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Estrus

程衍昏天暗地地连着赶了三天的稿子，只睡了四个小时，终于在十一月的末尾把十二月要交的稿子赶着死线完成了。

        季驰下了班开车到程衍家的时候，程衍还在睡觉。

        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两个月里，季驰早就习惯了他来找程衍的时候程衍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创作者都是在晚上获取灵感，程衍似乎很喜欢在深夜赶稿。

        季驰轻车熟路地打开别墅的门，看到程衍的房间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就知道程衍大概这几天都在赶稿，现在还在补觉。

        ·

        程衍睡了一整天，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床头摸了摸手机，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五分。眼镜放在手机旁边，程衍拿起来戴上。而后去浴室洗漱，又把身上几天没换的衣服换掉，才终于推开了房间的门。

        一楼餐厅散过来一阵牛肉的香气。

        程衍打了个哈欠，往楼下走。

        季驰大概自个儿从客房里找了套家居服换上，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程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季驰，声音还带着起床时特有的沙哑：“亲爱的，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季驰被程衍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汤匙。他叹了口气，用空闲的手拍了拍程衍正圈着他腰的胳膊，有些无奈地笑笑：“衍哥，你别吓我。”

        程衍低笑着揉了揉季驰的头发：“抱歉。”

        季驰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而后把已经煮好的肥牛海带豆/腐汤从砂锅里盛出来，塞到了程衍手里：“拿去，端到桌子上，然后到餐厅等着。”

        程衍愣了一下，随即拖着尾音笑着回答：“好~”他乖顺地端着汤碗上桌，摆在了饭桌的正中心位置，而后就坐在饭桌旁盯着季驰的背影看。

        季驰感受到程衍背后灵似的目光，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锅里还做着干锅土豆和竹笋炒肉，加上两碗热腾腾的米饭。季驰做了些收尾工作，连着饭菜一起端上桌。

        程衍把季驰拉到身边坐下，温声道：“亲爱的，辛苦了。”

        季驰摘了围裙放到旁边：“饿了吧？我听珣哥说你最近几天都在赶稿，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饭。”

        程衍“啧”了一声：“他又跟你告状了？”

        季驰被程衍的反应逗笑了：“哪有？他只是跟我说你最近忙着赶稿，让我有时间来看看你，没有别的。”顿了顿，又问，“你干嘛对珣哥那么叛逆？都多大的人了？”

        程衍的目光不自然地飘向别处，而后支支吾吾地囫囵道：“烦他。”

        季驰有时候觉得程衍这人特别分裂，有时候性格幼稚得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露出alpha本性的时候又让人不得不害怕。

        程衍喝了口汤，先赞叹了一句好喝，然后才道：“亲爱的，我把十二月的稿子赶完了，十二月就可以休息了，你不是说你十二月可以有长假？我想赶紧做完工作陪你。”

        季驰愣了一下，突然郑重地放下了筷子，面露难色地开口：“衍哥……”

        “怎么了？”程衍似乎感觉到季驰要说什么，“有新工作吗？”

        季驰抱歉地笑了笑：“嗯，年末的时候要去海市出差，大概一周。”

        程衍又喝了口汤，抬手拍了拍季驰的头：“没事，那我等你回来跨年。”

        季驰怀着些歉意地笑：“衍哥，抱歉，又让你失望了。”

        头顶亮着暖白色的灯光，程衍看着身边的人，穿着合身的家居服，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乖顺地笑着，睫毛在冒着热气的汤蒸腾起的雾气里上下颤动。

        程衍一个责怪的字都说不出，也根本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责怪他。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程衍能体谅也能理解季驰。现在季家的所有企业的经营全靠着季珩和季驰两兄弟在管理，季驰几乎每天都从早忙到晚，和程衍独处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但也因此，程衍格外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他温声笑道：“说什么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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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程衍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季驰闲不住，在程衍身旁切了些水果放到客厅茶几上，而后招呼程衍过去吃。

        程衍从季驰手里叼过一块切好的苹果，随口问道：“今晚留下吗？”

        季驰愣了一下。

        程衍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纯粹地问问季驰要不要留宿。这两个月来，两个人几乎没有在一起过夜，除了有一次，季驰来得太晚，吃过饭已经快十一点了，但最后季驰还是住在了客房。

        他似乎看出季驰的犹豫，拍了拍季驰脑后的头发，低笑道：“想什么呢？你可以住客房。”

        季驰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站在茶几旁边的程衍。

        他知道程衍没有求爱的意思。

        但他依然有些害怕。因为他的发情期，一天一天地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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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驰虽然从小就使用无害的抑制剂，并也因此延缓了发情期，而且能够很大程度上减少自然发情期的次数。但也因为是无害抑制剂，所以药效并没有其他类型的强力抑制剂或镇定剂那么强。

        从季驰22岁第一次发情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24岁那一年有两次异常发情期之外，这四年间每年大概一次，在每年的一月五号左右，持续三到四天。

        季驰一般会用普通抑制剂来抑制症状，但那段时间里有一到两天是完全无法出门的状态。但是如果用强力抑制剂的话，一天就会完全结束。

        虽然这在omega里已经是极好的状态了，但季驰仍然觉得困扰。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困扰，更多的是对他心理上的折磨。在他成长的这段极漫长的过程中，曾无数次想过接受本能，但无论是家族的教育还是他的本性，都不允许他如同一个普通的omega一样依附于另外一个alpha、

        他没有告诉程衍他发情期的日子。

        程衍也一直以为每个月都按时打抑制剂的季驰，如果不出意外是不会再被发情期所困扰的。

        季驰看着程衍轻轻地牵起唇角，应道：“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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