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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弟弟,你真的变了


“阿特拉斯?”

        少年神王撑着脸,姿态随意地倚在王座上,笑容却意味不明。

        妆饰奢靡,王冠下垂着黄金的额饰,红宝石的吊坠贴着白皙的额头晕摇晃,平静的紫色眼瞳似乎随着它的折射渐渐闪过雷光。

        “是啊。”

        飘在旁边的是褐发少年,笑盈盈地飘浮着,脚尖和蛇杖的末端都点在空气上。

        眼下双痣随着他若无其事地眨眼颤动,他口齿清晰而伶俐,笑道,

        “西风的神对我说,他和一个人类攀谈起来,不知怎么又开始大叫了。”

        “……火啊……火啊……”

        宙斯低声重复着,辨不清他的情绪。他略一抬手,盯着自己白皙的指尖,似乎有苍色的焰火点缀在上方摇曳一般。而后,恍然地、漫不经心地道:

        “虽然偏僻,但扰民也不好啊。孩子,什么时候有空了,去把他的嘴缝上吧。”

        “那可真是个大工程呢。”

        赫尔墨斯依旧在笑,好像只是在打趣一般。

        “哈哈,辛苦你了。”

        宙斯也打趣一般回答。

        -

        万物凋敝,冬天来了。

        ……现在这究竟能不能算做值得欣喜的事呢。

        或许,此生不会再有悲喜。

        一大早上,赫斯提亚就陷入了哲学的沉思。

        德墨忒尔依依不舍地一走,她就再没睡过好觉了。

        毕竟自己主动造访,和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到海底——这差距可大的很。直接决定了自己单身权益是否会遭受侵害。

        ……可恶啊。

        赫斯提亚渐起歹意,决定能有多早有多早,先去拉个垫背的。

        这就不用猜了,就是哈迪斯,她的倒霉弟弟。

        他不愿意的话,还可以为了说服他在冥府多待一会儿。也就是拖时间。

        但这个拖,要么就得拖上一年直到德墨忒尔单骑闯冥府。只拖个十天半个月再去见多忍了十天半个月的波塞冬下场绝对只会更惨。

        赫斯提亚抬头望天望大地,伤春悲秋,长吁短叹,总之就是纠结和痛心。

        她坐在床头,脑袋里全是不行赫斯提亚行动起来,然后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总而言之先收拾一下自己吧。虽然芙拉不在,但这正是一个证明她完全可以自力更生的好时机。事实上以前就是这样子的,但不知为什么总有奇怪的家伙想要她待在一个地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用做。

        她找到了梳子,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面小镜子。

        话说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仔细一看,虽然能清晰地倒映出自己,但这个诡异的材质,黑曜石吗……?

        她把梳子勾在发丝上,侧过头好奇地贴着石镜。

        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了清浅的呼吸声。

        正在苦恼的赫斯提亚借着这个空当,迅速把思维发展到了奇怪的地方上。

        理论上来讲,她应该没有足以使身边东西有灵的神性才对啊。但她会照顾魔镜精灵(暂时的名字)一生的,刚好她这一辈子也都不可能有孩子。

        “呃……”

        想说“你好”但觉得自言自语看起来很尴尬,尴尬阈值超低某种意义上活得很累的赫斯提亚,犹豫着嘟哝一下,试探着正脸靠上去。

        “要换衣服的话,最好还是和我说一声。”

        突然真的发出了声音,冰寒刺骨,带着点微妙的失真。好像有点耳熟。

        赫斯提亚手一抖把镜子扔到床上,又颤颤巍巍地把镜子捡起来。

        “你,你是谁?”

        她努力装作镇定,用若无其事的口气问道。

        “我是魔镜精灵。”

        赫斯提亚沉默片刻,而后冷不丁地:

        “……哈迪斯?”

        “魔镜精灵。”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赫斯提亚忽略他的挣扎,露出隐忍的表情质问。

        “我最近在学吹口哨。”

        哈迪斯棒读。

        “我接不上这句话,自己给我解释。”

        “这种时候吹一声口哨糊弄过去感觉会显得很帅不是吗。”

        哈迪斯继续棒读。

        “才不会,很轻佻很不负责任啊?”

        “我就是太死气沉沉了,你不觉得吗?正需要一些轻佻的元素。”

        “我光是想象就觉得很恐怖,你不要提起那种词汇啊。”

        赫斯提亚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这是刻板印象。这是区别对待,是惨无神道的压迫。我要上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没有任何起伏地抽噎两声。

        “你不要上纲上线啊!而且最后那个是什么鬼,我给你灌输过那么多至理名言怎么唯独记得这个啊?”

        赫斯提亚头皮发麻,手掌轻轻拍打着镜子。

        “你不要给我跑偏了。快说,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持续多久?我就知道,只有德墨忒尔能长久的陪伴在你身边而不被责备……像我,只是想在无尽的工作中偷闲听一听你的声音,就要被这样质问。”

        ……这个熟悉的感觉。

        “你从我回来的时候就在了?”

        “我其实知道的,谁会喜欢这种阴沉沉的性格呢,是我不该擅自期待。终究,是错付了啊。”

        “别再学了!我会做噩梦的!”

        “只要梦里有我,哪怕是噩梦我也认了。”

        “哈——迪——斯——”

        赫斯提亚咬牙切齿。

        似乎有一个近似于轻笑的气音掠过镜面,他总算是收敛了点。

        “其实只是偶尔。我很忙的。”

        赫斯提亚:……你忙个啥啊。你不是冥府的摆设吗,类似于王冠的坐骑的那种。

        原本她也很闲的时候可能不会在乎,但现在只会越发的怨毒,她作为合格的姐姐,绝对不能让弟弟这样放任自流无所事事空虚无比的!

        “阿弗洛狄忒来的时候我倒是有听全程,他们两个说话真好玩。主要是你的反应好玩,我就试了试。效果不错。”

        赫斯提亚额角蹦出一个青筋,拳头一硬。不要把窃听的事说得这么自然啊!

        “呵呵。”

        她冷笑。

        “呜呜。”

        他假哭。

        赫斯提亚败下阵来,嘟囔:

        “想……想我的话可以跟我说啊,干嘛要用这种方式。”

        “怎么跟你说。啊——”他突然咏叹调但依旧毫无起伏,“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你在神域,我在冥府。”

        “我就像个弃妇,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不曾见过光明。可是好像有个谁和我说过会来看我,不会让我寂寞,就这样让我满怀着无用的期望在黑暗中等待……哎呀,是谁呢……是谁呢……”

        哈迪斯拖长尾音,哪怕语调没有任何感情,音色中特有的阴森也被扩大,弄得赫斯提亚心虚中带了几分惊悚。

        但她和哈迪斯确实亲近,连区区赫斯提亚都能在这种情境中趁机计上心头。

        她努力回忆着阿弗洛狄忒的那一套——德墨忒尔太真诚了——试图以牙还牙借此不着痕迹地达到目的:

        “不是的,姐姐也很想你。但姐姐也没办法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见,波塞冬,波塞冬……”

        她沉默了一下,开始真情实感,

        “嘶——这可怎么办嘛。”

        “姐姐变成弟妹这种事,我也确实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哈迪斯同步忧愁,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微妙的原因在里面。

        “我有一个办法,又能安抚波塞冬,又能缓解我们彼此之间的思念。”赫斯提亚说到这里被自己肉麻得一抖,“两全其美,以后可没有这种好事了。”

        “可是我是想只有我们两个……”

        那头的声音不知为何微弱了一瞬。

        赫斯提亚硬着头皮假哭:“呜呜。”

        “……行吧。”

        “赫斯提亚。”

        镜面似乎在一点点碎裂,却分明完好如初,残余着浅淡的波纹,他声音遥远而清晰,

        “你可不要后悔。”

        -

        再一次下海,赫斯提亚不可不谓心情复杂。

        和居住着众多神明的奥林匹斯山不同,波塞冬执掌大海这么多年,大海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他身体延伸到外界的一部分。

        那她这何止是自投罗网啊。

        如果没有神格顶着,赫斯提亚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把。她这还是白发,再加上稀疏的属性绝对会是灾难。

        实在是太惨了。她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经验,孩子长大以后还需要家长操心,多半是因为小时候没养好。可哪里没养好啊?她不理解,虽然她是姐姐。

        这次也算是小型的家庭聚会。……赫斯提亚一直觉得在家里搞这种严肃的东西很尴尬,她喜欢轻松的家庭氛围。

        但他们已经分家了,而且这往好处想是个机会,哈迪斯比较理性,有他在说不定能让波塞冬稍微不那么执念一点……他哪来那么多执念啊!

        赫斯提亚在内心里幽怨地挠墙,端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绷着脸被一个侧脸生鳍的年轻海族领进辉煌的海底宫殿。

        海底燃不起火,一颗颗硕大的明珠焕发柔光,将整座宫殿群染的灯火通明。

        宫殿群。

        若说宙斯只是审美偏向华丽,波塞冬就是令神明都瞠目结舌的铺张,好像过久了苦日子似的。明明坚持了几百年的单身,住处却搞得跟自己后宫佳丽三千一样。

        ……也不用三千,但凡有两三个后宫她又何至于此呢。

        她唉声叹气不情不愿,在年轻海族打着抖退下后,挪进了正殿。

        包裹在周身免于窒息的微火接触到干燥的空气,倏然散去。

        怎么还搞了一座完全密闭的宫殿啊。她应该感动吗?

        话说。

        为什么,在海底的宫殿,要在地面上镶嵌一个黄金水池。

        很难不让她往变态的地方想。她不会游泳啊。哈迪斯到了没?救一救拜托了!

        她磨磨蹭蹭地靠近了一点,想看看波塞冬在搞什么名堂。

        然后她停了下来。

        耳边似乎有隐秘的歌声和话语,如同融化在声音中的蜜与诅咒,轻轻慢慢的,却怎么也捉不住。

        被微火燎出的水汽散逸,她望见一截雪色的脖颈,腰背苍白的线条伸入水中。

        还有柔波中闪烁光影的,一条靓丽的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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