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终点”
说干就干。
首先，当着菲纽斯的面，为可怜国王准备要一桌豪华大餐。在这过程中收到帮助对象“你们这群人是魔鬼吗好香啊”的谴责。
以及新大陆的发现——
“魔女阁下的厨艺竟然如此……该说是不讲理吗？”
“直接说超棒不行吗？话说谁是魔女……狄、酿酒师那不是给你吃的！”
“欸——”
擅身寸的几位英雄，执着弓箭守株待兔。
最后，由伊阿宋把大餐端到国王面前。
菲纽斯陛下露出麻木的神情。
“嘎——！”
果然，名为哈耳庇厄的神鸟再次破窗而入！
色彩鲜艳的嘴喙一张，就要再次夺走国王面前的食物，这顿大餐甚至让它的小眼睛焕发出满意的谜之光彩。
然而，利啸声尚未止歇，便急转为一声哀鸣。
两只翅膀上、鸟身上，各中了一箭。
有三个人放下弓来。其中之一便是阿塔兰忒，被赞道:
“虽说是女性，但不愧是射中卡吕冬野猪第一箭的豪杰。”
身寸中鸟身要害的那一箭，便是这位气度锋锐的女英雄所发。她抬起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但耳朵不知为何抖了抖。
赫斯提亚:心动
神鸟凋亡，国王陛下愣愣地坐在原地，摸索着拿起一块点心，试图放到嘴里。
成功了。
他睁大已经无用的双眼，狼吞虎咽起来。一连下肚好几道美食，颤颤巍巍的几乎要流眼泪了。
“吃吧。多吃点。”
有人不忍地说道。
“别吃了。”赫斯提亚硬着头皮唱反调，“不是说他脏器都萎缩了吗？会撑死的。”
阿斯克勒庇俄斯投来赞赏的目光。
“没错。这种时候要吃清淡点，我还以为你们是打算自己吃呢，早应该阻止你们。”
菲纽斯抬头，神色茫然。
“刚刚是不是有个奇怪的人说了很过分的话。本王可还没吃饱。”
“不要突然改变自称啊意义完全不明！”
“咳。”
作为预言的贤者，他确实还是智慧的，再不舍也遵从了医嘱。并且腹中也的确逐渐有了饱腹的感觉。
他喟叹一声，真诚地道:
“感谢你们的援助，远道而来的勇者……不，英雄们啊。虽然我此生无憾，但果然还是活着更好。为了感谢你们——”
“不用啦，你能有什么啊。”
伊阿宋嚣张而轻蔑地摆手。
“不是说了吗，我有预言的能力。虽然不能把你们的结局述之于口……”他说这话时，语调有些微妙的扭曲，“但像一般神殿那样随便给个类似神谕的预言还是可以的。”
“不要随便给啊？”
这时候，是赫斯提亚站了出来。唯一能想到要管这件事的，整条船只有她能做到了。
“呃，你……”
惯例尴尬口吃一下，恼火地扭头质问伊阿宋:
“要找的金羊毛放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在科尔喀斯的国王手上。”
伊阿宋不知为何有些怂，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贤者，告诉我们去科尔喀斯最近的路线吧。”
赫斯提亚不由分说地低头问。
菲纽斯还坐在地上，仰起头，灰茫茫的眼睛“看”着她。
“您……不，没什么。”他低声道，“要去科尔喀斯，最近的路径，也是必经之路……是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叙姆普勒加得斯。”
“说人话。”
“就是撞击之岩石，两堵一旦有人要通过，便会撞击在一起的高山巨岩。……等一下，我不是要找茬！我自然有通过他的办法嘛。”
最终，一行人揣着宝贵的航图离开了色雷斯国。
菲纽斯在他们身后爽朗地喊着“没那个余粮就不办送别宴了快走吧”，渐渐收敛了面上的笑容。
这条船真了不得。他心想着。
……还有……
歪歪斜斜走在队列的狄俄倪索斯，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镶嵌在琥珀中的，混乱的涡旋随之扩张。
-
“那畜生又在我船上拉屎！”
一开口就是重量级，金发绿眼的船长暴怒地冲出船舱，明明是船长却跳着脚向众人投诉。
“哈哈，还是这么受欢迎啊船长？”
众人见怪不怪，喜获船长悲愤的一瞪。
自从听从菲纽斯的预言，搞了一只白鸽到船上后，这一幕便成为了每天固定上演的景象。
“可恶啊，还没到吗？那个叙姆普勒加得斯！”
“这个名字你竟然记住了？”
“是啊，还没到吗？航行的稍微有点久了，真想到陆地上去一下啊。”
赫斯提亚和狄俄倪索斯，这对姑妈和侄子不知何时变成了船上众所周知的二人（存疑）组，此时也单方面被赖在一起，进行着日常拉扯。
暂定为白发火焰魔女定位的赫斯提亚，一边按着疑似皮肤饥渴症发作的狄俄倪索斯，一边忍无可忍地问道。
狄俄斯库里同为谜之二人组，心甘情愿的形影不离，一同出现在船头。
妹妹波鲁克斯抬眼远望，温和而从容地回答:
“快了，马上就会进入那个海峡。”
伊阿宋:“为什么她问你就马上回答啊？是不是对船长有意见。”
“呵呵，没有哦。当然没有。”
卡斯托耳冷峻挑眉，喝问:
“你在质疑谁？”
“哥哥……”
旁边有人哄笑:“就是啊，简直像个吃醋的怀春少女一样。”
伊阿宋恼羞成怒，硬是摆出遗世而独立的靠谱船长样子。
“最关键的地方还没通过呢，你们这就松懈了吗？快去准备啊！如果被那个撞击的话，哪怕阿尔戈号都会粉碎。”
“是——”
大家笑着应他，站到规划好的岗位上。
远处，大海上漂浮的迷雾中已经渐渐有了海峡的轮廓。
阿尔戈号在其间通航，帆上挂带着丝丝缕缕的雾。
峡线狭窄而狰狞，细密地伸长。两块巨岩模糊显现。
阿尔戈号仍未停歇，它向前使去——
从船头，飞出一只白鸽。白鸽扑打着洁白的羽翼，像巨岩中的空隙飞去。
两边的山岩震动，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竟然用很灵活的速度撞击在一起，海峡的水面被荡出厚重的波纹，阿尔戈号摇晃起来。
“坐稳！握住桨！”
伊阿宋站在船头，回头大喊。
小巧的白鸽在撞击之前便飞了出去，两块巨岩撞击在一起，因为撞击的力量而彼此震开——
中间，空出了一个更大的缝隙！
“快！用最快的速度！”
伊阿宋喊道。英雄们用无双的伟力执桨，阿尔戈号开始咆哮。浪在船尾拖行，激流急行，从弹开的岩石间穿过。
就在这时，岩石分明是死物，却似乎为这打破它传说的行为震怒了，狠狠地飞回，眼看就要把阿尔戈号夹碎！
赫拉克勒斯站起，抱住其中一块，全身用力，脚掌踏碎了夹板，木屑飞在腿边。
可是还有另一块。
赫斯提亚推了推狄俄倪索斯。
他弯起眼，在剧烈的摇晃中伏到船舷边，在飞来的巨石上随意一点。
——
更加剧烈的扩散，巨石如一个空荡荡的秋千一般被推得抛起，阿尔戈号轻松地通过。
一切发生的其实很快，转眼之间，撞击之岩石就来到了身后。
伊阿宋反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差点就死掉了，真不错！”
赫斯提亚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英雄勇者们和普通人类到底有所不同，这些人的脑回路她也弄不太清楚。不过这家伙，原来危机降临的时候会变靠谱嘛。
看见了海岸。
珍藏着金羊毛，繁盛的魔术之国——科尔喀斯。
英雄走上海岸，他有英俊的面庞，修长的身姿，翠绿的眼眸和阳光般的金发。
与同伴彼此招呼着，自豪地笑着，来到了冒险的终点。王位和权杖在起始之地等待，他心里却有隐约的犹豫。
……这种旅行能一直继续下去的话，不也挺不错嘛。
围在外面的是一座林子，有许多尸体被裹在牛皮里，捆满了锁链，挂在树上。
相当诡异。
赫斯提亚当场咿了一声就想不干了，狄俄倪索斯托住她，不解地笑:
“那些人已经死了。”
“就是死了才可怕啊！”
“？”
“是这里特别的安葬习俗吧。”
阿塔兰忒忽然道，众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她挑眉冷笑。
“怎么，平时指点我在山野之国长大，出航前了解过科尔喀斯的竟然只有我一个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伊阿宋干笑，赫斯提亚脸一红，气急败坏地伸手抹狄俄倪索斯翘起的嘴角。
一场浓雾降落，他们顺利地通过林子，进入城池。
“哦，挺气派嘛！”
白色的王城，建筑错落有致，居民们安定而神秘地生活着。
一行人意气风发，向最里面的宫殿进发。
……遥远之地，似乎有美显现在云边。
秾丽，瑰艳，不可方物。鲜艳欲滴的嘴唇微启，轻笑一声。摘过那小小的弓箭，亲自将纤秾合度的指搭上金弦——
细小的穿透之声。女孩子最美好的地方，不由分说地破开一个裂口。
宫殿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清纯柔美的女子。精致简朴的衣裙，淡紫色的长发在身侧垂下。
一副娇躯忽然颤抖，她心神不定地抬头，正好望向那些跨过风雨的航海家。
平静温柔的视线，落在最前方……那个金发绿眼的船长身上。
眼中竟难以抑制地流露出……爱慕。那突如其来的爱慕极浓烈，如一把烈火，要将这平静生活着的女子点燃。
爱意熊熊，她痴痴地望着那人，白皙的脸颊上浮现红晕，和柔软的阴影。
她主动站起身，像在索求一样，朝他伸出双手。
“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
“我是科尔喀斯的公主，美狄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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