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噬魔
一个师傅生病的消息，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爱，从一开始便给了我师傅。而我却接受了她对自己的爱，如今一纸书信，随意舍弃。
对不起。
你爱一个人，她生病时，你想的是是替她生病；你喜欢一个人，她生病时，你想的是照顾好她。爱是深入骨髓，喜欢是在心底轻轻画上一笔。喜欢被爱，轻易地覆盖，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师傅，若是我对你说爱，你会亲手抛弃我，还是一生相守，看烟夕殿的日出日落。
“小黛青，昨夜我看见阿几回来，是做梦吗？”
“主人，你是睡糊涂了吧。”
“是吗，我最近也不知怎的，感觉一直在睡觉，是这样吗？”
“呵呵，”阿几警告过我，不能透露半字。
“师傅，醒了就过来吃饭。”
“阿几，阿几，阿几。终于又能尝到阿几的手艺，小黛青，回来。”姬小魅高兴的像个孩子。
黛青雪白的眼一脸委屈，刚恢复原型的身体再次虚化成模糊的人影。
“罚你不许吃，你俩肯定有事瞒着我，阿几刚回来，我不忍心罚他，你提他受罚。小黛青你就站在那，看着我们吃。”
“主人，我知道错了。”然后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几月。
几月一边给姬小魅夹菜，一边对黛青的眼神视而不见。
师傅白日没事，夜晚入睡便会被梦魇纠缠。
三日很快过去，师傅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雯雯草能静心凝神，但极难采摘。感知到危险存在的它们，可以制造幻象，而那儿原本就有守护神兽，找回来的几率不大。
“黛青，若是我不能在师傅醒来之前赶回来，你要照顾好她。若是师傅问起来，你先替我挡着。”
“你要去哪儿？”
“西荒，我尽快回来。”
西荒以山居多，灵气非常，妖族大多在此生活。制造幻象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人族很少能看穿。
几月赶至西荒，时间已过去一半。必须更快才行，雯雯草长在荒山上，几月用轻功试探。
月光下，露珠闪闪发亮。一旁狰狞的面目，正对着几月的方向。
它就站在那，孤独而无畏地守护这座山，和身后的雯雯草。
几月当机立断，必须速战速决，一刻也耽误不得。
眼睛，几月首先攻击眼睛，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它的视线即使受损也不影响它的行动；听觉吗？几月轻轻地在它身后移动，它依然准确的捕捉他。尾巴迅速朝着几月走的方向，用力一甩。
几月没来得及躲闪，被甩开好远，撞在石头上面，一身狼狈。
嗅觉？黛青便是嗅觉找到的自己，试探便知。
空气中，隐隐嗅到的血腥，莫彣兽不安地躁动起来。寻着气味的方向，确认对手的位置。
几月等的便是这个，将所有气息藏起来的阿几，在莫彣兽转过来的时。用尽全力的一掌，打了出去。
莫彣兽被突然的一击，尽管被打伤，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为了各自心中守护的挚爱，谁也不肯退让，最终耗尽力气倒下。
几月用仅剩的力气，朝着雯雯草的方向爬过去。
莫彣兽低沉地嘶吼着，只是仅剩的力气撑不住它庞大的身躯去阻挡。
几月将雯雯草连根拔起，注入一丝灵气，让它保持生长的状态。莫彣兽的眼睛无声的看着那株，未能守护的雯雯草，却也无能为力。
半个时辰过去，几月恢复一半力气，起身回去。
“谢谢，我需要的只是叶子，改日必将亲手送回。”
“阿几，你是打算饿着师傅吗？”
“……”无人回应。
几月难道下山去了，可他不会不辞而别的，不会出事了。
姬小魅着急的跑出去，开门却撞上黛青。
“主人，这是去哪儿？”
“你看见阿几没有？这什么时辰，早饭也没有准备吗？”
“我刚从屋顶下来，他在那睡着了，准备告状来着。”
“我去看看。”若是睡了一晚上，也不怕受凉。
“阿几——”
姬小魅看着熟睡的几月，对着黛青，将食指竖着放在嘴前，做出“嘘”的动作。
姬小魅在几月的左边躺下，黛青在姬小魅的左侧躺下。
不喜用灵力的姬小魅，觉着光线太强、林中声音吵杂，担心熟睡的人醒来。手轻轻一挥，将一切阻挡在外。
姬小魅看着几月，眉宇之间，总觉得好生熟悉。
初次见面，倔强的模样，脑海中挥之不去。如今，你的倔强，想必是有过之无不及。不愿说的藏在心底，怎么问也不会透露。
“阿几，你突然回来的原因，是什么？”姬小魅低喃着。
几月的眼睛动了动，没有睁开。
八年前你下山那日，我本以为你我今生都不会再见面，你却突然回来。
本该日渐成熟的脸庞，除了稍显沧桑脸，更显深邃的眼，几乎不曾改变的容颜，是什么原因？
“过几日，我们一同下山。”
“师傅，你要下山做什么？”
“醒了？”
“嗯。”
“怎么，做了亏心的事，不许师傅知道，还不许师傅下山。”
“我不会做对不起师傅的事。”
阿几认真的过分的眼，竟让人想要躲闪。
喝过雯雯草叶子熬过的甜羹之后，师傅每晚睡的很踏实，梦魇终于好转起来。
明日一同下山，几月隐隐不安又是为何？
“去一个地方就好。”曾经缺了一段的记忆，是从那开始的。
人族走遍的地方，最后去的地方，是那——西荒。
都没看够，人族便已走遍，不想就这样回去。梵也不在烟夕殿，想要不去妖族看看。
西荒的梦鹤山，便是妖族的入口。姬小魅轻易的便打开结界，闯了进去。
结界之外还是鸟语花香、春光明媚，结界之后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雪白，姬小魅先是稀奇的看了许久，最终视线开始受损的闭上眼，感受风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什么人。”
“什么人！”
姬小魅惊叹对方的感知能力，自己的气息从一开始便没有暴露，而他竟和自己同时发现对方。
那个人，姬小魅看着那张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梦鹤山？”
“嗯。”若不去一次，太多的疑问不能解开，梦是醒不来的。
梦鹤山，梦鹤山，梦鹤山……
“总有一天，我会逃出去，离开梦鹤山，再不回来。”那个身影是谁？小小的个子，倔强的模样，不服输的眼神。
梦鹤山、雪灵岛、妖殿、妖族、王室……
几月后退着，脸色惨白。
“阿几，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阿几已经晕倒。
阿几不见的记忆，同样与妖族有关，是巧合吗？
重叠的身影，越来越像，也是巧合？
“醒了？”
“嗯。师傅，我们回来了？”
“再睡会，乖。”
“嗯，不去了吗？”
“躺着，你需要静养几日。”
触手可及的真相，怎可能轻易放弃。姬小魅在夜色中穿行，雪灵岛之后，那里发生了什么？
雪灵岛对外人的入侵，会立刻驱逐，而姬小魅，毫无阻碍地进入妖族。
绿色的青草，姬小魅记起了什么，依旧模糊。
浣妖殿孤零零的杵在高处，姬小魅一眼认出。记忆刹那涌现，隔着遥远的距离，在那一端，一一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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