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京都奇谈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这座东华的皇城，像镀着金色的钻石，熠熠生辉。
马蹄踩着通向高大恢弘的城门的石板桥路，两旁是金灿灿等待收割的稻田，哒哒放缓的声响是回归和“开始”的交响曲。
马停了下来，一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缓步走向城门。
背后是将落的夕阳，踏着石板的靴子踩着互相的影子，在这条我选择的道路上，牵引我到来的清风，和指引我前进的人，都不曾离开。
这就是我的故事，但愿，在这场邂逅之后的路，这个故事的翻页声，能像我们重叠的脚步声一样响亮。
……
看守城门的将士认得沈将军的马，即使这踏着黄昏的尾巴归来的一行人皆是斗笠掩面。
人还未至，将士已经单膝跪下，对归来的将军，行将士最高的礼仪。
“我这次回来，不必让人知道，更不必声张出去。”
沈舟吩咐看守城门的将士，虽然语气淡淡，但并没有给人威压，更显得体恤将士的辛苦，以一种可亲的态度。
上次回京，是公开的，最后返军的途中屡次三番遭遇刺客，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护送，并不知道会不会停留，也不想再引来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照顾”。
看似平静的京都，却总有人对他欲图不轨，是忌惮还是其他，还未可知。遭刺一事还没有传给京都，除了沈家军众人和苏晚桥洺安雪娘，京都对他的情况是一无所知，包括沈府。
守将丝毫不过问并应了下来，作为一名合格的将士对将军命令无条件的服从，即使他不是沈家军编的士兵，依旧对沈将军具有无上的敬重。
沈舟等人进城无需任何证件通行，但苏晚桥和洺安不同，他们是京都外的人，一切进出京都的外人都需要登记办证。
“这两位是？”
一群高大的男人中身为女子和孩子的两人矮小的身影太过明显。
——不怪守将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两。
——一切外地人进出京都都需要登记□□，没有特权，包括有将军带着，连皇帝都不行。
“是秦山移居的平民，给他们办京都居住证。”
沈舟也不做多解释，苏晚桥和洺安不出意外至少都要在京都住上一年，是一定要居住证的。
守将并不好奇为什么两个平民会和将军一起到达京都，而且像是护送的阵势，只恪尽职守做自己的事，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俩身家清白，证件很快就办好了，苏晚桥和洺安拿着一个小小的本子，这是他们可以入住京都的凭证，一行人立刻进城。
京都人性格开放，一到将夜的时间就会出门找乐子，夜市热闹，四处窜，遇到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投缘地拉着就来一场不浪到天亮都不是的京都人的狂欢。
这个时间尤其是酒馆最为热闹，京都人有啤酒情节，没有什么是一杯啤酒解决不了的事的，如果有那就两杯。大大的玻璃杯装满黄色冒泡的啤酒一杯一杯牛饮一样喝到醉，无论是看不顺眼的还是顺眼的，能遇到一起，都可以碰杯喝上几杯，喝完后什么事都没了，大着舌头说“老兄走着，接着去下一家。”
而酒馆的老板娘会笑眯眯地在账本上记下酒费回头清醒了来结。
从黄昏到次日清晨，酒馆通宵开张。
这民风民情是京都的一大特色。
绝大多数城市还没有达到京都这般开化程度，有些外地人初来到京都，第一次看到啤酒时跟看到可怕的东西一样，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发明这种冒泡的“酒”，还能拿来喝。
对京都人“我觉得和你有缘想和你喝杯啤酒”就算根本不认识大街上见到就拉着去喝可怕的冒泡的“酒”这种爽朗行为更是……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到了一个可怕的世界这样的表情。
作为土生土长的京都人，盖逸为苏晚桥和洺安普及着京都的民风民情，有时候说到些搞笑的“啤酒引出的二三事”，一群人笑得弯下腰“啪啪”拍着无辜的马背。
马:我做错了什么？
虽然一路说笑也没人说接下来该如何安顿苏晚桥和洺安，但是都心照不宣地往“朝雪区沈府”而去。
苏晚桥洺安不知道，只是无条件信任着沈舟。
“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先住在我家府里，等熟悉了京都你们再有打算我不会干涉。但在此期间，你们住外面，我不放心。”
沈舟一直骑在前头，这时像不经意说出来，但那语气却是不容申辩的。
现在申辩更像脱掉裤子放屁了。
将军府那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的府匾已经近在眼前。
苏晚桥:“……”
您这我只是说出来给你知道并没有问你意见也不允许反驳的语气……
让我该摆什么表情好？
将军府门口也有守将，当看到沈舟那走在前头的马时，皆是“我眼花了么”的吃惊表情。
统领才回京走没几个月啊！两个月都没到！这又回来了？没有情报说要回来啊！！
待反应过来真的是统领回来的时候，那守将比见到自己阔别多时的媳妇还兴奋地跑回府里通报。
自从统领获得他们沈家军众人的认可正式成为第三代统领后，几年来几乎都是待在长城，一年回京的次数一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比一个月有一次假回家见媳妇更难得。
不稍一会儿，得知这惊天喜巡的沈老夫人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女儿六十多高龄的她步子迈得比身强体壮才二十出头年轻的守将走得还快，很快就迎了出来。
那矫健的身姿雄浑的气度连钟城盖逸这样的将领都不能及，犹见当年的巾帼英雄的气魄。
她是传说一样的存在。
在东华没建国时那男子为尊的时代的一代女奇人。历史上第一个敢够骑在男子头上叫器的女子，第一位将枪使得男子都自佩不如的女武将，第一位在朝廷之上有一席之位与男子平起平坐的妇女……
她是打破男尊女卑观念的先驱是所有女子一生追求的榜样。
无论是她到达的荣誉高度还是她前无古人后人难以得到的爱情都是所有女子毕生的追求。
在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时代，她具有无上的权尊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愿意将她宠上天的丈夫。
一位让男子自行惭愧，女子羡慕嫉妒的传奇女子，几乎是东华远近闻名家喻户晓的名人——徐老太君沈老夫人。
作为一名女子，苏晚桥从小并被父亲用徐老太君的事迹来教育，她心中最敬佩的两位女英雄之一，还发过誓要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而这样的传说人物，心目中的榜样英雄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面色如常，依旧是那副乖巧可爱随和好说话安静讨人喜欢的模样。
内心的真实写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徐老太君啊啊啊啊我怎么忘了沈大人的祖母是徐老太君！！！啊啊啊爹爹我见到活的徐老太君了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英雄榜样！！！我的内心在咆哮，血液在沸腾，好想过去近距离膜拜，能够抓抓小手说上几句话最好不过了。
然，她是一个多么能藏住内心的人——好激动哦，可是还要端住。
洺安不是活在真正的东华时代的人，他是活在深山里与世隔绝的人……雪娘不会给他科普这种英雄，只会教他一堆不伦不类却神奇地好用的道理。
利用阿娘教的“独家看人法”，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老奶奶是个厉害的人物。
——阿娘说遇到厉害的人物抱不住大腿就跑得远远的。
老奶奶的大腿看上去还是可以抱住的。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此时端得一副淡定样实则各怀心思。
而沈老夫人健步如飞走出府门后沈舟立刻从马背上下来，身后的人也翻身下来，齐齐行了一礼，苏晚桥洺安也随着鞠躬行礼。
老夫人原本是笑意盈盈地出来的，走到沈舟面前时突然笑脸一收前一秒阳光灿烂下一刻狂风暴雨，一把捏住沈舟的耳朵——在沈舟微微俯身行礼时——不是这样还捏不到。
“臭小子回来不叫人事先通报一声？嗯？想给我惊喜还是惊吓？”
那震慑十足地严肃脸，带着些跳脱的质问语气……
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前辈身上。
沈舟被拽着耳朵根子只能微微低身，一脸无奈:“惊喜惊喜。”
身后众人及跟着老夫人出来的众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安静地看着就好别惊讶也别笑笑你就死定了的严肃淡定样。
苏晚桥:“……”
若不是出于对沈大人的尊敬所有要当成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的原因，她不敢表现丝毫惊讶，不然她恨不得下巴砸地上砸出个深坑然后在里面冷静冷静。
洺安没有这种认知，整个人目光呆滞。
小舟哥哥……
“惊喜？我看到了惊吓。”
老夫人抓着孙子的耳朵不放，在家门口硬是以上不管天下不管地谁敢笑我家风我烧了他府邸的气魄说教起来。
“祖母，孙儿这次回来是保密的啊，只办完事就走了……您在客人面前能否给孙儿点脸面？”
沈舟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怼上两三句惹上三两回，成为统领后所有人更是对他敬畏不已，这抓着耳朵训话除了他老子也就祖母一人敢这么做。
沈舟作为一个铁血男儿，最敬佩的女子有两人，一个是祖母，一个是娘亲。
沈舟这么一说，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在队伍中显得矮了一大截的两个生人。
突然老夫人面上画风又是一转，捏着沈舟的耳朵还旋了一圈。
带着怒气的批评:“臭小子谁教的你去招惹人家姑娘？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带回家？我们沈家的家训家规你拿去喂狗了？你老子不在我替他把你这腿打断！”
仿佛沈舟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丑恶事。
听懂老夫人误会了什么的众将:“……”
不能笑不笑不笑不笑，憋憋憋憋憋！！
反应慢了半拍的苏晚桥:“……”
被老夫人吓得魂儿都飞了。
洺安不知者无畏，持续呆滞。
沈舟不知道怎么灵活地一动，逃开了老夫人魔爪，退至一丈之外。
严词谴责:“祖母，你看的什么戏文这么糟心，这种荒诞的戏文少看为妙，祸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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