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点远程撕逼和碎碎念
如同浪花折叠的裙摆，如同海底的洞窟，藏匿着邪恶的财富与爱人。
那种冷酷轻浮的音色，明明是她弟弟波塞冬的声音。可是，是因为载体吗？回音一般扩散开来，空灵而妖异，不知如何比拟才好。引诱船员……能够摧毁任何英雄的，海妖的歌声。
作为神明的强度不说是最后梯队，干脆就打不了排位的赫斯提亚，唯独对魅惑的抗性莫名其妙地点满。她怔了怔，第一反应是紧张地去看德墨忒尔。
那个疯狂的信徒同凶恶的善神，恭顺地屈起秀气的脊梁，伏在她膝上，似乎正沉醉于这种宁静与幸福。
“德墨忒尔也在吧。”
波塞冬悠然而肯定地说着，尾音一挑，似乎那绯色的眼尾就在眼前闪过，尽是张扬而恶劣的笑意。
“别怕，别怕。我可爱的、亲爱的姐姐，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悄悄话。我们两个。嗯，就像偷、情一样……”
他愉悦而舒适地做了个无伤大雅的比喻。
无伤大雅个啊！这也太超过了！混蛋……这玩意儿要怎么挂掉……
赫斯提亚脸红得要命，又怕德墨忒尔觉出端倪，也不敢哆哆贴嗦嗦一下，又怂又恼。
“……所以……赫斯提亚……”
他真的故意放轻了声音，细细密密的若冰冷黏腻的水流，贴着她的耳尖漂浮。
这些神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想摸一摸、捂一捂耳朵，望着德墨忒尔鸦黑的发顶，到底畏畏缩缩的没有动作。干嘛、干嘛要这么心虚呢——？
“姐姐……”
德墨忒尔这时抬头，若有所觉，脸上温和的微笑快要泄露黑气，固执地盯着那串手链。
要死了。
无可救药的逃避心理冲上心头，干脆逐字逐句地转述一下好了，让德墨忒尔冲过去找茬，最后赢得清闲的是她自己好耶。
做……做不到。
事到如今这是什么比德墨忒尔还固执的亲情和责任啊！明明还把自己当做亲人的只剩赫拉和哈迪斯了！……怎会如此。
赫斯提亚强颜欢笑，摸了摸德墨忒尔的头，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姐姐，你总是纵容他。他已经不是最小的弟弟了。不行……不行宙斯更不行！凭什么！干脆只喜欢我嘛！……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可是可是可是……”
德墨忒尔熟练地从委屈到嫉妒到发疯，拽着赫斯提亚的裙摆两眼发红，咬着下唇泫然欲泣。阿弗洛狄忒不在，但他不需要对手也能表演，因为他都是真情实感的在发作。
波塞冬偏偏还在喋喋不休——不是真实的在对话，而是在传达讯息，这倒是让赫斯提亚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表情，我差不多也能想象到。一定很棒吧。可是，看不到的话……姐姐，我好无聊啊。”
赫斯提亚感觉他无聊起来没好事。并且感觉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战争、□□、杀戮、灾害……还有你的陪伴。”
“姐姐觉得哪一个更好？我都没问题哦。”
威胁。这边直接是赤、裸裸的威胁。
虽说突然重新叫她姐姐了，也不给她留一点高兴的时间。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他让他相当不爽呢。不爽了就会做出绑架逼婚之类的事也是当然的……才怪呢臭小鬼！这次是你自己做错了事吧？你倒是给我好好地反省一下啊！兄弟内乱这种事她虽然管不了宙斯但绝对没教过你这么干！
……她们兄弟姐妹一共六个，她以为就算不能珍视彼此，好歹还能和谐友爱的。只有她一个人被珍视可不行。
话说这个要求也很难办。都不把她当姐姐了，就不要还跟她撒娇啊，真是过分。
德墨忒尔会跟过去这件事她是不打算想别的可能性了，可波塞冬是大海的主人，德墨忒尔的神性基本源于盖亚（土地），在那儿打起来肯定会吃大亏。德墨忒尔也几乎没有去过大海。……会打起来，这点她也不打算去想别的可能性。
所以她决定不管了！她是不会让波塞冬得逞的！如果威胁自己就能达到想要的目的……不可以让他有这种想法。尤其是结婚。
波塞冬还在说着什么。赫斯提亚一边还要安抚德墨忒尔一边打好了小算盘，是时候捡起自己丰富的养儿……教育经验了。
她就留在家里，德墨忒尔在的话波塞冬应该不能强行把她怎么样。
不过，冬天到了……到了的话，自己还是要稍微去拜访一下。
因为让德墨忒尔一直留在身边的话也会出问题的。当然也不能再被动的被绑走！这次再来就真的得结婚了……！
独自赴死也不行，拉个垫背的。
唯一一个拉上一起倒霉，还不会有负罪感的，就只有那个谁了。
她的好弟弟！
-
阴云汹涌，浪花的斑纹溅上了灰紫的天空。
恐惧往内陆蔓延，城市和人民都敬畏惧怕得无声无息，一切却都像是在咆哮。
隐约有愉悦的吼声。被风暴收缩的日光如同三叉戟的锋芒，冷酷地闪烁着，近海波动着掀起巨浪，一只狰狞的巨影若隐若现。
漆黑而浓郁的绝望感被逼迫的静谧，宽广而空洞地覆盖这王国，具现成了铺天盖地的海浪，和眼前的风暴聚集在一起。窒息感跃起，掐住文明的咽喉。
最终打破沉寂的，是一声尖叫。
在翻涌卷动的天空下，港口伸出了一个尖端，碎石堆积成一个窄小的海岬，滑入浅海。
实在是太渺小了。在仿佛能吞没天空的风暴面前。但——正因如此，显得如此可怜。
更尖端的地方，有一块礁石。放在平时，足够四五个孩子在上面玩耍，可面对天灾，就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子。
所以，更叫岸上的人们瑟瑟发抖。
啊……面对如此可怖的神怒，却只用这点渺小的祭品来赔罪祈祷吗？
那点怜悯之心，被巨大的自然强权碾碎，王国摇摇欲坠，紧张地盯着那块礁石。
在礁石之上，钉入了沉重的锁链。黑铁的锁链，固定住一具雪白娇柔的身躯。
正值妙龄的少女被锁链钉死在了礁石上，窈窕姣好的躯体正因恐惧不断颤抖着。却并不挣扎。
刚才，正是她发出了一声尖叫。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会是这种东西后，发出的崩溃尖叫。
几缕湿漉漉的乱发贴在她额前，遮住了眉目。又被鼓舞的狂风吹起，露出那张青春美丽的面庞。
只是那脸色实在过于苍白，原本丰润如鲜嫩花瓣的嘴唇也完全没有了血色，惊恐的神情更是使美貌大打折扣。
她双手被吊起，柔软的脊背紧贴着粗糙的礁面，侧面不是露出一些细碎的伤口。
她始终恐慌地注视着下方。被固定在礁石上的脚踝不时被冰冷的海浪缠上，仿佛就要将她整个吞噬，却又只是不断起落，戏耍她一般。
这种不安的感受折磨着她，细嫩的脸颊上又流淌下一行泪水，也又被呼啸的海浪刮走。
她身后是一个王国。人们躲藏在一栋栋矮墩墩的房子里，从窗户静默地注视着她，或悲戚，或怜悯，或怨愤。只是风暴真正开始时，都一定会把窗关上，将少女抛在脑后，自己默默祈祷。
少女几乎流干了眼泪，惊惶而无助地等待着神罚降临。不知自己将要迎接的会是什么，未知的恐惧让她快要疯了。
风暴席卷了半边天空，浓郁的灰色中，突然轻巧地撕开了一角天光。
少女还来不及辨别那究竟是什么，先闭上眼尖叫一声。
“——好大的雨啊。”
从那角天光里，跃出了一只背生双翼的白色天马。
骑在它背上，佩着剑和盾牌的青年，搂住天马的脖颈，同它说道:
“老实说，我的这双鞋和你的属性不是重复了吗。累了的话我也可以下来和你一起飞。”
在他足上踏着一双小凉鞋，也长着翅膀……明明是鞋。
天马听不得这话，不服输地嘶鸣一声。
青年大笑着，驾着它向下冲过来，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睁开眼，看着陌生的青年，微张着口，一脸呆愣。
“我是在说你。因为我从远处就看到你了，你这个可怜鬼被绑在这里——怎么没穿衣服！连我都觉得有点冷。”
“我……我是这个王国献给海神的祭品。”
“哦，这不太公平啊。”
青年随口点评。
“不……是因为触怒神明的人是我，献上我来恳请神明息怒才是正确的做法。”
少女这么说着，眼圈通红。
“你？触怒神明？神明才懒得管你吧？”
“……是我母后。母后她太过炫耀我的美貌，才引起了神明的不满。但那是我的母后啊，况且，这触怒神明的美貌也是我的……”
“关你什么事。傻子。”
明明是他在追问，青年却先感到不耐烦了，粗暴地打断她，
“我不想管这些。我只问，你还是纯洁的处女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被他喝问得如此气势磅礴，以至于少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
“我是！”
在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前，青年突然极为振奋，哈哈大笑，抽出一柄看着就极为不凡的剑，砍断了束缚她的锁链。
“终于！终于！”他激动万分，“好啊！我名为珀耳修斯，是天父同人类的孩子！你放心，为了将你献祭给另一个神明，这次我必定夺回你的生命！”
少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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