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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知晓


  六月天的艳阳,极为刺眼。

  顾维当然不会陪靳染跟许丽孜去探望外公,一到B市,他就去了顾家,而靳染她们则跟着靳佳柔去了疗养院。再从疗养院出来,她们就回了父亲在B市的屋子。

  整整两天,被许丽孜指着去这去那,靳染觉得头大。

  使了个法子,支开了许丽孜,让沈离带她去找虎子。靳染知道多管闲事不是件讨好的事,但事涉顾家,心中掂量了许久,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泽踏了只脚进这趟浑水。

  到了虎子家,靳染问了那人确定安全无虞,便上前敲门,小手还没有碰到,门猛然就被打开了。

  娇嫩的哭泣声传出,还有几声吵架声,接着就是一个中年男人走出,面色有着灰白,神色不济,攥着一个本子。

  那人怕中年男人撞伤靳染,在他出来前,已经将她拉至一旁。

  “老公,不可以!”妇女慌忙追了出来,拉着中年男人,眼藏泪光,小女孩跟在后面。

  中年男人狠狠地将妇女甩在地上,喝道:“别碍着老子!”

  妇女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拉着中年男人的衣服,呜咽说着:“那是我们辛苦地存了很久的积蓄才买来的房子,你不可以就这样卖掉!老公难道你忘了吗?这是我们一家三口住的地方,就算你不管我了,也得顾着笑笑啊,要是卖了你让笑笑上哪去?”

  许是妇人的话触动了中年男人,僵在了原地,额角隐隐地跳动,禁不住脑袋的晕眩还有疼痛,他按了按太阳穴,急躁地怒道:“晦气的东西!怪不得老子最近赌运那么差!”一脚踹开了妇女,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妇女伤心地用手捶地,大声地哭了出来,旁边的女儿见妈妈哭,小年纪的她不知所措,也跟着嘤嘤地哭着。

  附近邻居闻声早就出来,看见这情景,也纷纷同情起这对母女。

  “真是造孽。”邻家大嫂感叹,“以前这两夫妇感情可好了,这当丈夫虎子虽然平常没什么礼貌,说话也粗声粗气的,但真的把女儿放在心窝里疼。”

  “可不是。”

  “听说前几天差点连女儿也几乎卖了。”

  “积蓄用光,房子也卖了,还欠下一大堆的高利贷,你说这家子以后怎么生活?”

  “……”

  靳染听着这些邻家妇女的谈话,一直默默无语,直到离开了虎子家,才吭声:“那个叫虎子的男人样子好像有些怪,是病了吗?”

  沈离静默了会儿,道:“半年前,他不小心沾了毒品。”

  为了毒品,迷上赚快钱的赌博,渐渐掏光家里的钱和东西,到掏光要借高利贷,这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真的是不小心吗?”

  沈离不答。

  心冷到了极点,靳染不再说话,回到靳宅,问了佣人得知顾维已经回来,她大步走去了顾维的房间,连门也没敲就进去。

  顾维望着没有表情的靳染,挑了挑眉:“小鸵鸟,难道没人教你进门前得敲门吗?”

  “为什么你放了虎子,又要做那些事情?”靳染不是同情虎子,只是可怜那对母女,恨虎子就算顾维拆了虎子的骨,她也不觉得太过,但是这样折磨他,害他家破,妻离子散,这样年纪的他就做出这些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做了又怎样?”顾维半点也没有被拆穿的慌张,气定神闲地反问她。

  “你不怕我告诉他们你做的好事吗?”

  顾维笑她天真:“你以为这事没得你父亲默许下,我能这样做吗?”

  靳染脸色微变,忽然想起这事也是云莫言告诉她的,这么说来,他也是从父亲那边得知这事情的。想到这,她轻抿起嘴唇。

  “去顾叔家前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像你这种大小姐又怎么会明白,除了嚷嚷父母不疼你,不够关心你发小脾气,你还会怎样?”顾维的话字字刺中心坎,见她难堪窒言的面孔他又是一笑。“我曾经发誓,如果有机会逃出那,我绝对要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见到你的玉坠子那一刻,我就知道报复的时候来了。”

  经过她的身侧,他特意俯在她耳畔轻道:“虎子的下场是你靳染造成的,就算他们怨,也得怨你当初救了我。”他身上散出的恨意,浓而厚,迎面扑来令靳染差些透不过气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靳染自问比不过顾维的心狠,她能对害她在乎的人,甚至只是起了点坏心思的人赶尽杀绝,但对她抱着善意的人,她始终下不了狠心。

  “傻鸵鸟,想要报仇,不一定是要打要杀。毁了恨的人在乎的东西,看着他痛苦挣扎,不是比起一刀子下去更叫人解恨么?”他说得一派轻松,可靳染身子却蔓上一股寒意,望着他的眼光也变了。

  顾维是想透露他讨厌她,还是真想教她为人处事,这个中原因靳染并不想知道,只是觉得这人真不好惹,初见已察觉他心思深沉,如今变得如同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手段更加冷血残忍。不知虎子在顾维身上做了什么,让他恨他至此,但当她跟顾维在虎子家,看见那些高利贷想抓走虎子女儿那一幕,冷意由脚蔓上心头。

  屋里头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却迟迟不见人影出来,应该是被人按着,不许挡住他们带走虎子的女儿。

  笑笑在挣扎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张熟人的脸,心大喜,甩开了那些人,就扑了过去,哽声喊着“阿维哥哥”。

  顾维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她般。

  “阿维哥哥你忘了吗?我是笑笑……”推了几推,他还是没有反应,小女孩又无助地大哭了出来。“爸爸不要笑笑,阿维哥哥也不要笑笑了吗?”娇嫩的嗓音听起来多让人揪心,疼惜。

  靳染看着顾维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着那些男人抓走笑笑,眸光冷如冰,仿似看着与他无关的闹剧。

  “维少,可称心?”她声音,略显喑哑。

  想着无辜的小女孩,听着笑笑那些话,应该与顾维感情也曾不错,他也能做出这些事情来,靳染很难想象他那颗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顾维听见轻蔑的冷嘲,侧目道:“你这是同情她们吗?”那冰冷的目光犀利,锐利如刀,仿佛一眼就刺穿她的心房,令她心里萌生战栗。“她们可是想要害死你的凶手的妻女。”

  “该说你是个滥好人,还是伪善?”顾维轻勾唇,她却倍感寒意。“要知道在这世上,比起虎子更丧心病狂的人还很多呢。”

  ***********

  适逢春节,顾父母再忙也是遵循传统节日的人,歇了工作,回了鲜少回的顾家。

  顾母忙完了与其他家的亲人相互送礼,探望等,就带了顾维与靳染去B市,也不忘带了一堆礼品,因恼顾维之前帮景玉林吵了不少架顾父没去,而顾雅大病初愈则在家养病。

  进入,顾维和靳染同踏着地毯,撞在狭窄的门,两人同时避开站在原地,也没人先进去。

  跟在后面的顾母见状,皱了皱眉,瞧了他们眼,道:“你们俩帮忙拿东西进去。”闻言,顾维头也不抬,就拿起袋子进去,靳染也拿起,默默跟在后面。

  顾母嘀咕:“这小俩搞什么。”

  景嫂也跟顾母有多几次接触,关系也算不错,好奇地问:“阿维他们怎么了?”

  “以前他们感情挺不错的,”在顾母眼里,小孩子的斗嘴就是培养感情,他们吵得越厉害证明感情越好。“可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嘴也不斗,碰上面也不哼一声。”

  景嫂笑了笑:“嫂子别急,我看啊,应该是小孩子斗斗气罢了。”

  顾母想想也觉得是这样没错,就没提这事。

  “你跟阿维吵架了?”老人担忧地皱起眉,岁月的皱纹更深。这老人真是景玉林的岳父周老,他们三人同住在一个屋子。

  见到这亲切的老人,靳染的目光寡淡,不作反应。而顾维经过听过周老的话,挑了挑眉:“我们吵架了吗?”

  靳染扯了唇,牵强地笑了。

  周老注意到这两人的僵硬气氛,不满地瞪着顾维,语带责怪:“听你把话说得。阿维,对女孩怎么能这样子?”

  顾维笑着点头说“爷爷说的是”,然而,面对面笑着的两人,笑容仍均是不达眼底。

  见他的劝解无果,等顾维去了帮忙,周老握着她的小手,轻拍了几下,温声道:“你哥他以前可是苦着呢,要是他惹恼你,你气会儿就好,别怪他啊!”

  他的话,靳染不语,不应也不拒绝。

  周老继续道:“要不是虎子那混账东西,也不会害阿维受那些煎熬的苦头。”深深叹息,言语中流露出的浓浓牵挂与忧愁。

  靳染这好半年没跟顾维说过几句,日子过得挺顺的,偶尔听他几声冷言,虽有点儿刺耳,她深受教训不跟他斗嘴,有意无意地尽量避开接触此人,久而久之连碰上面几乎也不答话。

  也许他们冷面以待的陌生人相处模式太惹人眼了,就连顾雅也觉诧异,问她:“你又在他饭菜和汤水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靳染当然否认,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她不过试过一两次,怎么在顾雅眼里好像就变成了经常?

  他大爷心里不爽,拿口香糖毁了她的小长发,她不过是“不小心”地忘了他不能吃辣,绝不是因为报复,才会在常嫂放假,顾父母不在家时,弄了一桌子香喷喷的辣味菜式罢了,再说她自己不也是吃得挺滋味,还点头赞那道香辣麻花鱼,丝毫不理会亲弟浸出墨来的黑脸。

  那几次被他刻薄的嘴儿给气到,经过时替他的碗里汤水加了些黄连,她只是想让他刷刷那张脏嘴,别一张口就往人家的伤口里戳觉好玩,结果他不小心喷到顾父的脸上,惹来一阵痛骂。见他吃瘪,又得吃下闷亏的样子,她才不会笨得抬起那张笑得几乎扭曲的小脸。还有……咳,好吧,她承认她试过不下三次做这事。

  这样想来,顾维其实也算良心未泯,颇有道义,没有直接戳穿她的恶作剧,只是用其他方法来“报答”她。

  景嫂在摘青菜的时候,问顾母:“嫂子,你知道虎子死了这事吗?”

  顾母的手先停了下,又继续削瓜儿,瞧了眼在旁默不作声地削瓜儿的靳染,面色淡淡的,显然不想提起这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是沾上那些不好的东西。他以前欺弱怕恶,老对我家玉林粗声泄气,又干些损人的勾当,如今落得这样下场,也算是得了报应。”景嫂没有发现顾母的脸色,继续说,“可怜那对母女,虎子生前将钱给赌光,你说,虎嫂子自个儿怎么带大笑笑?”

  顾母淡声:“夫妻本是同林鸟,既然当初能共甘,现在自然得有共苦的勇气。”

  景嫂窒了窒,满腹正要想说的话被她一句给堵得死死的,再帮说也是自己理亏,闷了声气就老实干起活来。

  许是气氛略微尴尬,景嫂听了景玉林的喊,出了厅。

  灯管坏了,景嫂出去买新的,景玉林修着其他坏了电器,顾维在旁帮看着,偶尔来几句调侃,引起连连笑声。

  着眼看去,还以为他们是对真父子。

  靳染侧头看顾母,也见她默然看着,脸上起了变化,发现她的注视才连忙收了异色,回了厨房。

  靳染喊了几声伯母,顾母回过神,应了她。

  顾母这样子靳染是理解的,同住屋檐下,顾维与顾父感情有多僵,靳染又怎会不知,如今见儿子跟别人如此亲呢,顾母别提有多难受了。

  靳染说:“以后还有很长时间相处。”

  她的意思,顾母也懂,景玉林跟顾维相处了十多年,可他们还有接下来的几十年。只是知道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她开始庆幸丈夫没来,要是他看见了心里不知有多难过。

  靳染心中斟酌良久,转了话题,小心试探:“伯母很恨虎子家人?”

  顾母讶异看她,问:“阿染怎么突然问起这人?”

  “景嫂刚才的意思,应该是想伯母帮虎嫂她们。”

  连靳染也听出这层意思,她当然也清楚景嫂的用意。顾母说:“就算她说什么,我们家也不能帮。”

  不能帮?靳染思忖着。

  “阿染是觉得伯母冷血?”顾母注意到她的皱眉纠结。

  靳染摇头:“我只是觉得虎子可恨,但他的妻女是无辜的。”

  顾母说:“我们家不算好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就算恨虎子曾折磨阿维,也不会害些无辜的人,你可以放心。”见靳染脸色有异,一笑。“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事气阿维?”

  靳染温吞道:“我那次回去,见到有人带走虎子的女儿……”

  顾母笑笑:“那只是装装样子,怕虎子一时毒瘾犯了,连妻女也给卖了,阿维早跟我们提过。”

  装装样子?靳染震惊。

  “那伯母为什么刚才要对景姨说那些话?”

  顾母的眼露了冷色,仍然淡声道:“虎子妻女跟她有情谊,跟我们家可没。不害她们已算仁至义尽,要再帮她们就是伪善了。”

  虎子掳拐她的儿子,多次贩卖人家未果,十多年最不缺就是虐打谩骂,顾维刚回来的样子真是连她看了也觉同情,更别说是生身纪静如的顾母心有多说不出的疼痛,让虎嫂她们避过高利贷这祸真如顾母所说已算仁至义尽了。

  靳染细想着顾母的话,确实,哪怕虎子对妻女多好,可拿了别人家儿女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幸福,这种人确实不值得同情。后来她才知,那个叫笑笑的小女孩曾经在虎子面前求过情,顾维记下这小恩,才暗中保住了这对母女。

  “阿维对你说会怎样折磨那母女?”

  不敢看顾母古怪的目光,靳染低头,有种被耍了困窘。

  顾母觉他们的闹气好笑,摸了摸靳染的头,“傻丫头,阿维还是个孩子而已,他能干出什么坏事来,最多也是口里嚷嚷些难听的。”

  在顾母身上,靳染看到了那份属于纪静如宠溺孩子的温柔,仿佛在她的眼里,儿女不论多大,永远也是个孩子。

  此时的靳染百感交集,其实她知道顾维那番话不尽是错的,有挺长一段日子躲着顾维,是因为心底那份若隐若现的颤意。

  她了解的是那个跟她相处多年的顾维的手段,而不是少年时期的他,所以当他亲手将那份黑暗□□裸地呈现在眼前,她怕了,突然觉得自己以为的叛逆少年很陌生,很可怕,浮现出的是再也种掌握不了的心慌。

  经顾母这番解说,靳染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了,居然为了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跟顾维使性子不理不睬。但一想起顾维逼着她亲眼看着笑笑抓走,说那些混账话,让她觉得事情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虎子的毒瘾是我们家的人做?”靳染迟疑许久,还是说了心中的疑问。

  顾母笑了笑,没答,她的心却不由颤然。

  “若不是阿维现在安好,我们,做的断不止这些吧……”这句是喃喃自语的,注意到靳染的愣然,顾母微微懊恼,低喃:“跟你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她的神色微怔然,不止这些?更甚,会怎样?不敢想下去,只觉手脚微凉,不知是什么滋味。

  “做错事就得受惩罚,所以人,不能轻易做错事。”顾母的语气温和,带着不容置疑。

  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颤,发现她的异样,顾母轻握住了她的小柔荑,将暖意传入几分,轻语:“那些事有大人顾着,阿染不用操心。”

  顾母对靳染是由几分亏欠,答应了六叔照顾好她,也没时间好好地照顾,反要她受着自己儿女的脾气。她跟丈夫外出时,管不了那双头疼的儿女,也亏得靳染能忍着阿雅的呼喝,由着阿维的刁难,也不见她一声埋怨,还能跟儿女融洽相处,实在难得。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把心藏得实,顾母轻叹,语重心长地看她:“别把事都掩在心。”

  微卷的睫毛敛下遮挡了她的双眼,看不出所想。

  没会儿,顾维进来,见顾母看着自己的那笑眸,看向那个低头不语的靳染,眉头皱了皱。

  顾家的屋子并不大,是那些三房一厅的简单格局,顾母看出顾维的留恋,在B市多呆了一天,因房子不够住,顾母跟靳染去了靳家别屋住了个晚上,第二天中午才来接顾维走。

  景嫂也算是那些传统妇女,跟顾母说了一大堆客套话,拿出了许多土产还有礼品当回礼。

  在她们左推右让时,靳染在旁坐着,腹部隐隐觉不舒服,不像肚子疼,感觉不是很强烈,她没当回事。

  听见顾母的喊声,知道终于客套完了,她揉下肚子,吐了几口气,拿着那些回礼出了顾家。

  像是不放心,临走前,周老再三对靳染叮嘱:“染丫头,你哥他糊涂,你可得看紧他,别让他干些不好的事。”

  靳染朝周老笑笑,也不知应下还是没有当回事。

  顾维也跟着景玉林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也听到了周老的话,冷眼看了她,她佯作看不见地把头扭到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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