？没有酒了，只有水。”
潘金莲见状，颇有种见多识广的姿态，不过看着武大皱着眉有些吓人，没敢嘲讽，只是暗暗在心里心疼买酒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只剩水了？”
“酒气散了啊，你闻闻到处都是酒味。”
“酒气？
酒精！
酒是酒精和水。
酒是混合物！！”
武清平自言自语，越说眼睛越明亮。
“酒是混合物，哈哈哈～”
武清平看着潘金莲很是兴奋，不断重复这句话，高兴得又蹦又跳的。潘金莲被他弄懵了，不明白明明浪费了一坛酒，有什么可高兴的。
“酒是混合物！酒是混合物！！酒是混合物！！！”
武清平看着潘金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娘子！我们有钱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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