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噬魔
我们在犹豫不决，我们在害怕失去，不亲自诉说情意，最后悔恨终身。
“师傅，你去了妖族？”
“嗯。”
“找到答案了？”
“那是自然。”
“师傅，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阿几认真的眼神，像极了乔杉，姬小魅完全无法直视他的眼。
“突然严肃，是做了什么事，担心不能被师傅原谅吗？”姬小魅故作轻松的说着。
“不是。师傅，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吗？”
“阿几，你是睡糊涂了？”
“也不是。师傅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能原谅我吗？”她记起那个人，再不说，就没有机会。
“你是我徒弟，不原谅你原谅谁？”
阿几站在姬小魅面前，低下头。
“看着我。”
姬小魅抬头看见一双，仿佛要吞噬自己的眼。
“师傅，我爱你。”
“你，说什么？”阿几突然地表露心迹，姬小魅疑惑，而后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阿几，怎的突然就陌生起来了。
“师傅，我认真的。”
几月正要双手搭在姬小魅的胳膊上，却被接连后退的姬小魅巧妙地躲开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阿几，我是你师傅，还是你娘亲，要怎么拒绝你才好。
被那双真挚的眼告白的自己，内心深处竟有一丝喜悦。这样的自己，她不能活着，也不被允许活着。
“阿几，你走吧，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姬小魅背对着阿几颤抖地说着。
“为什么？”
“我是你师傅，只能是你师傅。”说给阿几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
那条线，注定跨不过。我们，在喜欢上对方开始的那瞬，什么都是错的。
“师傅？哈哈哈……”阿几苦笑不已，从不在意俗世礼节的你，怎会在意这个？
“杉是谁？”
“他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我会知道的，总有一日。”
“主人，他今日没有过来请安。”
“嗯，知道了。”
那日过后，转眼十五年过去。阿几每日都会过来请安，只是自己从来不见他。
向前一步是地狱，后退一步是深渊，在原地。什么都不做选择，享受被爱和他的思念，我是一个懦弱的人。
“你们不要过来。”小女孩始终后退着，声音带着惶恐不安，眼神不断地向四周转悠着，似乎想寻求路人的帮助。
“他们已经把你卖给我们，还是乖乖就范不要抵抗的好。”为首的秃头男子轻易地捉住想要逃跑的小女孩。
“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这可由不得你，把她带走。”
一阵强风吹过，人倒下。
几月看着熟悉的场景，甚至有些眼熟的小女孩，再次出手相助。
“你，谢谢你救了我。”
阿几不做回答，转身就走。
“等——”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这年头，救个人都不容易。若是将她带回去，怕又是个麻烦。尽管如此，几月依旧将她带了回去。
几墨醒过来，看见一双熟悉的眼。
方才那样的场景，上演过多少次，终于等来面前这个人的出现。
“醒了？”
“嗯，谢谢。”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几墨迟疑着，“他们都不在了，哥哥将我卖掉之后，我便没有家了。”
“你先住下，等伤好了再说。”
“好的。”
面前这个人，对自己如此温柔，父亲真的如她说的那般吗？
“接近他，杀了他。从此你便自由了，我不会再束缚你。”
她对父亲所有的恨意，全部施加在自己身上。身上的伤，从未好过。
闲下来时总会胡思乱想，这时会觉得还不如她在自己身上施加新伤，不去想那些令人向往的幸福，多好。
她的记忆中，父亲也是这般温柔吗？还是说温柔如泡沫一般，一触即碎。
几墨做了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她的眼看着她深爱的人，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笑意；父亲一只手抱着自己，另一只手牵着她；一直走着，走了很久、很长的路，直到红衣女子的出现。
她一次一次地唤着父亲的名字，没有回应。待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的自己，一动不动，就这样长大，手抚上脸颊，才知道早已泪流不已。
“过来吃饭。”
“好香。”
“吃完饭，一同下山去找户好人家，然后你在他们家好好住下。”
“我可以留下吗？我会做很多事，什么都可以帮你的。”
这样一双哀求，不要被丢下的模样，还真有些不忍。
“嗯，住下吧。”
师傅，你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仅仅是同情，可曾有一丝怜爱。
同情这字眼，往往有可悲的成份，我却如此想念。
“我要如何称呼你，叫我墨儿就好，可以叫你师傅吗？”
“不可以。”
“那父亲呢？”
阿几先是愣着，“父亲吗？随你。”墨儿，你长得像你母亲，阿几几乎在对视的瞬间立刻认出来。
不戳穿不解释，默默接受，也没什么不好。关于师傅的事，都未能好好收场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承认。
他同意了，几墨既高兴又不可思议。这样的人，当初抛下她，是怎样的心态，不可原谅。
平静在波涛汹涌的表面，被轻轻撕裂。
有时我在想，假面生活下去，也很不错。假面不被摘下，谁能知道？
乖巧可爱的模样，是几墨最初原本的模样。只是被嫉恨、黑暗一层层的覆盖之后，早已残破不堪。
“墨儿，你住手。”
什么，父亲你在说什么？墨儿听不见，也看不见啊。
手里温热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出门买东西的自己，那个小孩的模样，难道不是当初的自己？
不堪，狼狈，眼底的灰色，是恨意还是暗喜。
对自己动手的你，至少是看着自己的。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恨她，恨抛弃她的父亲，更恨轻易夺走父亲的红衣女子。
杀，杀了你们，那些流失的幸福，会回来的，一定。
带着恨意的杀气，极度的占领整个心脏，蔓延至整个身体。
看不见，也听不见，那对父子早已没了气息。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父亲。”几墨痛苦的哭着，“哈哈哈……他们该死，小孩生下来不是被父母疼爱的吗？伤害他，那就不要生下来，一开始就死在肚子里难道不是更好？”
“墨儿，冷静点。”阿几将几墨抱在怀里，对不起，心里无数遍的对不起，终究没能说出口。
很多事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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