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青葱
靳染那段安稳而平静的中学时期,是被顾维恶意破坏的。和好并不代表关系变好,他欺负她这事仿佛天经地义,习以为常一样,他还是偶尔会调侃嘲弄她几句,而惹他下场还是饱受百般作弄。
“又被罚站了?”
“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下课铃响了,她课室涌出了一群如同解放的学生,发现了走廊的人影,经过的偶有几句带着窃笑的聊天,还有些同情的目光。
靳染不作理会,玩着手里的手机,也早习惯了。
那个叫做顾维的妖孽,一天无聊来到她的课室,扬唇了对着他露出那些人以为的魅惑笑容,那一刻她就知道有猫腻了。要是她没记错,那是他平常恶作剧前的笑容。
怕惹事上身她立刻提着背包就想走人,就听着他吐出恶心的声音:“阿染。”那故作熟稔而拖长的唤声,成功让那万年不变的脸容破裂了点。
跟着顾维身后的那些女,嗯,看制服该是高中部的学姐们,还有一旁偷看那些由开始发亮演变成嫉恨的女同学,齐齐地瞪视着貌不惊人的靳染,心底暗忖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不用看,也知道这妖孽是故意的,他这样叫她,该是警告她,逃了他就会全把事抖出来。
时至今日,顾维被救回已有两年多,身体早已恢复。年约十七的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脱了病气,明净白皙,狭长而深邃的眸子总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甚是勾人。
以前他只比她高一点,可如今跟他说话,也得微仰头。“你憔悴了,是不是最近我没去找你,所以你不开心了?”顾维伸手想摸下她脸,被她淡然避过。
听着学姐们因对她亲热举动,倒抽了口气,靳染的眉宇轻拧,心里恼着自己不知是哪惹他,要在这上演这场戏。
难道是……“那东西不是我给伯父的。”靳染低声解释,以为他是恼自己上次被伯父发现套子的事情。
那时她捡着以为是顾雅哪个男友留下,就还给了顾雅,谁知顾雅会直接给了顾父,结果狠狠训了他,不过这也是前年的事了。
“我知道,我下次肯定会陪你去逛街。”他的笑容不变,看起来无害,却教她浑身不自在。
不是?
“你被隔壁大婶当作色狼,那时我走掉是真的赶时间。”她才不会说,走的时候自己的心格外凉快。
眉头抽动了下,没有人发现,他的声音仍旧温柔:“别气了,我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了。”
看了他眼,靳染低头似有心虚,低声道:“拿了你内衣裤跟翠玲换了我喜爱的书,这是我不对,我道歉。”
翠玲是住在隔壁屋子的胖妞,满脸痘子,才十六七岁一看见几分姿色的男,她的双眼就发光发亮,总想着办法去接近人家,还常拿着那双油腻的手去碰人,附近的男不论老幼见着她总会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难怪那胖东西每次见到他,口水多得也几乎掉到地上。
望着找到了丢失衣物的元凶,顾维微微眯起了凤眸,唇角笑容越发迷人。“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言下之意,她不说他不知道。
听着正常的语调,可靳染听来有些咬牙切齿。
也难怪,这事确实烦扰他一段时间。翠玲本就喜欢美男帅哥,得了靳染给的东西就越来越垂涎这个妖孽,经常在门口堵着他只为一睹他的“芳容”,被缠烦了的他去外婆家住了好一阵子。
别看这妖孽爱作弄人,但是有个原则很好,就是他从来不动手打女人,就是知道这份上,她才有胆子瞒着他干等这事。
闻言,她的心抖了下,无比心虚。原来他还不知道那事。笨啊,居然脑子发热被他给套了出来,懊恼了自己会儿。
她说话的时候尽量压低了声音,其他人听不见,可他不同,他的声音不大,却故意让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弄得众人都以为他们俩真有什么关系。
很快就接受了现实,靳染听着他唯恐天下不乱说了几句暧昧不明的话,心也开始烦了恼了。
越恼,脸上越沉静了。
等他说完了不再说,她才开声:“维学长,我不知道那事情为什么会让人知道了,可我真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事情?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没等到靳染变了脸,反而听见别有深意的话,邪魅的眉宇轻扬,眼底含笑,一向任君处置的小人儿也反击了?
靳染去了平日的静然,面露为难地看了众人,欲说不说。“这事为了学长好,我们还是不要在这说了吧?”她好声好气对他说,可人家不领情双手抱胸,神情自若,悠闲得很。
那妖孽无比的俊庞凝望着她,像在说事无不可对人言。
“真要这样?”
迟迟没有他的答复,她心里有了谱,看来,这妖孽是不逼她到墙角不肯罢休。
似乎有些不耐,学姐们开始嚷嚷:“你在那吞吞吐吐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告诉大家?”
在旁的男同学怕这场闹剧就这样落幕,纷纷附和叫喊“就是!”“说出来啊!”之类的。
靳染呼了一口气,看着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袋子都破了口,我明明记得捡起袋子还是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掉出了那,那种……”缓慢的语调顿了下,似有些难以启齿,“‘特别’的女性内衣。”
话一落,惊了四座。
众人唏嘘不已,学姐们刷地白了脸色,似乎很受打击,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阴暗不定的脸庞,像是不敢相信这个容貌迷倒不少女人的他会喜欢那种东西。
靳染不快不慢,温吞道:“要不是你那时候使眼色,硬要我应了那东西是我的,我也不会不顾廉耻的替你捡了。学长你也不能这么不厚道,让人给知了内情还来怪我啊。”
众人听了不多,也大概猜到了靳染口中的那事情,就是靳染捡了维的袋子,还他的时候袋子破了,那件情趣,呃,特别内衣掉了出来,被人给瞧见就推了靳染上去承认,可还没发育完的靳染哪可能这么快用得上,聪明的人马上就发现端倪,事情扬开了就恼羞成怒,将责任推给了无辜的靳染。
“好歹好说我们也是多年来的邻居,居然说那些话骗人家来报复,让同学知道关系不大没错,可要是传到我爸妈那去,准给赏我一顿棍子再说……”靳染说,轻淡的语气掩不住的抱怨。
“你看我样子也知道,我穿了那东西也不见得有人会看,谁会相信那内衣是我的呀?”怕不够说服力,她故意瞄了眼在旁的同学,他们很面子地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由头到尾,靳染说得理直气壮,也没有不敢直视他,更没有错过那越来越幽森阴暗的双眸,那是妖孽生气的神情。
“学长你也别去介意别人的目光,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兴趣和爱好,我相信那些人只会传一阵子,很快就忘了这事。”说到最后,她还是不忘安慰他几句。
听着她这番精彩绝伦的故事,他抿紧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没有辩驳她说的一个字,浑身散着的气息越发冷冽。
在她以为他会气得七窍生烟之际,他深深地凝望了她,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噙着一抹飘忽的笑容,像是纵容又宠溺地摸了她的脑袋,就掉头走了。
他走后,靳染还愕然地呆在原地。
他真没做什么。
他没有什么解释,也没有说什么驳回她的话,可那举动就够让自己死上百遍了。说再多,也比不上他一个举动。
那一天,她诅咒了那只妖孽成千上万遍。
事后才知道,他特意找她麻烦,就是为了她将他的那份甜点给了顾雅吃。
甜点给了别人,所以他生气了……没错,就因为这么无聊的一件事,让她还以为发生多大的事,不难看出这人是有多无聊。
而接下来的日子,也精彩无比。
学姐们闲着没事干,就来找她碴,还有班上的,隔壁班的女生望着她的眼神也恨不得剐了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电视剧上演的狗血情节太多了,那些学姐也学上,怂恿其他女生画她的书和作业之类的。
幸好,因为她的成绩名列前茅,交不上作业的靳染,仅是常被老师罚站在走廊,就像现在这样。下课时,老师终于走了过来,带着无奈和痛心的眼神跟她说了句“回去吧”。
刚动,脚底麻麻的感觉,一时瞬间覆了靳染的双足。
除了那些无伤大雅的举动,她也根本不介意,只是心里偶尔觉烦。
跟这帮学姐结仇是归究在一年前,那年圣诞节被他逼得录下那句话喜欢他什么的混账话,“不小心”让那些学姐得知,误会以为他为自己守身,怒得变本加厉了。
她越不吭声由着,她们就越过分。
可能是心里气不过靳染跟顾维是邻居的关系,学姐们特意向人打探了他家的住址,去了找他却事与愿违。
靳染没有想到她们找到家里来,一见她们就沉默了,她们得知她和维住在一起,怒火上心头就想要动粗,顾雅这时出来了。
“哪来的疯婆子。”
顾雅冷冷地骂了一句,她们恼羞成怒,也顾不上给靳染教训,将矛头只向了顾雅。
也不知她们倒霉还是怎样,语心跟顾雅关系好得很,一见她们像疯婆子般想对顾雅动手,二话不说就让人抓住她们,给了顿耳光。
见不到维反惹上了顾雅和语心,最后被一向娇蛮的语心给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一口闷气,学姐们怎会咽得下。
果然。等到可以走了,靳染的跟前又出现了那些“常客”,而且看来,她们来势汹汹。
靳染被几个学姐的人带到了角落里,然后就对着她怒道:“你不是说你跟维没有关系?”说话的是个领头学姐,半年多以前,就是她被语心教训得最厉害。
“就说他们同居肯定有猫腻。”其他几个学姐也跟着嚷嚷,脸上跟这个学姐一样,不过看起来没她这么明显。
靳染再次重复了不坐下十遍的事实:“我们父母是朋友,发生了些事情,我暂时寄居在他家。”特意强调了“暂时”,可惜人家不领情。
她们一听,反而升起近水楼台的危机感。
刚才那个领头的学姐怒视着她,道:“真不要脸,这么小就学人家跟男人同居!”
“他姐也一起住。”她好脾气地补充,提醒她们说了很多遍的事。
不提还好,学姐一听顾雅脸色变了变,想起当年被人掌刮的侮辱,又不能拿顾雅和语心怎样,就干脆把气出在靳染身上。
将背包朝着被逼在角落的人儿,狠狠地甩了过去。
学姐比靳染年长两三年,加上愠怒的缘故,是用尽全力甩过去的,而她还是十四岁的女孩,身子的劲儿自然受不了这狠劲,吃疼地蹙起眉头。
“你很得意嘛!”
她们哪只眼见她得意?靳染心里明白此刻说什么都是狡辩,只好一声不吭。
“你们究竟住在一起多久了?”
这些所谓的学姐烦人不烦,问了相同的问题这么多遍也不腻,难怪顾维看不上她们。
“时间真的不长。”她当然不会傻得告诉她们已经有两三年时间了。
听了还不解气,学姐瞪着靳染那张脸,一想到她可以和维朝夕相处,还有那次在教室,不知道维在作弄靳染所以她们以为维很宠溺她,心里那一股嫉恨的怒火烧得更旺。
凭什么这么普通的一张脸可以霸占着他,明明,明明她比这个女的好看百遍!新仇加嫉妒已经烧尽她的理智与神经,除了她,其他的几个学姐也好不了她多少,看靳染眼神恨不得吞了她。那些欲要剐了自己的凶狠目光,靳染要是看不懂,那真是傻子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趁着缝隙,她用力地推开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矮小的学姐,就跑了起来。
“你!居然敢逃!”领头学姐立马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都是群疯女人,不逃才是傻子。她好不容易完好无损地溜出学校,找到沈离的车子就窜了上去。
坐在前车的沈离,看到靳染那用橡皮筋给绑住的及肩头发凌乱了,看起来有够狼狈,他问她:“要不要帮忙?”
靳染根本不把这些事放眼里,不过这几次下来也嫌麻烦,也不想这小事碍了那些事,“让林良办吧。”
林良就是她当日向沈离要的那个汉子,靳染爱叫他作林汉子,沈离似乎请了以前杜家兄弟帮忙,向汉子老子要了他。林良刚来的时候还怒得嚷嚷,说什么老子英明一辈子,居然栽在在个小屁孩手上,还得帮她干事!
那张怨妇脸教靳染想起上一世,林汉子要她保证世家不追究他和保他一命的事。他临死前怕是恨死了她,也因为自己升起那点同情心悔得肠子也青了吧?
被沈离□□了一番,林良的怨气没了,每次见她也是笑容满脸。
靳染虚心地问沈离用了啥法子,沈离说他答应了林汉子,等将来她不需要他了,就将他按进杜家,当个地头的小老大。
靳染不由地第N次感叹起这沈离如神人,似乎什么事也难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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