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礼物
靳染从靳家回来的时候，碰上拉黑了脸的顾维，她觉得莫名其妙，免得引爆了这枚不定时的炸弹，不跟他搭话，问顾雅又有谁惹他。
“青春期的男生，有点神经质很奇怪？”顾雅的话倒让靳染真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这年纪还算在青春期么？也罢，她也没有闲工夫去管他。
新学期开始，靳染已经升上了高一，而顾维也早去了J城的那间大学报到。
葱郁的树叶与密紧的枝条相互交缠,一女孩挨着粗壮的树干，闭目养神，腿上还搁着本小说。
穿着校服的男生靠近，蹲下身子，轻轻地拿起她腿上的书，收在她的包，这样也没醒来，应该是睡着了吧。
几小块的日光穿过密繁的枝叶，落在了她的身上，让清秀的脸蛋蒙上一层轻微的光亮，不自觉有些失了神，跟着心情走，他缓缓地附身了下去，在嘴唇碰脸颊的前几秒，就被一股冲劲给往旁边那甩了过去，连身上的书包也给摔出去。
兴许是动作过大，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定睛一看，她就看到怒气冲冲的顾维，还有倒地的郑裕勉。
不明所以，靳染先扶起了郑裕勉，就被顾维给拉住了胳膊，“你这女人没脑子吗？这混蛋他妈的想占你的便宜，你还扶他干嘛！”
靳染被他骂得一愣一愣，“你说他占我便宜？”看了眼郑裕勉，就笑了出来。“他用得着占我便宜吗？“
见郑裕勉似有点惊讶，她向他解释，”对不起啊，裕勉，他是我寄住的那家人的儿子，算是我半个哥。“
郑裕勉微愠的神情缓了不少，朝靳染点点头，松动了刚才被甩地的胳膊，她见状，替他揉了几下胳膊，问他疼吗？
靳染的那声哥让顾维微微怔然，因为以前他老爱让她叫自己作哥，她死命不答应，没来得及多想，看到他们的亲呢和称呼举动让眉头便深皱起来，“你管他干嘛？“说着还想分开他们，但被靳染就拍掉了手，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她横瞪了顾维一眼，“他是我男友，我不管他管谁？“
话落，顾维脸庞上的怒意渐渐消退，神色怔愣着。
靳染上下端量了这个半月未见的顾维，皮肤扑了一身的灰黑，胳膊比以前健朗结实，多了几份男人的气概，“倒是你，怎么还在这？”这时候的他，不是还在大学里军训吗？
“有些事。”他的嗓音突地沉了下来，眸光也深邃无光。
靳染恍然大悟地点头，“那你先忙。”说这，她挽着郑裕勉的胳膊就往小店那边走去。
一路走去，与男友低声私聊的时候，脸上挂着刺眼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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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回家，看见在沙发上看电视顾雅，坐下，拿着遥控转台，状似不经意地说起这事，顾雅没有一点惊讶，“阿染也是女生，跟喜欢的人交往奇怪吗？”
他紧紧地眯起眼，“你早知道她跟那家伙在一起？”
她淡道：“两个月前碰过一次，那时他们连小手也不敢拖，现在应该亲近不少，亲个小嘴应该也不会脸红了。“
原来她之前那番话是早有铺垫，不过顾雅不愧是经验老手，随便就说中顾维碰见郑裕勉想亲靳染的那一幕。
“那男的不错，是阿染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的类型？“靳染有跟顾雅提过这些事？
顾雅颌首，“嗯，说什么长相不用太优，顺眼不张扬，爱情专一就好。”不经意的目光飘到他的身上，她嫣然一笑，侃道：“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啊。”
她没有说谎，这番话他也在靳染口中听过。
漆黑的眸子布满了难测的深暗，手指捏着遥控，缓缓收紧，指骨也泛起了青白色。
就在遥控的边缘有了裂缝之际，顾雅开声拿回了它，免得被他给捏碎，但嘴上仍在叹息说：“真亏啊，阿染不是我们家的女儿，还得早晚也得便宜别家……”
顾维也清楚顾雅毫不掩饰的话是拿来调侃他，他要是聪明的话，不该听到这话就腾地站起来，要是聪明的话，就该回她一句“那鸵鸟送人就送人，亏啥！”，而不是任由那不知名的毛躁发酵，漠视放任那些不可控制的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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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顾维，很奇怪。
每次见到顾维，靳染扬起手就想跟他打招呼，就见他走到别处，可她分明就看到他看见了自己，只有几次他们面对面的撞上，他才开口敷衍几句。
上次冷战是一年多以前，和好后靳染一直抱着不得罪这位大神为己任（小恶作剧除外），她自认为相处得挺和谐，怎么突然跑出个吵架的前奏来？以为哪犯着他的她，终于忍不住有天去了他的房，问他她哪儿得罪他，他又说没。
除了那天顾维来学校碰见她和郑裕勉，他发了一顿小脾气，她最近真没得罪他。她以为他会记恨这些小事，毕竟被摔的人是郑裕勉又不是他。
对于这样陌生的顾维，靳染摸不着头脑，难道真如顾雅说的，这家伙是患了青春期的神经质？不过，既然他说没那就没，反正不是气她就好。
“靳染，你生日那天想要什么礼物？”顾维突如其来的这话，让靳染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不是那种很注重生日的人，所以要是没人记起，她自己当寻常日子的过就罢，上年顾维也是随便扔了件在街上买的东西，就当成她的生日礼物。
“没什么。“这是实话，她对生日无感，又怎会对礼物又期待？她的购买欲没靳佳柔那么强烈，喜欢自己掏钱买东西，上次坑姐夫也是为了能满足禁购物已久的靳佳柔而已。
顾维这一听就眯起了眼，她认得这表情，是发毛前的预兆。
靳染随口胡诌：“我喜欢上次去那间游戏厅里面的那个凯蒂猫的屋子模型。”
“那鬼东西？”顾维皱起眉，似有嫌弃。
靳染点了几下头，廖可人是凯蒂猫迷，听她提过不下十次，说那模型要用很多游戏券兑换，具体多少没记着，不过好像是没几个月是换不了的。离自己生日还有半月，她不以为顾维能办到，所以说了这话后，她两三天就忘了。
日子过得挺快，半月眨眼就过去，廖可人不想打扰靳染跟郑裕勉的约会，跟白静芸约了靳染中午出来吃一顿。
跟顾维考上同一所的叶宛清也来学校，碰上了一同出来的靳染和郑裕勉。
靳染看见许久没见面的叶宛清，脸上的笑容敛了点，变化不大，没人注意到，她抽出握着郑裕勉的手，笑迎上去。“宛清怎么来了？”
“你朋友？”郑裕勉有些神情古怪。
“我堂姐。”
“你好。”叶宛清微笑跟他点头，“他是？”望着靳染，问的却似是郑裕勉。
“他，是我朋友！”靳染抢在郑裕勉的前头回答，语气带了丝急躁。
郑裕勉轻皱眉看靳染，也没吱声驳回她的话，目光再落在叶宛清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你是叶学姐？”
靳染微惊看他，“你认识宛清？”
郑裕勉颌首，“她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怎么可能不认识？到现在班上的男生都称呼她为‘女神’……”对上叶宛清的笑眸，意识到用词似乎不太妥当，脸庞泛了淡淡的红晕，“有一次我的膝盖打篮球弄伤了，叶学姐帮我消毒伤口的。”
靳染不轻不淡地哦了一声，又听郑裕勉说：“反正我跟阿染也是吃饭，要不一起，当谢了那天的帮忙。”
“这，”叶宛清看了靳染的反应。“不好吧。”
郑裕勉也望了眼靳染，像是征询她的同意，她微眯起眸，沉默了几秒，笑着应下了。
吃晚饭以后，叶宛清送件小礼物给靳染，就像是她和郑裕勉约会的一首小插曲，没多久就走了。他们逛了会儿街，时间到了就去看一部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郑裕勉送靳染到顾家门前，看到了出门的顾维，他手上捧着个将近一米宽的凯蒂猫的屋子模型，神情微愣。“顾大哥你好。”
顾维也瞧也不瞧他一眼，这不可一世的态度，靳染是早习惯了，可郑裕勉没有，脸上略显尴尬，没话找话地说：“这屋子的模型挺漂亮，你是送给你女朋友的吗？”
靳染一直以不关她的事的态度张望着隔壁家的风景，发现顾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愣了，聊他女友干嘛看她？
察觉她的讶然，怒意窜上心头，又被顾维强压下来，咬牙说：“你不是说要它当礼物吗？“
啥时候的事？靳染挠头的模样落在顾维的眼下，他耐着脾气将她那天的话说给她听：“你说你喜欢上次去那间游戏厅里面的那个凯蒂猫的屋子模型。“
好像真有这回事！不过其实，有没说或者说了啥不要紧，重要的是她不接下的话，顾维可饶不了自己！靳染堆了满脸笑容，佯作一脸欣喜地上前就要接过模型，就被郑裕勉不合时宜地拆了她的台：“阿染，你不是不喜欢卡通，觉得它们幼稚？而且喜欢凯蒂猫的不是可人吗？”
这……交友，不，交男友不慎啊。
靳染懊恼地捂起双眼，她甚至能清楚感受到顾维那眸光冷冽如一把锐利的刀刃，仿佛只要轻轻划过，就轻易殒命。
“啪”地一声巨响落地，木制的模型给摔烂了。
要是廖可人在场，肯定牙肉也疼了，她左盼右盼也盼不来的凯蒂猫屋子模型居然毁在了顾维的手上。
没有揍人，没有骂人，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
郑裕勉也猜到刚才那话说不得，可话也说出口，收不回来，早听说顾维的脾气不好，也没想到坏成这样子。
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靳染安慰他：“没事，他一年总有这么几次，习惯就好。”话这样说，其实她的心也没啥底气，他骂她几句倒好，以前他生气也是这样，冷嘲热讽几句，过几天就没事了，可现在却一声不吭地进去。
嗯，她能嗅到一股暴风雨的前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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