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号码输错了？南秋失魂落魄地挂下电话，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重新输进去，拨打，还是空号。他换号码了么，亦或是在这个时间推后一年的平行世界里，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关联？
打开微信，置顶的聊天除了和父母的三人群，还有被她备注成“褚泰迪”的褚恂，emmm，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备注。翻找了许久，该有的联系人全有，连宋浩波都在，除了凌卿。
看聊天记录，今天她还和冯初阳聊过，话题从农药开黑变成了今晚吃鸡，南秋没空思考吃鸡是个什么玩意儿，她直接语音电话打过去，没过两秒，冯初阳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响起来，“呀，褚太太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你现在不应该正感动得一塌糊涂，和老褚为爱鼓掌，激战到天明吗？”
“你也知道？”南秋视线恰好能看到浴室外宽大的洗漱台，成对的漱口杯摆放在一起，其他位置全由大概是她的东西占领，洗面奶，洗脸仪，水乳精华，还有东倒西歪的几支口红。
冯初阳说：“老褚求婚，我算半个策划人了。”
南秋垂眸，翻出自己的钱包，透明夹层放了又一张她和褚恂的合照，背景是小桥流水，应该是在哪个江南古镇。她说：“初阳，我问你个事儿。”
冯初阳：“什么？”
南秋斟酌着开口：“你，你还记得凌卿吗？”
“凌什么，”冯初阳语气疑惑，“凌卿，凌卿是谁？”
“我们高二那年的转校生，”她说，“他转来那天你就拉着我去一班偷看了好几回，你不记得了吗？”
冯初阳一头雾水，“你记得错了吧，一班还有能偷看的人？前两天他们班不是还聚餐来着，票圈有人发合照，我天，这才毕业几年啊，一个个都油腻得不行，你信吗，哈哈哈，还有秃了的，笑死我了。”
“怎么会呢，”南秋还是不肯死心，“凌卿啊，他们班最高最好看的那个，后来考上了海市的K大，就在你学校隔壁。”
冯初阳被南秋的神神叨叨弄得很是奇怪，她诧异道：“你怎么回事，才被求婚多久呢，就跑我这儿锲而不舍地问别的男人，南秋同学，你有问题。”
南秋没做声，她在票圈找到了张晨光发的聚会合照，放大来把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一遍，男男女女，连林念青都在。手机开了外放，冯初阳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对照片里老刘愈发秃了的脑袋出神，丝毫没有察觉褚恂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面色阴郁。
“你在干什么？”他死死盯着南秋手里的手机，沉声问道，南秋被他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在地上，冯初阳不嫌事大地补了最后一句“让老褚好好管教你”就挂了。
南秋回头，见褚恂穿着浴袍背光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看不明晰，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在和初阳聊天。”
褚恂走到她身边，弯腰，身上有沐浴液的香味，他的头发没擦干，水珠顺着发梢滴到南秋的锁骨上，他的手越过她，把手机捡起来拿在手里，又亲昵地揽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穿到她膝盖下方，驾轻就熟地把人抱了起来，“地板凉，你生理期多注意点，总是这样马虎。”
“这次肚子没有疼？”他又问。
南秋受不了他情深意切的注视，别扭地移开眼，含糊敷衍，“唔，还好吧。”
褚恂没再追问，把她放到浴室门口，拖鞋都整齐地准备好了，他说：“给你拿了睡衣和卫生巾，洗完别磨蹭，好好擦干，小心着凉。”
南秋低头应了声好，褚恂在她后脑勺上揉了一把，“乖。”
洗完澡，南秋在镜子前极度无语地看着她身上能露出半个胸的吊带睡裙，还有罩在外面堪堪遮住臀部的真丝睡袍，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才磨磨唧唧地回了卧室。
她真不想躺到褚恂身边去，结果还是在熄灯后被他拉进怀里昏天暗地地亲了一遍又摸了一遍，睡个觉也要向连体婴儿靠拢，然后给她讲明天的安排。
明后两天是周末，南秋就是想用上班来逃避和褚恂的独处时间都不行。
褚恂把周末规划得满满当当，就像原来做项目时给她们分配任务一样。南秋以为求婚后至少有大半年的缓冲时间，没想到他讲的全是安排两家人见面，订婚期，挑婚纱，拍婚纱照，找婚庆公司，甚至于挑哪一天领证。
南秋惊讶地问：“这么快？”
褚恂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颊，说：“南南，我三十岁了，该有个稳定的家了。”
南秋默不作声地数他的睡衣扣子。
“其实向你求婚前我就准备了很久，做了好几个方案，只要你一答应，所有事情都能提上日程，放心南南，你负责选就行了，”褚恂柔情蜜意地把她又抱紧了些，滔滔不绝地继续描绘他的未来蓝图，“我们月底领证，年前就能办婚礼，你不是一直想去巴厘岛吗，我们可以去那儿度蜜月。”
“等明年年初你办了离职，估计那时候你也怀上宝宝了。”褚恂说。
南秋又是一惊，“离职？”
褚恂浅浅地皱起眉头，手指贴在她唇上，“我们说好不再为这件事情吵架的，我完全有能力养你和孩子，婚后你好好享受生活就行了，我哪还舍得你在外面受气受累。”
不知怎的，明明他的怀抱很暖，南秋却感觉后背发凉。
他的大手仿佛绳索把她密不透风地捆住，褚恂轻抚她的脊背，声音低下去，“睡吧，褚太太，马上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这儿抢走。”
日子顺理成章地过着，令人羡慕而又轻松。
褚恂准备的一切都完美得挑不出瑕疵，他能在南秋试衣服漫长的时间里无比耐心地等待，而当她款款走出来的那一刻，又可以像腼腆的大男生乱了阵脚，然后难掩激动地把她拥进怀中亲吻，在她耳畔说着甜蜜的夸赞和情话，叫旁人看了都能害羞地别过脸去。
婚礼策划他在一个多月前就与人定好了大致的框架，再等南秋来选风格，添细节，只要她想，就尽所有满足。
星期天，南秋终于见到了褚恂以外的其他人——他们的父母。南秋的爸妈先到，南秋见了傅晓红简直像见了救星，扑上去腻腻歪歪地叫了几遍老妈，又拉着南爸说了半天想他，就指望他们今天赶紧把她抓回家住。
眼巴巴望了半天，最后傅晓红一个不耐烦的巴掌把南秋拍到褚恂身边，叫她好好和刚进来的褚恂父母问好。所有人都和善亲热得反常，估计已经吃过好几顿饭了，加之褚恂游刃有余的招待，非常好，婚期基本定了。
其实周末两天的行程并不紧张，褚恂很体贴，完全不会让她累着，但南秋仍旧感觉被折磨得身心俱疲。要和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毫无感情基础的人谈情说爱就像无时不刻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鞋子，浑身没一处是自在的，更不要说肌肤相亲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上班，褚恂亲自把她送到事务所后要离开时，她才知道对方已经跳槽到一家准上市公司做财务总监。
最近没什么项目，南秋得以在所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尽管走到哪儿都要被人抓住手欣赏一下可以闪瞎眼的钻戒，她却瞅着烦，趁上厕所取下来扔进了包里。中途小茹问起来，就说不方便打字，下班再戴。
待在办公室又清闲的时候，聊八卦总是免不了的，只不过八卦中心从别人变成了自己。王姐问南秋她和褚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南秋兴味索然地说了，王姐和她之前一样惊叹道：“这么快，你俩也就谈了不到半年吧。”
一旁的小茹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可不得快吗，万一又和别人跑了怎么办，褚总监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王姐偷眼打量南秋，嗔怪地打了一下小茹的胳膊，“你怎么说话的，都多久的事儿了。”
南秋倒是脸色不变地看了她们两眼，问：“你们说的是褚恂前女友，勾搭上企业高管的那个？”
小茹说：“可不是嘛。”
南秋：“哦。”
关我屁事。
快乐的悠闲时光总是短暂的，南秋觉得屁股还没坐热，转眼就下班了。褚恂点掐得贼准，她刚走到电梯口，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在地下车库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下“-1”。
坐上车，南秋拿出手机刷微博，临下班时她偶然发现首页上有人点赞了林念青的微博，于是点进去视/奸了一会儿，企图找到和凌卿有关的信息，还没结果。
褚恂看她忘了系安全带，探身过去要帮她系好，瞟到她空荡荡的左手中指，冷不丁问道：“戒指呢，怎么没戴？”
南秋他吓到了第不知多少次，她面色如常地说：“噢，工作戴着不方便就拿下来了一会儿，忘记了。”她想起王姐和小茹的话，怕褚恂多疑，于是把戒指从包里找出来，重新戴上了。
然而褚恂这次没再轻易放过她，他声音发紧地追问：“南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南秋疑惑地看着他，“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褚恂的手还撑在她身畔，他平时应该有健身，离近了就会给人满满的压迫感，他说：“那你告诉我，凌卿是谁？”
南秋神色一僵。
那天晚上，他果然听见她问冯初阳的话了。
他还拿走了她的手机，当然，他肯定什么也没翻出来。
南秋说：“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帮别人打听，你就揪着我对号入座。”
褚恂的疑虑仍未打消，“你不要骗我。”
南秋腹诽，我还真没想骗你，这是我想就成的么。可她只能装作生气地样子嗔怒地握拳捶在他的胸口上，“褚恂，我们都要结婚了。”
褚恂看了南秋好半晌，才揽住她的脖子逼她贴向自己，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阵，然后咬上她的耳垂，说：“你最好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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