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西城的房价长得飞快。韩铮说还好手上有几块地皮。
索源说不够。
“我知道。”韩铮咬着烟说。“慢慢来，不能盲目。”
“对了，你在哪买了房子？”
“桂苑。如果以后结婚就住那儿，方便。”
“前几天你还说结婚离你远着呢……”
“现在不一样。前几天我去了趟广州，你知道在那儿发现了什么？”说着韩铮就掏出来一堆便利贴，“啪”地拍在桌子上，挑衅地看着索源。
“发现了一堆破烂儿？”
“屁话。”韩铮一张一张展开，“这是楚意给我写的，贴在了饭店里。”
索源拿起来便利贴。楚意写字儿什么样他没记住过，既然韩铮说是就是吧。
“那怎么会被你发现？”
“我那天去吃了一碗花甲粉，无意中看见的。楚意最爱吃花甲粉，那店就在她学校附近，再加上这字迹……”
“你还记得楚意喜欢吃什么？”
韩铮叹口气。这哥们儿永远抓不住重点。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楚意还喜欢我。”
他斩钉截铁。
索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你哪来的自信？”
韩铮敲敲桌面：“这些便利贴。”
“铮哥，这是人家几年前写的。你知道今年几几年不？2017年了！”
“你和说过她舍不得。就是不久前。”
“舍不得和爱，能一样吗？”
韩铮不说话了。
人总是对其他人的事情清楚，对自己的事情糊涂。
谁都免不了犯这个错。
索源见韩铮罕见的沉默了，岔开话题：“你走那天，唐雪婷来公司闹了。”
“我知道。李佩然和我说过了。”
“她没好意思和你说清楚，唐雪婷闹得很大，撒泼打滚。”
韩铮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这一生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事情的话，就是那些床上的女人不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不懂得床上怎么玩儿情趣都可以，下了床还是得该干嘛干嘛。
都要有个界限。什么场合办什么事，说什么话。
看来唐雪婷不太懂。
“她干什么了？”韩铮点点烟灰。
“她揪住李佩然的衣领，像这样——”索源揪住韩铮的领带，收力，揪得很紧，“像这样，问她你去哪了。”
“然后李佩然没说。”韩铮想到了事情发展趋势。
无非就是唐雪婷一直问，李佩然无权透露顶头上司的行踪，唐雪婷气急撒泼，甚至砸东西，然后被保安拦住，轰了出去。
“不不不，不止这样。”索源打断他的猜想，眼睛里划过一丝阴鹜，“她不光砸了你休息室里的东西，还打了李佩然一巴掌。”
“我操。”
韩铮把烟头捻在了烟灰缸里。
“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
他眉间刻上深深的纹路。
“因为我替你解决了。”
索源对上韩铮的眼神。
他站起身。
“那时候我也在场，我拦住了她，不然她还要继续打李佩然。或许唐雪婷不了解你身边的员工，不知道李佩然动不得。所以我替你教训了她。”
“怎么教训的？”
“没把她弄死。”索源停顿，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她是干什么的，我继续让她干什么。”
韩铮懂他的意思了。
“几个男的？”
索源伸出了四根手指。
韩铮点点头，吸了一大口烟，缓缓吐出。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干涉。我打小就看不惯她，但你们关系好，不好直接告诉你。”
“怕我手下留情吗？”
“对。”
“那你猜错了。”韩铮拍拍他的肩膀，“要我说，你叫的男人还略少了些。”
“我已经把她上给了景西路上的那些人了。他们很开心，都说想她已经想很久。”
“毕竟是我曾经的女人。”说到这儿，韩铮笑了出来。
他想那女人再也不能碰他一下，有多远滚多远。
他嫌脏。
韩铮这么爱搞男女关系的人，也有嫌脏的时候。他自己脏不脏且不说，最厌恶的是和自己一样乱搞男女关系的女人。所以他看上哪个就必定会把她包下来，起码一段时间内，她只能伺候他一个。玩儿腻了后，他不会干涉对方的人身自由。
“下次这种事儿记住马上告诉我。”韩铮结尾这个话题，“她年龄越来越大，智商还是东非大裂谷。”
韩铮想起来好几天没去找过温嫣了，晚上忙完事情便开车去了温嫣的住处。他让温嫣住的那房子他自己不太喜欢，打算等玩儿腻了这个，她搬出去之后，再重新装一遍。虽说对这些女人没多少感情，但总不能让她们吸甲醛。
温嫣等他很久了。时时刻刻都在期待他推开门。
是他把她从夜宴里解救了出来。
是他给她钱，让她买任何想要的东西。
是他给了她这个房子。
是他给了她一个家。
她有种自己已经不是温嫣的错觉。好像她本就应该在这里居住，本就应该挥金如土，本就应该是西城最有名的才俊的女人。
不，不仅是女人，应该说是女朋友。
她给了他珍贵的第一次，失去了几滴血，换回来的是他让她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她爱这一切。
韩铮一进门，怀里便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温嫣穿着粉色的睡衣，样子清纯，像是未成年的高中生，“呼”得一下扑进他怀里。
“温嫣，你先让我关上门。”
韩铮轻声说，又扮起了好好先生的角色。等他关上门扭回身来仔细打量温嫣时，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
温嫣就是另一个楚意。十八岁的楚意。
怪不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她。
韩铮轻轻抚上温嫣年轻的面孔，手指间传来的温热的暖流。
楚意。
他喃喃念道。
温嫣在想楚意是谁。
她好像听见韩铮在默念这个名字。
没等她开口询问，韩铮就堵住了她的嘴。
仿佛一个烟草味的果冻，裹在她的舌尖上，慢慢融化。
果冻完全化掉的那一刹那，眼前浮现的是十年前，是楚意的脸。
那时他们年轻，张狂，韩铮叼根烟，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楚意最看不惯他那样，天天告诫他要好好学习。
“周一到周六不许去网吧。”
“不去不去……”
“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嗯嗯。”韩铮敷衍地点头，耳机的音效遮住了她大部分的音量，他只是大约知道她在说什么，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他打游戏的标配是一瓶可乐，外加几个面包。学校地处荒凉地带，没什么小吃零食，他又不喜吃辣，唯一的佳肴辣条在他眼里毫无吸引力。
他只能吃面包充饥。不是他喜欢，是别无选择。
就好像他也不是很喜欢呆在网吧，只是别无选择。和在学校学习相比，网吧是人间天堂，逃避人间的好去处。
他喝了一大口可乐，微微扭头，看着旁边的楚意。她正看着日剧，激动地捏紧拳头。
她也说累了，他想。
韩铮拿起面包，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
这把输了。
猪队友。
他一把揽过楚意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扯过她的耳机。
“你干嘛啊……”
“你看什么呢？小黄片儿？”他捉住她打过来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揉捏。
“才没有呢。《魔女的条件》，ko……”
楚意摇头晃脑，那姿势很可爱。
“说人话。”韩铮轻轻敲她的头，“这谁啊都？”
他看着屏幕上两个相拥而眠的人，无端想起睡觉的时候楚意那八爪鱼是姿势，一点都不淑女。
她会侧着身子，把腿塞到他的双腿之间，手环住他的背，紧紧抱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韩铮每次抱住她，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他的头磕在她的头发上，手臂穿过她的脖颈绕到她的脑后。她软软的呼吸挠着他的胸膛，勾引地他想入非非。
好不容易才能安稳睡着。
“泷泽秀明和松岛菜菜子，说了你也不认识。”
韩铮摇头，确实是不认识。
楚意一副“那你还让我说”的表情，轻巧地抢过来耳机，正打算戴上的时候，韩铮的手不怀好意地掐她的腰，她只觉得浑身一软，手不由自主得要护住软肋，下一秒便落入他的怀里。
韩铮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给她戴上耳机。
“你看吧。”他说。
楚意狐疑地看他：你不玩儿游戏了？
韩铮说，不玩儿了，陪你看会儿这个。
他用下巴点点电脑屏幕。
“那给你耳机。我早就看过一遍了。”
“不用。”韩铮按住她的手，“你看就好。”
说着他的下巴就磕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闻到楚意发尾的香气。
温嫣躺在他的床边，他背着她，给楚意发微信。
但是发不出去，楚意把他删掉了。
他夹着烟，差点把床单戳一个洞。
温嫣从背后给他放下一只烟灰缸。
这只烟灰缸很精巧，也很干净。
他转过身来：谢谢。
温嫣娇俏地一笑，眉眼里都是清纯的风情，越发像楚意。
于是他原本愠怒的脸色此时也温柔了起来。
“你和谁聊呢？”
“一个朋友。”韩铮说，抚上她的头发。她头发细软，富有光泽。
“哦……”温嫣对他和谁聊天不太有兴趣，但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陷入了暧昧的沉默。
韩铮举起手机，看着微信系统给他的提示，需要加为好友才可以……
他关掉屏幕，脱掉了温嫣刚刚穿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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