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为什么还是鬼？
差点成炭的月见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还是鬼！
她的皮肤依旧会被阳光灼伤，鼻尖仍然嗅得到人身上撒发出的美味气味，空中传来振翅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清晰。
再看看产屋敷先生的表情，他的脸色凝重比她这个当事人还震惊。
森家的门铃被按响，藤原大叔担忧的唤声在门外响起：“月见，我在外面听见你的喊声，没事吧？”
“是！”月见不敢犹豫，披着床单奔至门口开门。
万幸，新建的房子大门上有遮光板，她披着被单像个幽灵一样，被单遮挡住了被灼伤的地方，只露出半张恢复过来的脸。只要她挡的足够严实，清晨扫到大门口的阳光就够不到她。
往日的清晨，月见起床也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藤原大叔看了十年之久，并不觉得今日早上的月见裹得过于严实了。
这两家的孩子都是如出一辙的裹被金字塔。
对比家里还有一个大人的藤原家，拓海倒不至于顶着金字塔去开门，但是独居的月见家里只有自己，不得不走动的情况下，经常顶着金字塔的造型来为敲门的人开门。
所以，藤原大叔习惯了。
“刚才听见你大叫，出了什么事吗？”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藤原大叔把月见当侄女般看待。
再加上女孩子多年独居，他作为成年人又是邻居就多加照顾了一下。
“我只是被飞进屋里的蜜蜂吓到了，对不起，一大早就大喊大叫吵到大叔了。”月见歉意的笑笑，还好她脑子转的够快，忆起那只现在还在自家客厅的蜜蜂，心里对藤原大叔说着抱歉，嘴上扯着谎。
藤原大叔点点头，“没事就好。”他相信了月见的说辞，不过临走时跟月见提了一句，最近有一位姓产屋敷的男人来打听过她。
月见感激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叔。”
藤原大叔想象不到，这位打听过月见的产屋敷先生，此时此刻就跟他一墙之隔。
送走了藤原大叔，月见关上了大门。
跟藤原大叔面对面这么久，虽然沐浴在美妙气味下，但是她不会疯狂分泌口水了。
尽管未能变回人类，但是她可以忍住食欲！
也许，产屋敷先生的药并不是完全没用。
月见想把这点变化与产屋敷日轮分享。
可是……
月见走过遮挡住客厅的墙，扭头就看见了刚才一墙之隔的人，产屋敷日轮手中握着刀微微垂眸盯着她，手势是随时准备出刀的准备动作。
产屋敷先生仍然不信任自己。
披在月见身上的白色被单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日轮的西装，之前被阳光灼伤的皮肤已经完全恢复。
说实话，面对于这样异常的人，没有谁能放下戒备。
日轮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月见，常年握刀变得粗糙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撩起了她耳边的短发。
日轮轻轻拨开月见的唇，看着她锐利的犬齿问道：“你感觉到饿吗？”
被阳光大面积灼伤，没道理丝毫感觉没有。
月见张开口，上下四颗锐利的牙齿看着就很吓人，她几乎报复性的一口咬住了脸颊边的手。
疼痛感从掌心传来，月见的尖牙穿过了绷带，将日轮之前用刀划开的伤口刺开了。日轮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咬了自己一口后，像是猫咪一样一舔舔自己掌心的人。
饥饿下的攻击欲很高，甚至有点恶劣，但是她保持着清醒的蓝眼睛看着他。
日轮轻轻笑出声，使劲捏住了月见下颚。
就像是被狗咬了，而下意识报复的去捏住对方下颚一样。
舌头被压住的那一刻，月见一惊，下意识向后想挣脱，结果拽得产屋敷先生往前走了几步。
日轮笑着说：“虽然人类的力量无法与鬼抗衡，但是单方向的握力是另算的。”
“！！！”舌头都被压住而无法说话的月见震惊了，她第一次见这么厚颜无耻之徒！还用另一只手扒开了她的嘴，仔细观察她的牙齿！
日轮还说：“看着很健康呢。”
月见暴躁了，“！！”她是狗吗！
等产屋敷先生放开手，月见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巴了。
“借用一下洗手台和医疗箱。”得到月见的同意，日轮在厨房里清洗着手上的口水和伤口，二次创伤的掌心需要重新包扎，还有昨天喂药的位置也需要处理一下。
日轮心想，应该不需要去补一阵狂犬疫苗吧。
月见如果知道他这么想，能当场表演炸毛。
日轮回想之前少女进食时，那副想要啃下去，却只是靠舔舔努力维持着理智的样子，他抬头寻找穿着自己西装的身影。
米发蓝眼睛的少女正注视着抬起的指尖，黄绒绒小小的昆虫落在她的指尖上，像是累了，趴在她的指尖上不动。她慢慢走向窗边，忍耐着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的灼烧，将小小的蜜蜂送了出去。
小小的蜜蜂拍打着翅膀，飞离了这所困了它快两天的宅子。
将这只误入了这里的小家伙送出去，月见飞快的闪入阴影中。身体半边被灼伤的感觉很快褪去，她像只受伤的猫，垂眸盯着自己慢慢恢复原样的手臂。
“不用担心，药没起作用，可能是因为计量不够，我已经安排鎹鸦去取新的药剂了。”产屋敷先生的声音从厨房处传来。
月见闻声抬头，好奇的问道：“鎹鸦是？”
“就是这些孩子。”
她顺着产屋敷先生的指向，看向了落在她家院子中的乌鸦。
“……”所以，她之前感觉自己被谁看着不是错觉喽？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饲养乌鸦。”能养乌鸦做宠物，月见觉得产屋敷先生不是一般人啊。
而日轮也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怕昆虫的女性。”
月见：这算是夸奖吗？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之前被蜜蜂攀爬过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上，“如果换成蟑螂的话，我也是会害怕的。”
“我想，这种是谁也无法接受的。”
明明才认识了一天的时间，月见发现自己跟产屋敷先生的相处模式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而且，产屋敷先生不拧眉的时候，气场很温和，看起来就很聪明博学。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等待着药剂送达的时间里，他们聊了很多事情。
关于月见读群马大学，现在暂时休学的事情，以及产屋敷先生从事着怎样的工作，从哪里得知的鬼。
最重要的是……
“产屋敷先生居然二十八岁了，完全看不出来。”月见眼中的产屋敷日轮十分年轻，“我以为产屋敷先生顶多二十岁。”
“谢谢你的夸奖。”谁都喜欢被夸年轻，身为男性的日轮也不例外，不过他也没想到，他大了月见十岁。对面的女性看起来可比他要成熟多了，这大概就是混血的优势了。
“ghosthunt是捉鬼的意思吧。”月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职业。
日轮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狩灵师，或者是专门解决灵异现象的工作。”
“例如，隧道里的高速婆婆，高速路上骑摩托的无头骑手，能分裂自己的美少女，寄宿在影片里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鬼。”
听着产屋敷先生的介绍，月见觉得这世界上的鬼怪真是多种多样。
哦，对了，她现在也是其中一员了。
那没事了。
月见好奇的问道：“我想知道，产屋敷先生遇到这些鬼怪会，那个……”
“会拔除他们。”
产屋敷先生的答案让月见背脊一凉，虽然他屡次拿刀已经明确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之后的话，也让月见放松了下来。
“通常情况会这么做。”产屋敷先生紫色的瞳凝视着月见，“森小姐不在这个范畴内。”
“也就是，我被产屋敷先生放了一马？”
日轮道：“在你不伤人的前提下，不在这个通常中。”
月见：也就是说你还是会砍我喽！
长这么大月见被迫增长见识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称得上友好，却莫名透漏出尴尬的相处，在落于庭院的乌鸦打破了。
产屋敷日轮养得鎹鸦带来了新的药剂。
趁着天色刚好，日轮为月见打入了新的药剂。
不知道药效要多久起作用，月见一直呆在落地窗边的阴影处，时而抬起手来放入阳光中，时而像是困倦了一样抱腿缩起来。
跟昨夜一样，在药剂的作用下，月见的意识时有时无。
有时候，日轮能看见月见像是上课困倦的学生，脑袋一点一点歪向光明，却又因为灼伤被惊醒再次躲回阴影处。
药效在她身上完全没有起作用，甚至不如昨夜以他为媒介吸收的效果好。
从大正时代本该灭绝的鬼，断层了如此多年又出现在产屋敷的眼前。
日轮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没有因为鬼的诞生受到影响，是不是代表着森小姐并非是因为鬼舞辻成为的鬼？
不是鬼舞辻而造成的鬼，那么产屋敷家也不会受到影响吧……
日轮思考着，抬头看向仍在阴影处保持安静的人。
也许，他应该告诉月见，“鬼的人生十分漫长，在漫长的人生中，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离你而去。”
无法变回人类的鬼，没有同伴的鬼，只能独自承受漫长的鬼生。无法接触阳光，无法融入人类，孤独的生活着。
日轮看着在阴影处动了动的月见，他明白，月见听得见并且明白了自己的未来要面对什么。
可是，只要他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副画面——少女对小小的昆虫都抱有善意。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处被触动着的地方，在叫嚣着反抗。
“也许，会有别的方法让森小姐变回人。”产屋敷日轮紫色的瞳与那阴影处抬起的蓝瞳四目相对，“森小姐，要跟我走吗？”
哪怕是微小的可能，哪怕未来仍然要以鬼的身份生存。
日轮希望，这位少女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日轮笑着说：“等森小姐能控制自己，我们去见见在此之前，这世上唯一的鬼吧。”
月见看着自己的手臂沐浴在阳光下，皮肤从红慢慢转变成焦黑，她渐渐地适应了刺痛感，在手臂快要烧起来前，才将手收回怀里。
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相应要付出的代价就是饥饿。
“他是怎么生存的？”
日轮解释道：“愈史郎先生仅靠少量的血液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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