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冰
回到顾家放下那些礼品，靳染额前露了冷汗，坐了下来，模样似是疲惫，也似不适。
顾母注意到她的神色，上前问：“阿染，可是身体不舒服？”
她刚想开口，就被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给打断：“只不过在外过一天就病了？靳家小姐的身子可真够金贵脆弱哦。”
顾母不满地望着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的顾维，紧皱眉：“阿维，你看你这话说得！”
靳染拉住了顾母，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昨儿吃错东西，现在肚子有些疼。”
“你吃的跟我们的一样，就你疼呗。”
又是一些难听的话，顾母直直地瞪了儿子几眼，然后让靳染上楼休息，拿来瓶缓解疼痛的药丸，还有杯温水，确认她服下才放下心，道：“那阿染好好回房歇着，晚饭时候再叫你。”说完便出了房。
靳染闭上眼，没会儿也睡了过去。
被人喊了几声，她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常嫂，发现天已经黑了。
在饭桌吃着晚饭，靳染听着常嫂说，方知顾母在她睡下没多久就接了电话出门，顾雅也不在家。瞄到常嫂将另一份饭菜仍暖，她开声问了。
常嫂笑道：“维少跟太太吵了几句，就回房不肯出来吃饭。”
靳染蹙眉想难道是为了刚才那事？看见常嫂换了衣服，准备将饭菜端去顾维的房后就回家，靳染让常嫂早早下班去，替她端去顾维的房。
常嫂走前，不确定问了靳染是不是真要端去，因为常嫂也知他们这阵子闹矛盾，怕他们见面三句不合又吵起来。见靳染说没问题，以为他们俩和好了，常嫂才放心下班回家。
敲门，没反应。
她狐疑以为他睡下，但望下时间才八点，还早着。
又敲了几遍，终于听到里面响起个声音：“常嫂，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吃？”语气不善，她一窒，心想是不是不该今晚别惹他好了？肚子有种隐隐的下坠感，浮起了疼意。
想着快些送完就回房歇，她咬牙：“常嫂回家了，走前她已经把饭菜热好。”
一听她的声音，房间沉默了。
好半会儿，门打开了，出现了一张冷得极点的俊脸，盯着微微泛白的秀气脸蛋。“怎么是你？”一张口的声音就带愠，原本她还想说些什么，也咽会肚子去了。
“我以为你以后装着看不见我了？”顾维冷嗤说道，“怎么？你不是觉得我有多阴险毒辣，后悔救我回来了吗？现在在这惺惺作态又想要做什么？又想办法赶我出家门吗？”
反驳不得，他说的确实事实，但是好心好意地送饭过来，被人家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靳染心里到底不舒服，把盘子塞在了他手上，就想走。
“矫情做作的鸵鸟，你……喂！靳染！”话音蓦转，他高声喊住了她。
靳染因身体不舒服，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喊了她的全名，无力回头，说：“我不舒服，今天不想跟你吵。”刚说完，就被大步上前的顾维阻了她的去路，心有不耐，骂道“顾维，你到底想怎样？”语气软软的，吓不了人。
“你哪里受伤了？”他的眉头皱得快成个川字，声音略微焦急。
她用奇怪的目光看他：“我哪有受伤。”
“那为什么你裤子，有一摊血？”靳染闻声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裤子印出了片血迹，她什么时候伤着了自己也不知。还没能多想，她的眼前没由来一黑，几乎跌在地板上。
幸好顾维还算有人性，接住了她，可也被她给压下半个身子，差点一同倒了下去。
靳染也不是晕过去，只是有几秒看不见，眼睛冒出精光，疼痛的肚子伴随涌出一小股暖流，血迹蔓得更开。
“你怎么了啊？别吓唬我！”顾维慌得脸色也带白，拍她的脸儿，力道可不轻。
耳朵嗡嗡地叫，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就见他来回踱步了会儿，就见他将外套盖在了她身上，一把将她带在背部，就连忙跑出门去了。
一路上，靳染老是被个唠叨的声音给吵着：“你给我撑着，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可别半路就死翘翘。要是你出事了，我爸他肯定打断我的腿！”
就他嘴皮子毒，连她快要昏过去，还要咒她。靳染在心里嘀咕着，在这颠簸也算温暖的背部上还是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靳染发现她已经身处医院，转头，看见了在旁悠闲地嗑着瓜子的顾雅，皱眉问：“顾雅？你怎么在这？”低头看，发现又是这身熟悉得腻味的病服，“我，怎么了？”
顾雅解释：“生理期而已，医生说你经前吃了些凉性食物，身体也虚着，休息多些就没事了。”瞥了眼她，“跟阿维和好了？”
经她提起，靳染想起睡下前是在顾维在背着自己。生理期？难怪会出血，时间相隔太久，她也忘了是这时期来第一次的生理期。
望着她怔然的样，顾雅颇有兴味，嗑着瓜子侃道：“听说，他进来的时候可是着急了，猛在叫‘医生救命’个不停。”靳染听得一愣一愣，不敢相信顾雅口中说的他，与她平常认识的人是同个顾维吗？
顾雅乐着，继续说下去：“那些医生护士不知道，见他身上沾了血，还以为你受了重伤，把你送进急救室才发现虚惊一场。结果那小子被人家骂了一顿，说他没事乱嚷，害人家好几个急症等着。”
刚进门，就听到亲姐捅破他的糗事，顾维的脸儿燥热着，连耳根也红了。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你闲着在这胡说！”他恼羞成怒地瞪着顾雅。
顾雅倒也不驳他话，点点头：“对啊，我在胡说。我是在说昨儿在电视看到的傻子，居然连女的生理期和受伤也分不清，穿着拖鞋，连外套也不穿就背着人家跑出门……看你这脸，气什么，我在说电视的人，又不是说你。”
那俊脸憋红得可以渗出血来，就连靳染见着，也怕他会不会脑溢血，看了看顾雅，想叫她消停下。
顾雅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知道弟弟快给自己气死之前，就说不在医院留夜，回家去。
“你现在怎样？”顾维想问她好些没，可一开口就粗声粗气。
靳染怎么再计较这些小问题。“你看我这么壮就知……”她刚胳膊，就扯到了还在打着点滴的手，惹来一阵疼意。
他不同情她，笑骂：“活该。”
察觉自己的傻气，她也跟着笑呵呵。
两人对上眼，笑意立刻停在脸上，因为他们都想起了之前的矛盾跟冷战。
他一侧过脸，气氛就冷了下来，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好不尴尬。
“顾维。”靳染叫了他一声，只听见含糊的应声。
“顾维。”声音提了提，也算比较高些。
“顾妖孽。”
顾维闻见这陌生的称呼，诧异回头，只见她满脸嬉笑，他想气也气不出来了，白了眼她：“谁叫顾妖孽啊！”
“谁应就谁呀。”清秀的脸蛋儿泛着白，想骂也不忍，他干脆又不吭声了。
没等冷场，她又说：“顾维，你比我大对不对？”
他又赏了她一记白眼球，这不是谁都知的事情吗？
她龇唇，露出洁白的牙：“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别闹了好不好？”语气带软。
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好，顾维怔愣看她，脸露惊讶，好久反应过来，道：“你不是觉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谁说。”耍了个无耻，她把事推得一干二净，“看我不揍得那人趴下。”
眉宇轻挑：“不想跟我疏远了？”
她谄媚地笑：“怎会？有妖孽大人的庇荫，谁还敢欺负我？”这话听着挺受用，可那称呼却刺耳，他不满地道：“不许叫妖孽。”男的被叫妖孽可不是长脸的事。
她连声说是。
顾维懒懒地睨了眼她，“脸皮见增了。”
“也亏你教得好。”习惯这个东西是挺难改，一听他贬，她就回了话。
闻言，危险地微眯起狭长的眸子，他抡起手在她的头敲了几下，惹得她哀求连连，直至求饶说顾维大人，他放肯收手。
顾维对她说着无数条霸王条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鸵鸟，知道错了，那以后要听我的，我叫你往左走，你不能往右走，叫你往前不能往后。”
“不能往后，那往左右就可以？”她十分欠扁地问，果然脑门又是一下疼意。
“我有事你得第一个站出来，我被人欺负了你要帮我欺负回去……”谁能欺负得了这只狡猾的妖孽，她撇了唇，见他的瞪眼，又奉上满脸的笑容。“都听懂了？”她能说不吗？理亏在先，靳染只也好应下根本没听多少的不平等条约，孰不知后来被他将生活弄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靳染。”他忽然开口，声音严肃而认真。“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早上。”靳染突然觉得安慰，这妖孽嘴毒了些，性格横蛮了些，也还懂得关心人。
那好看的眉宇成皱褶，“今晚不行吗？”
她摇了摇头。
“你不回去那我那衣服怎么办？”靳染傻愣住了，什么怎么办？
他鄙夷地看了她眼，吐出了气人不偿命的话：“你把血沾在衣服上，雅那女人说血太脏，不许放进洗衣机洗，常嫂又放假，你说你不回来谁帮我洗？”
满腔那些名叫感动的东东，哗啦啦地被破灭。
靳染脸上布满黑线，他被顾雅损了，还进病房问她身体怎样，她以为他是真关心她身体状况，原来是她想多，太瞧得起自己了。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你都能说会笑，应该也好多了，我看你还是今天出院好了。”瞧，她怎能指望这黑心怎能突然间成了红的？
纠结良久，仿佛让了很大的一步，他道：“要不……我把衣服拿来医院给你洗？”
尼玛，她刚才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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