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预感
此时，莫家的姊妹俩还在为那件东西而争执，苏氏林氏在后面低声细语的谈话，温如突然上前，一把将他们手里面的东西夺过，将他们齐齐吓了一跳，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
只见温如将那盒子拆开，一面挑眉道：“你们两个在这里争了半天，就是为这个东西？本宫倒是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这般惦记。”
她说话间，已是将那盒子完全打开。
温如在宫中时，就恩宠不断，又和沈家来往密切，见识也比同龄人高出许多，若非是为了陪惜君，她也不会亲自跑到烟宝斋来，本以为又是一件很无聊的东西，谁知盒子打开的刹那，她一眼瞥到了盒子中的东西，不由得轻轻的“咦”了一声。
只见盒中，一支洁白无瑕的玉簪，通透无比，没有半分瑕疵，似乎是天生带着异色一般，让人看上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果然不愧是孤品。
她在这里欣赏盒中的东西，旁边的人却是将她认了出来，均是微微一愣，道：“温如公主。”
林氏和苏氏还好，常常见到过她，此时便向她开了口，而莫家姊妹却是瞧着他把东西抢走了，又看清了她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温如将盒中的玉簪拿来，朝着左边姊姊莫小裳笑道：“这东西，是你看上的？”
莫小裳目光微微闪了一下，旋即垂下了眼帘，道：“并不是......”
眼见着莫小裳矢口否认，年纪小些的妹妹莫小颜也微微咬了咬唇，不说话了。但盯了温如的手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就是姊姊看上的，姊姊还说要送给我。”
她声音本是细不可闻，温如却是听得清楚，笑了起来，道：“那你就是说，本宫夺人所爱，抢你们的东西喽？”
莫小颜吓了一跳，莫小裳连忙拉了一下她，道：“公主误会了，这东西我们并不想要。公主若是喜欢，那便拿去罢。”
温如听闻此言，笑意却是愈发明朗，道：“那你就是说，本宫没有眼光，喜欢的东西连你们也看不上喽？”
虽是带着笑意，却是咄咄逼人，直将莫家姊妹逼得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林氏和苏氏在后面见状，下意识想要开口说上两句。林氏和温如更是相熟，只要开口，便定能缓和尴尬的局面，谁知温如似是知道他们俩想法一般，径直将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挑眉笑道：“不开玩笑啦，我逗你们的。”
林氏和苏氏顿时也觉得尴尬无比，说不出话。
“既然你们诚心要将这东西送我，我便收下好了。”温如小心翼翼的将玉簪重新放入盒子，扭头朝着惜君连连招手，道：“妹妹，快过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谁都知道温如乃是宫内年龄最小的一位，哪里来的妹妹？今日见她出门逛烟宝斋本就奇怪，又听她口中说出“妹妹”二字，众人皆是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后面看去。
惜君一直在后面看着他，不愿露面，此时见她招手，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看了看沈暮，得沈暮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之后，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在场四人，却是没有一个认得她。
唯独温如跟她格外相熟，欢欢喜喜的拉着她的手，道：“惜君妹妹，这东西我便送你啦。”
惜君心头也是吃了一惊，她虽知道这位温如公主性子开朗，不拘小节，却没有料到她如此不顾众人目光，在自己身份未明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推了出去，不由得略有些头痛，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面上只能应下来，低声道：“多谢公主。”
“不必谢。”温如喜滋滋的道：“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在场之人，除了沈暮之外，每人看到这个场景都觉得怪异极了。
尤其是林氏，她乃广拓将军周禄文的正室，而周禄文作为温如的武学老师，平时日没少和她接触，于是林氏也就和温如十分相熟，此时见到温如如此，终还是沉不住气，轻轻开口唤了一声，道：“公主。”
温如回过头来，冲着她一笑，道：“周夫人。”
林氏伸出手来，将她拉到一边，面上有些担忧之色，低低的问道：“公主今日这是怎么了，你可认识那位姑娘，怎么无缘无故送她东西？”
“自然是认识的。”温如笑道：“不然我怎么会送她东西。”
“可是我从未听说过公主还有个妹妹，在京城也从未见到此人。”林氏接着道。
“之前没有见过，现在便见了。”温如依旧笑道：“你只需知道，她是我妹妹便是，以后若有人欺负了她，我可不会罢休！”
林氏仍有些不放心，握着她的手问道：“这位姑娘是谁家娘子，公主可知？”
温如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似是卖关子般，道：“你猜猜看。”
林氏只道她是调皮，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猜不着，公主便直接告诉我罢。”
温如又眨了眨眼，道：“那你便好好猜猜，猜不着我下次再告诉你。”道罢，也不再多说，跑到里面去叫这店里的伙计。
掌柜早就在旁边候着了，温如一唤，掌柜便急忙跑了出来，温如嘱咐他把这个东西仔细包起来，送到沈府去，又亲自挑了一些其他的玩意儿，叮嘱掌柜一同送去，算是给惜君的礼物。
眼见着温如忙上忙下没个歇气，林氏知道自己问不出来话，便只能作罢，退了回来，朝着苏氏微微的摇了摇头。
苏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沈暮在旁，却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在场最为难的人，只怕是惜君了。
她收了温如的礼物，却又无名无分，站在原地不是，要走也不是，只能迎着林氏和苏氏打量的目光，低着头看着地面，显露出略带窘迫和腼腆的模样。
林氏和苏氏打量了她一会儿，让莫家姐妹上去和惜君说话，妹妹莫小颜忌惮温如在旁边，不敢说话，姊姊莫小裳却是轻声的问起她一些问题来。
惜君能答的就轻轻的答着，不能答的就微微抿着唇不说话，看起来倒真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腼腆的小女孩。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苏氏在旁轻轻的说道：“长得这样好看，又和温如公主交好，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等下次见着温如，我再好好问问。”林氏也觉得这位玲珑剔透的姑娘有些来路，不由得上了心。
远处，莫小裳虽然同自己的妹妹时常拌嘴争执，但是在外却十分会为人，没多时就将惜君哄得跟莫小颜一起玩闹起来，纵然惜君腼腆，也都翘着嘴角笑了起来，看样子极为开心。
三个姑娘站在一起，音容笑貌立下高低，虽然莫家姑娘长得也楚楚动人，但不知为何，惜君总是在眼角眉梢多他们一分美貌和娇嫩，加上皮肤天生雪白，越发显得明丽可爱。
“样子也还端正。”苏氏发现了此事，便笑了笑，装作浑然不在意的语气道：“我那两个丑丫头，可就这样被比下去了。”
“莫夫人说笑了。”果然听林氏笑着道：“京城里谁都知道莫家两位千金可爱，还未成年便有提亲之人踏破了门槛，可比我家那不争气的混小子强多了。”
苏氏掩嘴笑道：“周公子如此年轻就建功立业了，周夫人哪里的话。”
两人提到此事，便不由得相互恭维一番。林氏说着话时，还真细细的去打量了一下惜君，发现她的一双眉倒是和莫家姑娘长得有些相似，不由得笑道：“这姑娘别的不说，眉头长得好看，倒是和你家姑娘像极了。”
苏氏初次听来，只当夸奖接受了，微微一笑道：“她们的眉头随爹，长得浓密，若是随我可就遭了。”
“莫夫人眉黛细如远山，也别有风情。”林氏如此道。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温如在那边挑着东西，而惜君被莫家姊妹带出去玩了，只有沈暮一人坐在旁边，安静的垂眸喝茶，几个姑娘欢快的笑声和两位夫人低声的交谈不时传入耳中，他皆是听了，眸中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如率先回来了，站在他面前笑道：“七哥哥，我给惜君妹妹挑的东西都选好了，你可要亲自看看？”
“不必。”沈暮开口道：“你挑好就行。”
温如蹦蹦跳跳的在他旁边坐下，似有些责怪般的娇嗔道：“七哥哥既然想送她东西，直接送了便是，何必要我来跑这一趟。”
沈暮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道：“我无心送她东西，只是顺水推舟，让她陪你而已。”
“话是这样讲......”温如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摆了摆手笑道：“既然这样，七哥哥这人情我便收下啦。”
沈暮听她此言，没再接着往下说，转而问道：“她和莫家两位，相处如何？”
“和莫小裳倒是合的来，但是那位莫小颜，却是瘪着嘴可不高兴呢。”温如笑道：“姊姊稳重许多，妹妹看起来单纯不少。”
沈暮听着，没答话，目光淡淡的落在前方惜君的身上，看她微笑着同别人说话的神色，不知道为何，掌心又开始有了些微微的麻意。
半晌，他站起身来，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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