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深雪兰陵
转眼后日到了,望舒大早上就被吵醒,她披上外衣走到窗前。
轻轻推开窗,外面的长街早在一天前被人们装饰一新,花灯红布已经绵延到远处的东城。满城桂花似乎在一夜绽放,香气四溢,整个城市在金黄和银白的桂花的映衬下,显出一片祥和的气氛。不似沙漠集市的杂乱无章,大城的街市井然有序,远处的杂耍早已开锣,人梯一层层搭了起来,更多的坛子被抛上半空,牢牢地被放在最顶上杂耍人的脚下,脚下围观的人们围成一圈圈,翘首看着杂耍人顶起一个又一个坛子,欢呼声伴随着紧张的气氛此起彼伏。
茶摊和点心铺顶上升腾起轻轻的白雾,刚出炉的吃食很快被蜂拥来的食客一抢而光,老板一边收钱一边催促着后面的厨子,脸上堆着满满的笑。
欢乐伴着这里的所有人,在这气氛下,望舒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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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到来的几人围着桌子坐下,槐叶冷淘,蒸饼,卷煎饼,桂花糕,虾饼,满满一桌子。
叶子拍拍手,“好多点心,也许今天只吃一顿就足够了。”
黎彦瞄了一眼叶子,“先吃饱再说,哈哈。”
叶子的嘴立刻嘟起来了,哼了一声,“小厮还能在席上吃饭,不该到一边去么?”
“桃李也一起来。”黎彦招呼着桃李,桃李却不为所动。
“你这小厮。”叶子刚要发作,被君影挥手制止,“都坐下吧。”
“好,听君影的话,桃李,过来坐下。”
桃李小心坐下,松风又让店主加了副碗筷。
一人一碗槐叶冷淘,再加上几盘点心下去,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
若耶对木樨祭很是感兴趣,忙问道,“现在去哪里好呢?”
“今晚并不宵禁,桂香神宫可以后来再去,只是水苑的大戏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在水苑订了位子,不如先去瞧瞧?”
叶子推着君影,“好呀好呀,那快去啊。”众人一起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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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三楼,男子的金瞳一黯,变成了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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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的望舒发现自己没带钱袋,赶紧跟众人道别,跑回客栈去取,“我要回去拿样东西,你们先去水苑。”
松风忙叮嘱,他一直在尽力让每个人都不受到冷落,“我们在水苑等你,小心啊。”
“没事,我会及时赶到的。”
望舒一路小跑,经过二楼的转角时,一声女子的阴笑从某处传来,她略略一顿,却发现空无一人的廊上凭空多了一块红色的丝巾,望舒捡起来,细细看了,只是普通的丝巾,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她望着天花板,也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怎么回事?
望舒便回屋取了钱袋,往楼下去,客栈门前一红衣女子站在人群中,冲着望舒媚笑。望舒立刻想起刚才的红色丝巾,一阵风吹来,红衣女子的裙摆被风吹起,现出腿上绑着的几把匕首。
望舒脑中一个炸雷响起,立刻向红衣那跑去,红衣见此,向人群里钻去。街市上人山人海,红衣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望舒两步并作一步跟着,突然拥挤的人群一散,望舒站在一个大大的门楼前,她抬头看匾,上有“水苑”两个大字。
水苑,怎么凑巧来了这里。望舒心里疑虑得很,不过人群再次将她拥进了水苑。
水苑的戏台早早搭好,一年一次的曲目在一声锣响后,拉开了帷幕。舞女们挥着水袖,从台后缓缓移步上来台前。
“一曲,霓裳舞。”
“二曲,绿腰舞。”
“三曲,剑舞。”
在剑舞开场的时候,望舒终于出现在水苑。
叶子看到她,在阁子上使劲挥着手,望舒穿过人群上楼,来到他们所在的阁子。
若耶看着望舒脸色不太好,前去问询,“师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若耶,我在客栈里发现古怪的人。”
若耶想着自己做的梦,也是略有愁色地看着望舒。
欢闹的众人中,这两人却是想着各自身上发生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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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请的是深雪楼的班子,着实不错,黎彦,你觉得呢?”君影端起茶盏,黎彦俯身听着。
黎彦听到“深雪楼”三字,一下就急了,“少主,你早说我就不来了。”
两人正对话着,底下悠长而沉闷的龙笛声先起,众人注意力立刻回到了台上,只见舞者头戴凶恶可怕的面具,伴着苍凉的龙笛声从台后走来,在乐伎前站定。
舞者向观众行礼,随之,鼓声、笛声、笙声、筚篥声渐起,如千军万马的杀出。
舞者右手执剑,在缓慢的鼓点中,从容在场上刺击格斗奔走,舞者时而转身巡视,面具上狰狞的表情衬得红衣似血,束紧的窄袖与剑平齐同舞。仿佛在十万军中挥令指挥,冲锋陷阵,身后舞动的旗子,仿佛是听从指挥的军队,在场上拼杀格斗。
笙声随舞者动作渐密,观众随着舞者的表演屏住呼吸,听着音乐想象着战场上激烈的战斗。曲过半,羯鼓之声大作,震天动地,有如战争内外夹攻之势,舞者动作刚中带柔,指挥左右,前后越走,杀气四溢。
至乐声渐少,便是恶战结束,舞者缓步挥剑指挥,乐声骤停,一舞结束。
场下鸦雀无声,半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台上舞者摘下面具,向众人行礼。
“刻楼主如传说般,技高一筹呢。”君影看着弯腰作揖的楼主。
黎彦苦着一张脸,耗子看见猫的狭促表情。
望舒突然想起那个在地宫里,同样英姿勃发的剑客,她向君影看了一眼,两人相互交换了眼神,“英雄人物,大多是没有好下场的。”
“为什么这么说?”松风不解,这曲子他好像也会,不过光是弹曲却没有这么壮阔。
君影接话,“这曲乃是军民为纪念北齐大将兰陵王破阵所创,兰陵王虽然在疆场上无往不利,终究因功高震主被皇帝赐死,故有这么一说。”
“皇帝么?”松风轻轻地念着,似乎在他记忆的深处,有这么一个词存在,松风陷入了深思,其他人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你说过,王是要舍弃自身的,却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
“那也得看他愿不愿意了,最后北齐不就亡在这个皇帝的手中么?王道不仁,自然是要失了天下人的心。”
君影说出这话的时候,望舒再次感到了这个人身上的霸气,望舒低下了头,思考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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