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害怕fear
季驰洗过澡后，来程衍的房间找他。季驰敲响房间门的时候，程衍正在浴室里洗澡。
季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情期正在临近的关系，他最近格外贪恋程衍信息素的味道。然而自从程衍正式地跟他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像以前那样放肆地释放信息素，即使偶尔也会有释放信息素的情况，也是毫无攻击性，也同样毫无情欲感的清淡的信息素。季驰坐在程衍的床沿，鬼使神差般地把手伸向了程衍扔在床上的t恤。
棉质的深灰色t恤沾满了程衍信息素的味道。
那一瞬间，季驰几乎双眼放空，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抓住了程衍的衣服。
突然，程衍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
季驰吓了一跳，他慌乱地缩回了手，浴室的水声扰得他心意缭乱，被刺耳的铃声唤回的意识让季驰对刚刚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震惊。
omega的天性似乎在跟着发情期一点一点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让季驰无比害怕。
程衍的电话不停地响动。
季驰起身看了眼屏幕，来电人是“未知号码”。
电话铃声响起第三遍的时候，季驰敲了敲浴室的门。
水声随即停下了，浴室里面传来程衍有些闷闷的声音：“怎么了？要跟我一起洗澡吗？”
季驰嗔怒道：“说什么呢！你电话响了好几遍了！”
程衍轻笑一声：“你帮我接吧。”
还没等季驰回答，浴室里的水声就又重新响起。
季驰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手机响了第四遍，季驰过去拿起，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暴躁，他的声音通过电流的加工变得更加刺耳：“程衍！你敢拉黑我！”
季驰愣了一下，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保持礼貌地问：“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也愣了一下：“你谁啊？”
季驰无视对面质疑的语气，依旧客气地回答：“我是程衍的男朋友，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那头的人似乎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讽刺：“男朋友？怪不得。”顿了顿，他又笑了一声，沉默了会儿，才道，“那你跟他说，何锡让他回电话。”
季驰应声道：“好的。”
随后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季驰的脑子还有点懵。对面的人语气不善，他猜测会不会是程衍的编辑打来催稿的电话？
但回想了一下，程衍晚上的时候还跟他说稿子都已经赶完了。
·
正想着，程衍头上搭着条毛巾，从浴室里推门而出。
“衍哥，刚才是一个叫何锡的人，叫你回电话。”
程衍听闻愣了一下。
季驰又问：“是编辑吗？他说你把他拉黑了。”
程衍往季驰脚边的地毯上一坐，抬手指了指头发：“帮我吹头发吧。”
季驰温和地笑了笑，起身有些宠溺地拍了拍程衍的头发，道：“好，我去拿吹风机。”
·
吹风气的热气有些烫人，季驰的手指温柔地穿过程衍微微有些自来卷的头发，程衍的头发其实很软，带着洗发水淡淡的香味儿。吹风机强力的风把程衍洗发水清淡的橘子味儿吹进季驰的鼻腔，他嗅了嗅，觉得有些熟悉。
“衍哥？”
“嗯？”
“你洗发水的味道……”
程衍沉沉地笑了两声，回答时竟然也觉得有点儿莫名的不好意思，犹豫了会儿才说：“之前问你有没有你的信息素味道的香薰，你说没有，但是我后来找到了有点儿像你信息素味道的其他东西，就都买回来了。”
“你真是……”季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觉得这样的程衍有那么点儿可爱。
吹风机的声音又一次占据了整个空间。
程衍微微有些长的发丝在季驰的手里慢慢变得干燥。
季驰低着头，突然闻到程衍后颈的腺体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大概是刚洗了澡的关系，不那么浓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伏在程衍的后颈深呼吸。
·
季驰拍了拍程衍的肩膀：“好了。”
程衍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手撑着床沿，浅笑着抬头看季驰：“亲爱的，你信息素泄出来了。”
季驰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忘记了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程衍的脸近在咫尺，他干燥的发丝重新垂下，挡住额头，甚至有一些发丝微微挡住了眼睫。程衍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倒影。
程衍的眼瞳是浅棕色的。
季驰本能地觉得程衍有些危险，他似乎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神。
“你……”程衍犹豫着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沉闷，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似乎也一点一点地淡去，“你在怕我？”
程衍宁愿自己看不出季驰表情里那些细微的变化。但是即使如他一样对其他人的情绪变化感知迟钝，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在那一刻，季驰在害怕。说实话，他有些难过，也有些愤懑。他自以为他已经给了季驰足够的尊重，并且是把他作为一个alpha的等同的尊重，他以为在这两个月的相处中能够让季驰在自己面前拥有足够的安全感，足以让他放下戒备和omega面对alpha本能的恐惧。
可直到刚才，他才知道，原来季驰还在怕他。
“衍哥，我没有……”季驰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但他看到程衍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程衍低下头，叹了口气，而后适当地拉开了他和季驰之间的距离。
“没关系，你睡在这儿吧，我去客房。”
没有等季驰回答，程衍起身出了房间。
·
季驰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别扭，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怕程衍知道他的发情期临近会不再让他继续使用抑制剂，更害怕发情期临近时这样无比反常的自己。
他觉得本能控制的自己和理智控制的自己就像两个同时存活在他身体里但完全相反的人，撕扯着他，像是要把他撕碎。
“衍哥，对不起。”
空旷的房间没有人回答他。
季驰躺到床上，床单和枕头上都是程衍信息素的味道，盈溢在他鼻息间。
他把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微苦的、醇厚的草木香。
即使就这样，也安抚了无比害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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